正文 13.第13章

    第13章

    江建国推门进来的时候，左红玉和江成兰正坐在床上数钱。

    一堆零碎的钞票用旧衣裳兜着，左红玉爱干净，这些钱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上面留下了多少细菌，不愿意让钱沾到床上，数完钱这手也得去洗洗干净。

    这几日净操心家里的事了，左红玉也没闲心跟江建军针尖对麦芒，哪怕只是单方面的，所以江建国除了没能搬回房，进进出出自由得很。

    江建国问：“怎样？今天一天挣了多少钱？”

    江成兰将零碎的钱币归拢整齐，数一数喜道：“爸，这里整的有一百一十块，除去成本，那一天也能挣好几十块钱呢，这样一个月下来得挣多少啊！”

    她都不敢估算，那得上千吧，现在厂里工人一个月才拿多少工资，这得是工资的好几倍吧。

    江建国点头说：“是比工人的工资高，不过人辛苦，等稳定下来后在镇上租间门面店吧，那样也好请人帮忙。”

    女儿还好，可媳妇多大年纪了，身体原本就不好，这要跟着成兰一起天天起早赶黑的，江建国舍不得，而且人抽身出来也可以忙其他的事，比如承包水库，开发其他的鱼食。

    江成兰笑着点头：“我听爸的。”

    以前不敢想，今天的生意让她的胆子大了些，只要每天能净挣上几十块钱，这生意就不会亏。

    从第二日起，左红玉和江成兰出摊的时候，就把桐桐和蔓蔓这对双胞胎带上，到差不多点的时候一人看着摊子，一人将她们送去幼儿园，等到下午收摊的时候顺便去幼儿园接她们回家，如此便省得家里留人照看她们，不仅左红玉和江成兰放心，就是江建国也能腾出手，整日地往外蹿。

    左红玉不管江建国在忙什么，知道他不会瞎忙，倒是江成兰偶尔会提起来，爸到底在做什么，除了出摊收摊的时候见着人，平时都不知他人在哪儿，反正不着家。

    没两日，江建国弄回来一辆三轮车，看得出是二手的，这样一来两人出摊回家都方便得多，不用江建国来接，娘儿俩也能轻松回家。

    左红玉从村里买鱼的时候听人闲扯过几句，得知江建国在村里张罗了一些小生意，比如动员人上山挖春笋，收购村民手上的山货，而且不止在村里蹿，还往周边的其他村里跑。

    左红玉一点不意外江建国会这样做，他能闲得下来才怪，而且肯定在外面踩好点，才敢在村里收购这些东西，否则哪来的钱周转，现在没多少本钱，也只能靠这些小打小闹积攒资本。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桐桐和蔓蔓适应了幼儿园里的生活，并和马大娘的孙儿牛牛成了好朋友。

    江家鱼食的小食摊生意虽说有所回落，但积攒了一批回头客，还有人慕名而来尝新鲜，每日净赚上六七十块钱绝不成问题，这让江成兰也越来越有干劲，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江宝县。

    江建国将满满两大筐的春笋和新鲜的山菌送去一家饭店后，满头大汗地来到程立军的修车摊，程立军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过来：“叔，你来了，我正想抽个空去趟西河村，叔就来了。”

    程立军帮忙将江建国的自行车停好，用茶缸倒了杯水送过来。

    江建国摆摆手说：“我基本隔个一两天就会过来跑一趟，我来你这里比较方便，怎样，都查清楚了？东西都弄到手了？”

    江建国扫了一眼，程立军这小子脑子活络，除了帮别人修车外，还收购旧的自行车和零部件自己重组再出售，看边上停放的整好的一辆辆二手自行车，销路还挺好的，他骑回去的那辆二手三轮车，就是托程立军帮的忙。

    “叔你等下，我就这进去拿给叔看看。”程立军转身进了后面的小屋，没会儿带了个包出来，递给江建国，“叔，我托人查到的东西都在里面，他们还在继续盯着郑立国，叔说这些资料够用的话，我就叫他们回来。”

    江建国听得出程立军在这县里三教九流的人物认识不少，擦了下手打开包，好家伙，查到的东西还不少，光是照片就拍了不少。

    江建国一张张地翻看，郑立国这混账玩意儿在县里居然买了套房子，看照片里郑立国和一个年轻女人出入的画面，跟正常夫妻有什么两样，程立军在边上解释道：“跟边上邻居打听了一下，人家都以为他们是夫妻两口子。”

    程立军说的时候咬牙切齿，江建国没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虽不太关注郑立国，但偶尔也听过一些风声，说他跟外面的女人好上了，程立军当时就气愤不已，恨不得找上郑立国揍他一顿，说来他跟郑立国以前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不过后来大家出来各干各的，联系才少了的。

    江建国挑挑眉头：“这姑娘的肚子看上去得有五六个月了吧，郑立国挺能干的啊，有他们去医院的体检报告单吗？”

    “有，在这里。”程立军从下面的纸张里抽出几张出来，正是医院里的报告单子，当然不是原件，而是找人复印出来的，江建国一看清上面的人名就呵呵笑了，这是现成的送到手上的把柄。

    上面的男方名字居然连遮都没遮掩一下，就是郑立国本人，这胆子够大的啊，还是吃准了江成兰和江家人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敢闹事？

    “做得不错！”江建国拍拍程立军的肩，“替我好好谢谢你的朋友，有这些证据就不用怕了。我这就先找下这混账东西，他同意和平离婚，一切好办，不同意的话，那就只能上法院起诉了。”

    “叔，我跟你一起去！”程立军担心江建国一人找过去会吃亏，毕竟江建国的年纪摆在这儿，万一推推攮攮之间碰着磕着了，可让江家婶子和成兰怎么办？

    “也好，那我等等。”

    江建国没有推辞，在农村里办事有时候就是靠的人多力量大，看谁比较横，江建国不会去找那孕妇评理，他只会找郑立国这混账东西办离婚，因为追根究底还是郑立国自己把持不住，否则没这个女人还会有另外的女人。

    郑立国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先是工地上出了事，一个工人腿被砸伤，工人的家属来闹要医药费，他老娘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催他赶紧把江成兰的事情给解决了，老娘的意思只有一个，要离婚可以，不过江成兰休想带走郑家的一盆一碗，带着两个丫头片子回她江家好了，还想从郑家要钱？她宁愿吊死在江家门口也绝不会同意的。

    家里的宝贝儿因为怀孕也变得娇气起来，没办法，肚子里怀着老郑家的儿子，郑立国不得不时常抽出时间哄一哄，专门找了人给宝贝儿做饭，一想到过不了几个月儿子就要出生了，郑立国浑身又充满了干劲，他要给儿子打拼出一份家业出来。

    说到成兰，他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毕竟两人打小就认识，曾经的感情不是作假的，就是现在，成兰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不明白成兰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从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离婚，像他这般在外面闯出头的男人，有几个在外面没有女人的，也没见他们家里的媳妇跟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大家还不是相安无事，他是男人也是有需求的，也需要带得出场子的女人。

    “叫他们赶紧走！老子我还没拿到钱呢，我哪来的那么多钱付医药费？之前的工资不都补发给他了吗？再来人就给我打出去！”听到外面的声音，郑立国不耐烦地说，闹起来有完没完了？

    江建国来到这片工地的时候就听到哭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还有一个五六十岁头发半白的婶子哭得身体摇摇欲坠，这是怎么回事？

    程立军一看就明白了，因为这段时间他找人盯着郑立国，所以这里发生的大小事他都知道，低声跟江建国说：“郑立国这混蛋不是玩意儿，他工地上有个工人从上面摔下来，人送进医院到现在还没出来，郑立国这混蛋说是那工人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跟工地没关系，除了之前的工资，一分医药钱都不肯掏，这混蛋的良心全被狗给啃了！”

    江建国放眼望去，果然看到边上那些工人看向这老小三人的目光里带着同情和不忍，还有劝说的，她们应该是那受伤工人的媳妇和母亲吧，看她们的情形就知道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现在突然家里的壮劳力受伤送医，等同于家里的顶梁柱倒塌了，不怪那老婶子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混账东西还是趁早跟他离了的好，省得以后连累了成兰和两个孩子！”就这郑立国的坏良心，迟早得要出事，就是有财发，江建国觉得家人也得跟着担惊受怕，这种财宁可不要。

    “行了，不要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了，谁家日子好过了？我也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这些建筑材料钱都是我跟银行贷款垫出去的，工程结束了才能收到钱，你叫我拿什么钱去付医药费？你们赶紧走吧，你们这样是耽误我的工程，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啊！”

    郑立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那婆媳俩横眉怒目，真是晦气。

    “郑立国你个黑良心的，你不会有好报应的，你会被天打雷劈的！”老婶子愤恨地骂道，想到儿子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伤心喊道，“儿啊，你让妈跟你媳妇孩子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