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7章

    第7章

    江家二老和老二一家住在老屋推倒翻新的房子里，宽敞的砖瓦房，住得甭提多舒畅了，盖房子的时候说是因为二老要住在一起贴补了一部分，老二家再掏一部分，可实际上二老到底贴了多少只有他们知道。

    想到自家住得紧巴巴的旧房，左红玉不由翻了个白眼，因为这房子原身和原来的江建国还掏了不少积蓄，打的名义当然是孝敬老人的，左红玉倒不是要斤斤计较这些钱，只是原来的江建国要置自家的小家于何地？

    何况掏了钱后老二一家和老太太对他们又有几分好脸色？就说这面子和名声，村里人背地里也许将江建国当傻子呢。

    走进院子，老爷子在院子里编篾席，老太太在钉鞋底，左红玉叫人：“妈，爸，我来了，妈叫我过来要说什么事？”

    老太太眉头一拧：“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如今架子大着呢，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叫不动你了？”

    左红玉厌烦地皱眉头，就不喜欢这种老人占着天然的优势，动不动给你盖个大帽子的做法。

    老太太不见左红玉回话，从鞋底上抬起来，冷不丁的看到她的大花脸唬了一跳，拍着心口没好气地骂道：“看看你这张脸成什么样子了，你专门来吓唬我一个老太婆的是不是？”

    左红玉不耐烦地说：“妈，脸上涂的是碘酒，消毒用的，家里有孩子，我又刚生过一场病，多注意了一下。妈到底什么事啊，家里事情多着呢，建国又不在家。”

    马三妹从屋里走出来，没想到左红玉在老太太面前也是这副德性，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老太太拍鞋底：“反了反了，现在就嫌我们两个老的多事了是不是？我问你，成兰的事情怎么回事？我听说她婆婆过来了叫她回去，你拦着不让人走，还跟她婆婆吵了一架？你说说你干的什么事？”

    果然是这事，左红玉一点不意外，就凭老太太这重男轻女的德性，又怎可能同意成兰离婚回娘家，她大概会觉得丢脸极了，跟这种老太太说不通的，左红玉索性也不跟她纠缠，而是走到老爷子那边。

    跟老太太相比，老爷子算好说话一些，不是完全的蛮不讲理，当然这家里做主的还是老太太，所以多数时候老爷子不愿意跟老太太唱反调，其实昨天老爷子去镇上一直陪到江建国回家，左红玉对老爷子的观感要比老太太好上一些。

    “爸。”

    老爷子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过抬头看了眼左红玉：“老大家的啊，有什么话就说。”

    “说什么说，叫她赶紧让成兰回婆家去，丢人现眼！”老太太在那边发火道。

    “爸，你也觉得成兰应该回婆家，然后在家里侍候公婆小姑一家吃喝拉撒，任由他们打骂，让郑立国在城里跟外面的女人生孩子另安一个家，没有负担的过潇洒的日子？”左红玉只看着老爷子说话，如果老爷子态度一样，那她也没必要留下来多说什么了，马上转身就走人。

    三观不同，又如何能沟通？

    老爷子讶异地看了大儿媳一眼，这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到一边磕了磕烟杆，点上了抽了一口。

    老太太还在那里数落个不停，老爷子发话：“老太婆，行了啊，别再骂了。老大家的，你想怎么办？让成兰一直留在娘家？这不是增加你跟老大的负担么。”

    左红玉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好歹这家里还有个说人话的，能沟通就好：“爸，日子总是想办法过出来的，成兰总能找到养活自己跟两个孩子的法子，我这当妈的和建国也不会不管她们，不过跟郑立国的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就冲今天成兰的婆婆能跑到我江家把我打成这样，成兰回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做错事的是郑家和郑立国，成兰可没半点对不起郑家，可他们有半点认错的意思？”

    左红玉指了指自己的脸给老爷子看，老爷子看得差点乐呵出声，平时老大家的挺要面子的一个人，今天居然让他开眼了，他咋听人说是老大家的跟成兰合起伙来将人打了一顿，郑家的女人伤得比老大家的重多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郑家的事做得确实不地道，郑家的小子做错了事，到现在也不见人上门赔礼道歉，反而打上门来了，这是将我们整个江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啊，以前以为郑家小子是个好的，没想到有了钱后也不着五六了。”老爷子觉得郑立国这小子发了财，郑家人跟着也猖狂起来了，老大家的说得不错，做错事的人是郑立国，不是江家人。

    “不过我也有话说在前面，你们怎么闹由你们去，不过这日子也得你们自己过，我们两个老的就留了一点棺材本，没办法贴补你们的。如今也是新社会了，不兴以前那一套了。”老爷子深深看了左红玉一眼。

    “爸你真通情达理啊，”左红玉顿时乐呵道，“爸你放心吧，我跟建国商量过了，这一回会为成兰做主的，爸你们忙吧，我回家做饭去，等下晚送点吃的过来。”

    左红玉说完后朝马三妹丢了个得意的眼神，然后也不管老太太如何气急败坏，拍拍屁股就赶紧撤了，老太太要吵找老爷子吵吧。

    “老头子你”老太太没想到老爷子会拆她的台，站在老大家的一边，气得心口疼。

    “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如今是新社会了，不兴男人娶了正妻后还养姨太太的风气了，换了老太婆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还是看看建国跟他媳妇怎么处理吧。”要是老大让成兰回婆家，他也不会多事拦着，照他以前来看，老大脑子挺不开窍的，这回咋想通了？

    江成兰带着孩子不时向门外看去，在她看来，妈过去那边肯定要挨奶奶骂了，回来时脸不知会黑成什么样，对奶奶她也有些发怵，好在没叫她一起过去，否则也少不了一顿难听的数落。

    她想着要怎样安慰她妈，就是没想到她妈居然是一路哼着陌生的调子，神采飞扬地回来的，不禁诧异地问：“妈，奶奶没骂你？”

    “当然骂了，你妈我过去哪回会少了她一顿数落的，不过你放心吧，这回你爷爷站在我们一边，我跟爷爷掰了回道理，你爷爷挺通情达理的，等下我做了鱼食给你爷爷送一份去。”左红玉心情挺好地回道。

    “真的？！”江成兰这回也忍不住拔高声音求证道。

    “当然是真的，你奶啊，最后还得听你爷的，我算看明白这江家的一个道道，那就是以后有什么事先跟你爷爷提前打个招呼，就是你奶想找事，你爷爷肯定会拦着点的。”左红玉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她发现这边的事比上辈子的婆家好对付得多，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只剩一个婆婆了，掌控欲太强，钱财又太动人心，当然也可能是现在心里依仗着她和江建国都不是原身，对他们的态度并不是多上心。

    “可是爷爷不是向来不管事的么，妈，我还是想想吧。”在江成兰心里，老爷子挺威严的，向来不敢靠近，不过解决了二老她也高兴得很。

    中午左红玉就炖了个鱼头豆腐汤，豆腐是让成兰在村里买来的，汤炖得雪白，洒上葱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吞口水，桐桐和蔓蔓跟前跟后，左红玉都怕烫着两个小的，单独给她们盛了两碗，先放边上凉了一下，再端上桌让她自己吃。

    江成兰喝了口汤，又吃了块豆腐，味道鲜美得眉毛都扬了起来：“妈，这鱼汤味道真好。”

    “外婆，好吃！”两个小的抽空附和道，又连忙低下头专心吃好吃的，奶奶有好吃的从来都藏起来，不给她们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成兰，跟以前的鱼汤难道不一样吗？”左红玉也觉得味道好得很，但不知道是因为鱼是野生的缘故，还是在空间水里养了一阵子。

    江成兰歪头想了下说：“比以前吃的味道要好很多，不仅鲜，而且少了那股子土腥味，不信等爸回来问爸。”

    左红玉喜得眉梢飞扬，肯定是后一个原因了，有空间水的缘故：“那等吃了饭，我们就把剩下的鱼肉给做成鱼丸鱼饺，剩下两个鱼头鱼尾，晚上再炖了让你弟弟妹妹们尝尝。”

    “我帮妈做。”

    “我们也要——”双胞胎拉长声音凑热闹。

    两个小的最后吃得要腆着肚子走路，江成兰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连忙背过身抹掉，左红玉心里叹了口气，看小外孙女的模样就知道在郑家日子过得不好，郑立国连自己女儿都不上心，这种男人还留着过年不成？

    午饭后，母女俩就在厨房忙开了，两个小的不愿意去睡觉，跟在后面帮忙，江成兰让她们帮忙剥蒜，做些最简单的活。

    发好面后，左红玉亲自操刀处理几条草鱼，她做菜的手艺虽说不能跟大厨相比，但以往整几桌待客的席面完全不成问题的。

    先是将鱼顺着鱼背片开，去掉大刺和周边小刺，再去掉鱼皮，只剩下整片的鱼肉，然后将鱼肉剁成鱼糜，这活不用她来做，江成兰抢过了刀，一手一个老练地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