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柳家堂上

    对于柳诗北来说自己目前做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假扮男儿身对她的心性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也许是遗传了母亲先前好嗓子的基因，调起声来毫不费力。

    不觉中已进入正堂，堂内已经影影绰绰或站或坐了一堆男女老少，见柳老爷带着人走进来，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表情陡然严谨起来，气氛瞬间严肃。

    十几双眼睛都投向从容不迫的柳诗北身上，几乎相同惊讶的表情定格在每一张脸上，各怀心事猜测着从未谋面未进柳家门的黄莹莹来，个别人无意中也暗舒一口庆幸的气，见儿子这么俊美，想来母亲也一定是如花似玉，还好红颜薄命···

    坐北朝南的红木太师椅上依坐着一位满头银发，容颜苍老，有些颤巍巍的老太太，但依旧难掩她高高在上的威严，老迈的身躯穿着毫不含糊，上身穿一件宗黄缎石榴花滚边长袄，黑色锦裙下一双精致绣花小脚，诠释出封建女人的特征。

    “娘！这是莹莹的孩子诗北。”

    “诗北！快向你祖母行礼。”柳老爷先恭恭敬敬地向堂上老娘施了一礼，随即扭头吩咐站在一旁失神的柳诗北。

    “诗北拜见祖母。”柳诗北心不甘情不愿地磕了三个头，说话声音不算大，但老太太耳朵还不算背，开口说：“起来吧！”声音拉得老长，明显带着富贵人家特有的傲慢摆谱姿态，让柳诗北心里很是咽的慌，暗自咒骂一通。

    等柳诗北站起身柳老爷迈步走向老太太隔桌的椅子上，稳稳地坐了上去，目光扫向堂下两旁井然有序分开来的家眷。

    从左边坐着的人开口一一介绍；第一位是大太太姚玉凤，五十出头慈眉善目，神情温静端淑，举止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出生在上流家庭，有明显良好的修养。只是衣着颜色深暗相对显得老气横秋，同样小脚在长阔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第二位是二姨太郝锦成，有四十几岁，虽已近中年，但有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美感，看素雅文静的神态，应该属于小家碧玉型。金黄色过腰褂子，镶着黑宽边儿，上面绣着牡丹花开富贵图案，深蓝色长裙下红色三寸弓鞋，花绣的很精致艳丽，周正纤小的小脚尖格外透着传统女人的美。

    第三位三姨太，白月姣不出四十的样子，脸上脂粉打的很厚，看上去很白，擦了茶油的黑发乌溜溜轻挽脑后，身穿一套艳丽扎眼的桃红滚边绣花短褂，墨绿色绣花长裙，同样小巧的三寸弓鞋。她没有前俩位夫人的从容雅静，浑身散发着一股妖艳，看不出什么门道。

    右边是紧挨站立着的是二太太所生的俩位少爷；柳孝与柳贤，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俊美，仪态儒雅中不失风流倜傥。

    并排下去一男两女是三姨太所生，男的不出二十岁，穿着当下时新的白格暗蓝色笔直西服，气质风流，一抹似笑非笑的轻狂表情勾在他清秀，棱角分明的脸上格外地刺眼，只听他主动介绍：“我是老三的儿子叫柳礼，我十九应该比你大，叫我三哥吧！”

    柳诗北冲着对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将目光锁在旁边四小姐柳如身上，虽然两个女儿的姿色都不分上下，但五小姐柳意毕竟只有十三四岁，看上去有些稚嫩。

    不及含苞待放的柳如娇美，她白里透红，如上了釉光滑精致的肌肤，散发着少女特有的蓬勃饱满光泽，如画的黛眉下一双水汪汪的杏目流盼着清灵的色泽，朱唇轻勾着一缕浅笑，嘴角漾着两个迷人的梨涡，更增几分娇俏。素装清雅难掩其大家闺秀的淑女优雅气质，给人一中脱俗出尘的美。

    也许是年龄性别相近，也许是那抹友善的笑，所以柳如给柳诗北的影响极好，不禁也回了对方一个温和的笑。

    望着都是迎合传统习俗的小脚，柳诗北本能地扫了一下自己一双未曾绞过的大脚，六岁那年只裹了一天，实在疼痛难忍，便自己拿着剪刀将所有的缠脚布剪开，哭天抹泪的说什么也不愿绞脚。

    因为母亲也未曾裹过脚，实在心疼女儿便没有坚持，就因为这个在老家时曾招不少人非议。但她因读过几年女子学校，接触的西方文化不少，所以思想相对开放，并不觉得自己放开脚有什么不好。

    反而为那些受过传统影响，被世俗虐待的女人感到不平，觉得旧时代扭曲的审美观并不值得推崇相传。

    三个儿媳妇个个如花似玉，温婉动人，总之堂内这一家的男女老少，气质，相貌都应该是几辈柳氏高贵血统的优良沉淀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