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偷果贼，守护兽

    越秦与罗一沿山路而上，由于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地面上已经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偶尔一阵秋风吹来，便让它们四散纷飞，随地而栖。一丛丛杂草虽已露出衰败的模样，但依旧侵入道间，似乎在宣告此路是它们所开。

    崎岖的道路，连绵的草丛给二人的行进添了许多麻烦，走了约半天时间二人才赶至山腰处。

    在一棵松树下极目远眺，可以看见一座座连绵起伏藏于云雾中的山脉，越秦心想也许在那其中的某一座山峰里就藏着隐世的仙人。山下的河流与村庄变得模糊起来，俯瞰下去就像是一个个色块。

    二人所处的地方以松树居多，一个个风霜傲骨，挺拔的身躯朝天而立。越秦四顾下，并未看见醉仙树。罗一告诉他，醉仙树生长在入云山的阴坡，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面向太阳的，所以看不到醉仙树。

    于是二人便往山峰的另一边而去，路上一只野兽也不曾见，让行程变得单调乏味，只剩下披荆斩棘这重复的动作。

    入云山起初是有不少野兽甚至还有妖兽的，只不过在村人的祖辈和后辈们日复一日地猎杀下逐渐灭绝了，现在就算有野兽，也是极少数。如今村子里的人打猎都去较远处的山岭。

    来到入云山的阴面，果然一些不同的树木逐渐呈现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缕缕让人沉醉的酒香。

    越秦清楚面前这些树木应该就是醉仙树了，然而奇怪空嗅到一股酒香，却不见树上的果实，只看见地上有几团红黑腐烂的果渣，想必是从树上落下的醉仙果。

    又走了几步发现周围也都是同样的情景。

    罗一同样看到了那些腐烂的醉仙果，走到一颗果实旁蹲下，用手指沾了一些果肉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皱的紧紧的，心中有一些不好的猜测，沉声说道“这里的果实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越秦不解，难道是村子里其他人来采的？可如果是这样，罗一怎会不知？

    “不对，应该不是人类所为”罗一摇头说道。这果实上面有一股野兽的味道，味道有些熟悉，但他一时想不出来属于那种野兽。

    他之前从未在入云山上碰见过以醉仙果为食的兽，所以心里也十分奇怪。从山下走到这里一只野兽也没看见，他不知道什么野兽可以将这么多棵树上的醉仙果吃光。

    罗一决定调查一番，便寻着那落于地面上的果实往山峰深处寻去。越秦紧随其后。二人再度前进时都十分谨慎。

    没走多久，他们便看见了那偷吃果实的家伙。二人脸上多少有些诧异。

    罗一常年生活在入云山山脚下，对这里的一些事物一清二楚，眼前的动物不是其他，不正是那早晚啃食松果的松鼠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跑到这里来吃醉仙果了，看着一个个躺在地上酩酊大醉的松鼠，罗一哭笑不得。难怪之前在阳坡时没有看见它们，原来都跑到这里喝酒来了。

    这群松鼠大概有二十来只，姿势不一地趴在地上，脸上依稀能看出红通通的样子，周围散布着没有吃完的醉仙果。

    越秦心里好笑，这松树不吃松果，改吃醉仙果了。

    罗一和越秦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笑意。不知道这群松树醉了几分，二人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于是决定把它们周围的醉仙果捡完后便离。

    越秦一边捡果子，一边观察着醉倒的松树，只见它们们四肢短小，下肢较上肢要粗壮一些，身上覆盖着灰褐色且绒绒的毛发，光滑得好象搽过油。玲珑小巧的面孔上飘着两片酡红，小嘴微微张合，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要么向上翘着，要么被压在了身下。

    他一时兴起，便伸出手去抚摸身边的一只松鼠，觉得舒服，又转摸为捏，渐渐地力度也失去了控制。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烂醉如泥的松鼠忽然跳了起来，几步便爬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站在枝桠上，十分惊恐地看着越秦，闪闪发光的小眼睛充满着警惕。

    它转了转了转眼珠，又看见另一边还在捡果子的罗一，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穿透丛林。

    越秦忽然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松鼠们一瞬间纷纷从地上窜起，一个接着一个爬到了四周的树上，转眼间周围的树叉上站满了松鼠，用敌视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一脸苦笑，想不到还是惊动到这些松鼠了，打扰了它们的美梦，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捡果子。越秦是这样想的，可罗一却不这么认为，见松鼠们怒目而视的样子，暗道不好，拿着装着醉仙果的袋子，拉着越秦就要离开。

    越秦心里虽不解，但是也意识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跟在罗一后面准备下山，然而他们还没走几步，身后一阵怪叫传来，再次回头看时，那群松鼠竟然朝他们冲了过来。不过没有靠近他们身子，而是在他们周围的树木上跳动，一个个身形敏捷，灵活自如。不时扔下树叶树枝和松果，竟然全都命中二人，砸得他们抱头鼠窜。

    这群松鼠十分聪明，一边追击一边封锁了二人奔跑的路线，把他们围在其中，松果炮弹漫天飞下。

    感受着脑袋传来的疼痛，越秦心里实在窝火，被一只成了精的兔子欺负过不说，现在被一群松树追着砸算什么？举起手中的弓，从背袋里抽出一支箭来，瞄准一只松鼠就要出箭，却被罗一拦了下来。越秦看其眼神，不愿伤害这群松鼠似的。

    于是拉好的的弓又准备放下来，这时刚好一只松果砸在了他拉弓的右手上，力道十足，他一下子没控制住，箭矢飞射而出，一只松鼠躲避不及，被射中从树上掉了下来。

    其他松鼠见到这一幕情绪更加激动，有几只竟然红了眼睛，直接跳到他们脸上一通胡咬乱抓。越秦与罗一奋力将它们赶开，无奈又有几只松树跳了过来，不一会儿，两人脸上或多或少已经多了几道抓痕。

    越秦更加恼火，想不到这里的松鼠如此狂野难缠，大大颠覆他往日心里对松鼠的印象，不禁懊悔刚刚摸了那只松鼠。

    两人一直被松鼠驱赶，在山里失了方向，而且并非往山下跑去，而是向山上而行。

    在草丛里钻来钻去，他们疲劳，松鼠也是如此，渐渐追砸他们的松鼠数量逐渐减少下来，再后来只远远的还有几只松鼠在朝他们喊叫。

    二人终于脱离了松鼠的围攻，倚靠在一棵树木上休息，喘着粗气，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几处轻伤。

    越秦抱怨道，刚刚就应该让我多射几只松鼠下来，这样它们才知道我们的厉害，也就不敢追了。

    罗一苦笑道，越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入云山的松鼠可不似那平常松鼠，他们颇具灵性，十分团结，懂的合作觅食，共同御敌。对待敌人往往是不死不休，你刚刚射中他们一个同伴，其余松鼠都拼了命的来攻击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还好现在它们退去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吗，村子里的人把这些松鼠称为入云山的守护兽。

    守护兽？就这群小动物，虽说确实有些灵性，但也不至于作为守护兽来看待吧，越秦略带讽刺地道。以他看来，守护兽怎么也得是高大威猛的虎狼熊豹之类，入云山果真是猛禽稀缺，只能把松鼠当作守护兽了。

    罗一听出越秦话中意味，又解释道，实际上千百年前，我族仙人还未退为凡人时，入云山上饲养了不少仙兽，其中有一种叫做飞仙小鼠，据说后来繁衍下来便成了如今的松鼠。村庄没落后，山上的野兽也愈发稀少，只有松鼠还依旧活跃，因此才把松鼠作为这山的守护兽。

    越秦好似有点明白了，原来是有背景的松鼠，怪不得如此嚣张。与平常松鼠不同。

    越秦见天色不早问罗一什么时候下山，罗一说要等那群松鼠散了才行。等了一会儿后，不远处还是有松鼠站在树上，似乎在监视他们一般。知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越秦提议绕道而行，罗一点头。

    他们借着草丛的掩护，悄悄溜走，很快便摆脱了松鼠的视线，来到一个较为空旷的林子里，四周一片静谧，隐隐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越秦问罗一这是那里没想到他也摇了摇头。

    入云山这么大他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去过的。

    落日此时在他们的东面，现在想要找到回去的路恐怕有些困难，罗一建议直接沿着山岭往下走，等到了山底再去寻找村庄。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然而天空已经飘上了昏黄的色彩，山林里暗的更快，现在往山下赶的话不太安全，他们貌似只能在山上呆一夜了。

    越秦和罗一脸上不不约而同地出现同一种表情，担忧。越秦担心王阿婆因为自己没有回家而心急如焚，会上山来找自己，罗一也担心爷爷做出同样的事情。

    黑夜袭来，二人找来一些木柴在一片空地上生火，然后坐在旁边心绪不宁的想着事情。

    罗一烦恼，便看向天空，看着那潜藏在树影中的星星，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觉有些文字欲要翻涌而出，脱口道，“蹊径深渊隐迹，幽星枝间独眀，万山秋草夹恨生，月收影遁去，花落香入尘。”

    越秦听见他吟诵的小词，直想附和一首，却无奈毫无灵感，赞叹几句后，埋头苦想，一时间忘却许多烦恼，直到第二天早上，山雾乍起，朝阳初升，越秦抬眼看着东方的那一轮朦胧的旭日，若有所思道，

    “无边苍穹不断，一片寒山晨岚。林深终可见夜残。白曦驱雾散，金霞映日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