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网络小说

    “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他怎么能穿越过去呢？”戎阳百思不得其解。

    朗明笑了，“你怎么知道它不存在呢？”

    戎阳一怔，“它不就是一个写的yy出来的吗？”

    “你觉得数学存在吗？”朗明不答反问。

    “啊？”戎阳一听到数学两字就下意识地心慌，他数学从来没及格过。

    “数学只是一些符号组合起来的公式，再由这些公式组合成不同的体系，可是它真的存在吗？”朗明继续道。

    “”

    “我们看不见它，摸不着它，它没有实体，它不是粒子，不是波，也不是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根本‘不存在’。”

    “但数学这个概念，它的符号，它的公式，它的内在逻辑，它的意义，就是由人类一点一点地探索出来的，如果没有了人类，也就没有别的意识，或说智慧，去探究何为数学。”

    “你说，它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看到戎阳一脸茫然的神色，朗明也知道这样的思考有点难为他了，他弯下身去，在自己的办公桌底下翻翻找找好一会儿，艰难地从万书丛中抽出其中一本，递给戎阳，“这本书，你可以先看看。”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叔本华著。

    看着那本跟砖头一样厚的书，戎阳差点失去了伸手的勇气。

    而且，书名他就没看懂。

    前辈，你认真的吗？

    然而，在朗明那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戎阳还是强迫着自己接了过来。

    “所以这是个哲学问题？”戎阳试探着问道。他没见过这本书，可叔本华这号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也不是。”朗明坐回椅子上，“所有问题在深层上都是哲学问题，哲学不是一门特定的学科，它是一种思考。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真要解释的话，涉及到宇宙波函数和多重宇宙的范畴，平行世界也是其中一个概念。但是”

    “但是？”戎阳紧张道。

    “我要是深入讲的话，你就更听不懂了。”

    “”

    “比如，在宇宙的卷缩维里，半径为r的世界和半径为r分之一的世界在物理上是完全相同的”

    “前辈，你别说了，”戎阳赶紧趁着自己彻底头晕前阻止朗明，“我回去看书。”

    说完，戎阳便抱着那本砖头风萧萧兮易水寒一般地走了。

    看书，书，书

    这书才翻到序言，戎阳就头秃了。

    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出任务之前是无论如何也啃不完这本书的了，戎阳决定履行他一贯的现实主义原则，先把理论问题放一边，将工作做好再说。

    本次任务的等级为b级，任务时限为两个星期，逃犯为魂穿，除了异世界这一点，和戎阳先前做过的b级任务没有太大区别。

    何况，这个“异世界”并不“异”，完全可以理解为本世界的平行世界，同样性质的任务，如果放在本世界，时限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封顶一周，而在异世界，时限则能拓宽到两个星期，严格来说，异世界任务的难度反而降低了。

    不过，异世界的着陆点极难控制。本世界的着陆点精准度与时间成固定比例，20年之内能保证完美的操控，20年以上到500年左右，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偏差，500年以上，搜捕员出发时需祈求上天保佑，假如超过1000年那基本就是瞎几把乱穿了。

    若是跨世界穿越，就不存在什么比例不比例了，压根没有时间远近之说，只有远和更远。同时，近似生命值这项参数也会大大失效，研究部很难再保证不把搜捕员扔进人堆里。

    搜捕处一度流传着这样一个梗——千万不要得罪研究部的大佬们

    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戎阳这头从朗明那拿了本砖头回来，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暖，正要浏览情报处发来的逃犯信息，那头南亦就把另外五本砖头砰一下放到了他桌子上。

    戎阳双目无神地抬头，“什么东西？”

    “这次任务的资料。”南亦说。

    戎阳拿起搁在最上面的第一本，随手翻了翻，“网游之千里之行，这不就是网络吗？”

    “是网络，还是这次任务的逃犯写的。”南亦说，“这是个新人作者，这部是他目前的代表作，也是我们这回的目的地，三天后出发，在那之前你先把这套书看完。”

    “三天？五本？卧槽？！”戎阳脑袋上一连冒出三个问号。

    “总共215万字。”南亦平静道，“说了是资料，不是真的让你当看，技术性的细节可以略过，把书里出现过的每一个角色、人物关系和重要的剧情点搞清楚就行。”

    “就连没有名字、只有一句话戏份的路人也不能放过。”南亦又补充道。

    戎阳看着自己桌面上一个下午之间贸然堆起的六本书，感到人生突然失去了梦想。

    活了二十多年，戎阳完整看过的网文加起来一个手掌数得完，一方面是他有恐惧症，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犯晕，这个病症俗称晕字，另一方面，恕他直言，他觉得网文不过就是些现实生活不如意的屌丝天马行空不负责任意淫出来的玩意儿，女频成天幻想着靠美貌征服天下，全世界的高富帅都钟情于我一人，而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男频成天幻想着靠开挂征服天下，全世界的白富美都钟情于我一人，而我我就全收了吧。

    鉴于戎阳是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这两种类型的意淫恰好都戳不到他的点，他知道还有一个神奇的类型专门讲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故事，但那些除了性别为男没有一处像男人的基佬着实令他望而却步。

    现在，他不仅要看一本两百多万字的网络，还要去记住那些人和事

    果然五位数月薪不是那么好混的。

    两天后的早晨，戎阳的黑眼圈把每一个走进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戎阳——你怎么了？”应嘉凑到他跟前，弯下腰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啊”戎阳发出了萎靡的声音。

    应嘉第一次看到戎阳如此憔悴的脸色，“你熬夜了？”他伸手探上戎阳额头，“没生病吧？”

    “我两天没睡了”戎阳有气无力道。

    “两天？你做什么去了？”应嘉一惊，他昨天才和迟夏出任务回来，并不知晓这几天办公室的情况。

    戎阳：“看书”

    应嘉：“看看书？”

    他没听错吧？

    应嘉：“看什么书？”

    戎阳：“网络”

    应嘉：“”

    应嘉站起身来，他突然一点也不同情戎阳了。

    两人说话间，又有两道身影前后进了办公室，是南亦和迟夏。迟夏清朗的嗓音一如既往地绽开在整个空间里，似要将这个早晨彻底唤醒。

    “早啊！”

    看到戎阳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迟夏的脚步顿了顿，“哟，咋了你？看着很肾虚啊。”

    戎阳抬起一只手，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在迟夏几步之外的南亦，“你都是你害的”

    迟夏的目光在南亦和戎阳两人之间转了转，玩味道：“南亦，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在督促他爱岗敬业。”南亦走过去，视线扫过戎阳办公桌上摆得乱七八糟的那几本书，“看完了？”

    前一秒还病怏怏的戎阳一听这话，刷地站起身，扑上前去便揪住南亦衣领，“我跟你多大仇！你为什么要骗我进一个烂尾的坑！”

    “也不算烂尾，”南亦面不改色，“就是结局有点出人意料。”

    “这tm就是烂尾！老子最期待的世界赛啊！说好的世界冠军呢啊？！作者这特么是在欺骗老子感情！”

    这下连迟夏都看懵了，她转向应嘉，“什么情况？”

    应嘉很无奈，“戎阳好像在沉迷网络”

    “那是工作资料！”戎阳忿然道。

    南亦用力掰开戎阳的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既然是工作资料，结局怎么样是作者的事，跟我们无关，还是说，”南亦忍住嘴角的那抹笑，“你看上瘾了？”

    戎阳：“”

    他一开始确实是一万个不情愿地去翻开那几本砖头，尤其一想到还要留意所谓的重点信息，他的困意就源源不断地上涌，但南亦说得对，这是工作，由不得他们偷懒。戎阳就那样怀着一股对这本书和这个作者先入为主的抗拒，磨磨蹭蹭地读了起来。

    还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吐槽。

    这本书是一部网游题材的，作者自己设计了一款缩写为ldm的全息网游，讲的是主角和一群小伙伴从游戏玩家到成为电竞选手，为了追求梦想而奋斗不息的励志又热血的故事。

    戎阳看到第一章时，但觉文笔平平。

    他不由打起了哈欠。

    看到第十章——设定有那么点味道。

    但还不至于吸引到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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