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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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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防盗章, 订阅比例不够需等才可看文  她本是不信这个梦, 可梦里发生过的事一一验证。例如这改名之事, 因她嫌六丫这个名字难听,冯姑姑问大家名字时, 她就报上村里郎中给她的取的名字——秦艽。

    秦艽是一味中药,冯姑姑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就没改掉她的, 而是把银朱几个的名字都改成了与她相同的中药名。

    就因为这件事, 银朱几人记恨了她许久,一直有意无意与她为难。在梦里是没有发生今晚这件事的,但是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 银朱等人故意攀扯她,还害她受了罚。

    天还没大亮, 房门就被人砰砰敲响了。

    几个小宫女从通铺上爬起来, 手忙脚乱地把衣裳往身上套。

    “半夏, 你快帮我看看头发梳好没?”

    “豆蔻你也帮我看看。”

    这里面最镇定的大概就只有秦艽, 认真来说, 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先把自己的衣裳穿好, 就去给丁香帮忙。刚入宫的小宫女除了衣裳都是制式的土黄色袄裙,发型也是制式的, 梳双环垂髻, 用与衣裳同色的发带绑住。

    她帮丁香梳好头发, 又让丁香帮她梳, 两人弄罢, 把被子叠放好,相继出了房门。

    门外庭院中,叫秋兰的大宫女正等着她们。

    刚入宫的小宫女不熟悉宫里情况,需要有大宫女带着,本来是一个大宫女带四个人,可这次采选入宫的小宫女太多,就由秋兰带了她们八个。

    等人陆续到齐,秋兰才开口训话。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叫你们了,卯时起身,先去饭堂用早食,再去训导司集合,去迟了不用我说,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惩罚。”

    “是。”

    秋兰又挨个检查了她们的仪容,没挑出错来,才挥挥手让她们走了。

    这皇宫雄伟壮阔,反正刚入宫的小宫女是没看到边际。

    她们从一入宫就来到这个地方,据说这里叫掖庭,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而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训导司,一般小宫女入宫,都得经过训导司调/教,才可真正入宫当差。

    自打她们来到这里后,就在这条长巷的范围内活动。长巷很长,排列着数个大院子,里面住的都是刚入宫的小宫女,长巷的底部就是训导司的所在了,所有刚入宫的小宫女都在这里受训。

    秦艽和丁香到时,训导司的院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两人没有说话,去了后面站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续有小宫女匆忙赶来,秦艽见银朱她们都来了,唯独半夏没到。

    “半夏呢?”连翘好奇问。

    “临走时她说她忘了什么”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姑姑。长脸,单眼皮,看面相十分严肃古板。她梳着单刀半翻髻,穿联珠纹锦半臂,蓝色襦衫,红蓝间色裙,姜黄色印花帔帛。

    此人正是负责教导她们规矩的冯姑姑。

    这些刚入宫没两天的小宫女没人不怕冯姑姑,一提起她都是闻风色变,没少有人被她罚哭过。

    “都来齐了吗?”

    旁边站着的一个叫秋叶的宫女道:“回姑姑的话,还差一人。”

    正说着,半夏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一见所有人都等她一个,脸当场就吓白了。

    “你叫什么名字?归哪个宫女管?”

    “我叫半夏,归c归秋兰姐姐管”

    打从半夏一开口说话,很多人心里都叫着要遭。无他,在宫里说话也是讲究规矩的,有人问话,视对方身份,有不同答话的方式。例如半夏跟普通的小宫女,可以自称我,但是对着大宫女或者管事姑姑,就不能说我了,而是奴婢。

    可惜她初入宫没两天,即使昨日冯姑姑已经教过了,她一时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果然,冯姑姑的脸当场拉了下来。

    “那你为何会来迟?”

    “我c我”

    半夏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别人不知她为何会来迟,同屋的几人却知道,只看她头上的珠花就知道了。

    半夏历来爱俏,进宫时带了一对珠花,这种小东西是可以带进宫的。自打入宫后,小宫女从头到脚都是宫里发下的,灰突突一片,看着就让人丧气,有一对好看的珠花戴,格外显得与众不同。

    就因为这对珠花,让半夏受了很多小宫女的羡慕,她今儿就是出门时忘了戴珠花,吃完早食回住处拿,谁知道正好撞在冯姑姑手里。

    半夏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事是不能拿到台面说,不然她的珠花肯定会被冯姑姑没收。情急之下,她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秦艽等人,指着秦艽道:“都是因为她,姑姑,她自从进宫后,每天晚上闹梦魇吵醒大家,我也是被她吵得半夜睡不好,才会来迟了。”

    这一幕又和梦中吻合上了,只是梦里没有梦魇之事。

    在梦里,她无辜被半夏攀扯,心中不忿,她从来不是吃亏不出声的性格,就和半夏当场吵起来了,甚至道出半夏为何会来迟的原因,才总算让自己洗清污水。

    可这么做非但没让自己免于受罚,反而陪着半夏一起被罚了。经过这件事她才知道,宫规森严,在这皇宫里,管事姑姑面前,哪是她可以大吵大闹的地方,一般这种情况甭管谁对谁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下场。

    “你说她梦魇,吵得你晚上睡不好?”冯姑姑问。

    “是的姑姑,就是因为她。”

    冯姑姑看向秦艽,秦艽半垂着眼睑,并未替自己辩解。

    这种行举反倒惹来冯姑姑的注意,她在宫里待的年头长,手里训练过数不清的小宫女。这些小宫女来自民间,刚入宫很多都改不了习性,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没受过委屈,不服输,不懂规矩。

    殊不知宫里就是让人受委屈的地方,如果连委屈都受不了,也熬不到够年头出宫。

    “你为何不替自己辩解?”

    “姑姑不让说话,奴婢不敢开口。而且奴婢相信是非曲直姑姑自有公道,不是可以随意任人诬陷的。”

    “很好。”冯姑姑赞赏地点点头,又问半夏:“你还有什么话说?”

    “姑姑,真的是她害我昨晚没睡好,不信你问和我同屋的其他人。豆蔻c银朱,白芷,你们帮我说说话,是不是秦艽昨晚梦魇吵醒了我们?”

    一看冯姑姑的态度,就知她是偏向秦艽的,银朱等人哪里敢帮半夏说话,都是嗫嚅着不敢出声。

    冯姑姑皱起眉:“既然是你来迟,来迟就要受罚,秋叶。”

    “是。”

    不用冯姑姑明言,秋叶就领着半夏去了一边,拿了个装着水的铜盆给她,让她跪着用手捧着,捧够半个时辰才能休息。

    见此,很多小宫女都变了脸色。

    这两日她们受训的内容,除了背宫规,就是练顶盆。

    在铜盆中放上水,从小半盆到半盆,再到一满盆,能捧上半个时辰面不改色手不抖为合格。然后是练顶盘,将铜盘顶在头上,不掉下来为佳,最后是顶着盘子走,以盘中之水不会荡出为合格。

    她们现在还处于捧盆的阶段,盆里只放小半盆水,昨天练了一日,所有人都是苦不堪言,大家站着捧都难以支撑,更何况是跪着了,所有重量都集中在手臂上。

    果然也不过一刻钟不到,就听得哐当一声,盆落水洒,淋了半夏一身水。

    半夏被淋成落汤鸡,委屈地哭了起来。

    秋叶快步走过去,用竹篾板打了她两下:“还哭,嘴给我闭上,宫里不是哪位贵人薨殁,一概不许哭”

    挨完了打,继续顶盆,连衣裳都不准换。

    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宫女们,俱是被吓得脸色发白,宫廷的残酷之处第一次在她们面前一览无遗的露出狰狞的爪牙。

    站在高处的冯姑姑,环视一众人,双手交于腹前,道:“记住了,在宫里,位高者不说话,你们不可抢先出言,言必自称奴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记得宫规的第一条是什么?”

    “口是祸之门,舌是斩身刀,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1。”下面一众小宫女异口同声答。

    “很好,记住这个,多干活少说话,你们在宫里才能活得长长久久。”

    上午的功课是背宫规,以及练习行走站姿。

    这些小宫女年纪都在十二到十四之间,很多出身市井乡野,大字都不识一个,练习行走站姿也就罢,背诵宫规真是为难了她们。

    有人学了两日,也就只能背几句,还是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今天可没有昨天那么好了,冯姑姑说了,背不完二十句不准吃午食。

    早食不过是稀粥加窝头,很多人早已饥肠辘辘,午食再不让吃,下午还要练顶盆,再挨到晚上谁也撑不住。也因此本来不太上心的小宫女们,都加紧在心里牢记,生怕中午不给饭吃。

    在这些的督促下,一众小宫女都完成的极好,有几个背得不太流畅,但负责检查的宫女都让过了。

    丁香揉着胳膊,和秦艽一同往饭堂走。

    “很疼?”之前练站姿的时候,丁香总是不对,挨了秋叶两记竹篾。

    丁香点点头,泫然欲泣:“她们打人好疼,宫里好可怕,秦艽,我想回家。”

    秦艽往四周看了看,拉着她去了墙角,摸了摸她手臂道:“以后可别再说这种傻话,忘了姑姑怎么说?宫里不能哭,除非哪位贵人薨殁,就算要哭,也不能在人前哭,记住了?”

    “秦艽,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泡太久了?”

    秦艽回过神来,道:“我没事。”

    “来,换你给我揉吧,赶紧洗了回去。”

    不像秦艽,丁香十分怕疼,被秦艽揉得直抽冷气。

    这其实是她们乡下的土方法,乡下人皮实不娇气,若是下地干活儿累着了,哪累哪疼就揉哪儿,把僵硬的肌理揉开了,第二天就不会酸疼。可若是扔着不管,会疼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疼了忍着,现在疼只疼一会儿,明天就不会疼了。”

    “我知道。”说是这么说,丁香还是差点没疼哭了。

    两人沐完浴,匆匆往住处赶。

    现在不过三月天,天气还冷,回到住处,还需把头发烤干才不会受凉。

    在这一点,宫里还是很照顾刚入宫的小宫女的,也是怕她们受凉会生病。冯姑姑专门拨了炭下来,每间屋子每天供应一盆炭火,足够所有人把头发烤干。

    两人回去后,发现银朱等人早就回来了。

    银朱和白芷已经烤过头发,两人正坐在通铺上,互相给对方梳发。半夏几个则披散着长发,围坐在炭盆前。

    不过炭盆拢共就那么大,一次烤四个人已经是勉强,可插不进去秦艽和丁香,两人只能等她们烤完了再去烤。

    见此,丁香倒没说什么,秦艽的目光却暗了暗。

    索性也没事干,两人把自己的铺位收拾了一下,又提前把床铺好。可等她们忙完后,那四个人还没烤完。

    茱萸和连翘见秦艽和丁香等着,又觉得头发差不多也干了,便站了起来给她们让位置。半夏和豆蔻虽没有说什么,但明显脸色不太好看,又磨蹭了会儿,还拿着梳子在炭盆前把头发通了通,才起身让开。

    就这么一盆炭火,烤了两拨人,等秦艽和丁香去烤时,炭盆里的火已经快烧尽了。

    两人借着余温烤了会儿,最后头发也没烤干,连半干都没有,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炭盆端出去,把炭灰倒了,这次就算罢了。

    “你们几个到底什么意思?每次烧炭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烤头发故意磨蹭,等你们磨蹭完了,别人还烤不烤了?”

    连翘走过去翻了翻炭盆里的残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连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故意磨蹭?头发不烤干,我们着凉了怎么办,你怕生病,别人就不怕生病了?”豆蔻说。

    “你也知道怕生病,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们后面的,你们回来就把炭盆点上了,等我们回来就剩了些余火,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连翘一把将火钳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