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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冬已至(感谢铁窗后的朋友万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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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那一日被姜守一当头喝问之后,王安风便开始逐渐收敛自己的行为。

    虽然依旧如一地上山伐木,但是却不在如往常那样径直拉向村中央,而是趁夜色无人之时,才送往王馆主家中,大凉村中他所熟悉的也只有离伯,姜先生一家,以及王馆主,姜先生刚来,离伯又性子闲散,唯独王弘义能有办法帮他卖出这些木料。

    后者先是疑惑,明白缘由之后大笑着答应,言语之中颇有欣慰。

    据说向来不喜饮酒的王馆主,当日里提着一壶上好花雕,专程上门拜访了姜先生,两人大笑交谈了数个时辰方才离去。

    而之后送到王安风手中的钱财非但没有减少,甚至于还有些微增加,那些从县城来此收购木材的木匠则总是兴冲冲前来,结果挂着苦笑和钦佩夹杂的复杂神色离开了大凉村。

    原本对面是个雏儿,没什么经验,可转眼之间,那个不怎么讨价还价的少年,就变成了个老油子,一看便知是行家里手,惯于砍价的主儿,连最后一层油水都能刮下三分三厘。

    而那些大凉村的村民们则是发现,那最近弄出许多事情来的王家小子现在却‘老实’了许多,伴在姜先生身旁学着弹琴读书,而那只大黑熊也被死死锁在院中,酣睡时候并不残暴,反而有两分憨厚,与那村中土狗相差不大的样子,倒也渐渐放下了提着的心脏。

    虽仍颇有微词,却也逐渐在家长里短的日常生活之中逐渐被淹没。

    少林寺中。

    沉稳而极有节奏的脚步声音于山路处响起,伴随着锁链清脆悠扬的鸣响,少年的身影从道路上奔出,每一步跨越并不大,但是却极稳定,呼吸悠长平和,身上那已经加到了五百斤的锁链于他而言,已经不再难以忍受。

    体内的一禅功内力被重压所迫,不断剧烈消耗,又被丹药之力重新炼化出来,他背负了这锁链修行已经足足两月之久,若是加上两个世界不同的时间,已经是四个月,过百日时间,加上先前的修行,他实际已在高压之下修行了一年以上时间。

    上了山来,脚步用力,腾身跃起,踏在那越发窄的石阶之上,继而在跌落之前再度发力起跳,跃上了另一根稍高的石柱,身形肌肉绷紧,和桶中不住晃动的水势能抵消,以保证平衡,不会从这石柱上摔落。

    一根根高低不一,却皆是只有一足之宽的石柱立在前方,王安风挑着铁桶,在这梅花桩之上左右腾挪,虽已不是第一次通过,但是还是有几分心惊胆战,浑身肌肉几乎敏感到了极限。

    他第一次踏上这个‘梅花桩’的时候,忽视了桶中水波晃动,失了平衡,跌落下去之后直接摔得他昏迷。

    可在最后一踏的时候,脚下梅花桩突地崩裂,王安风神色微肃,右脚一踏那碎掉的石块,碎石崩裂,而少年已经以此为支点,于空中猛地拧腰发力,将那扁担旋转扔的飞起,桶中之水洒出,虽有三四分依旧落在了外面,可剩余的部分却尽数进了水缸,发出了哗啦轻响。

    而他自己则因为那五百斤锁链,终究只能重重摔在了地上,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却不曾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摔得晕过去,一旁面容冷峻的文士看他一眼,冷笑道:

    “练了这么久,遇到意外情况,一不能保全水,二不能保全自己。”

    “当真愚钝。”

    王安风勉力撑着地面站起,向这位心中敬畏的长辈抱拳道:

    “晚辈见过赢先生。”

    文士颔首,继而皱了皱眉,道:

    “你这段时间和吴老道学医毒基础,学得如何?”

    王安风回道:“基础医理已经看完,但药材还没有认全。”

    赢先生冷笑,道:“认药材?吴老道是越活越糊涂了不成?!”

    “学医是让你能明了自身,省得把自己练坏了,而不是让你去当个赤脚大夫,漫山遍野去找药材,自今日起,学医时间减半,惩罚时间也减半。”

    王安风微微一怔,那赢先生已经拂袖,冷冷开口道:

    “这两项剩下的不过是水磨工夫,无有巨大裨益,不可停,但是过于执着则更是愚钝。”

    “你随我来。”

    言罢轻挥袖袍,当先走去,王安风不知其意,只好跟在后面,一路朝着少林建筑而去,文士神色冷峻,看着眼前风景,突然开口道:

    “你以后必然要入江湖,江湖自古风波恶,可知道如何活得下来?”

    王安风回答道:

    “武功和警觉。”

    赢先生微微颔首,继而又摇了摇头,道:“对,也不对。”

    “武功我见你带来典籍,其中所言虽是只言碎语,可此世众生,大抵追求所谓功力高深,追求所谓意境大势,却罕有人追逐技之极限。”

    王安风想了想,轻声道:

    “这或许是因为追求技巧实在是太危险了吧武功的最初目的都是战斗搏杀,像是杀猪的技巧,自己做白日梦去想是没有用的,只有去杀过猪才能知道哪里想得不对,练得不好,武功也是一样吧,不去和其它武者交手,很难发现不足。”

    “可交手又容易受伤甚至毙命。”

    “那些追逐技巧的武者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就很少很少了吧有胆气的很少,活下来的又少一层,能够闯出成就,著书立说的,就可能千里挑一了吧。”

    “和其它的比起来,肯定就很少了啊。”

    文士微微诧异地侧目看了他一眼,缓缓颔首,道:

    “不算太蠢。”

    这句话肯定不算是夸奖,可是从一向冷冰冰的赢先生嘴中说出来,已经殊为难得,两人行走了一段路程,在一处偏殿处停下,其上牌匾以苍劲有力的笔触写了三个大字。

    王安风眸光轻转,轻声道:

    “铜人巷?”

    赢先生负手道:“你这两月以来,虽还没有完成惩罚,也勉强过了我的第一个考验,去罢入铜人巷,出来之后,我再告诉你你所欠缺的第二件东西。”

    王安风不解其意,但是这段时间他已经隐隐感觉出来,这位赢先生虽面色冷峻,嘴下更是不饶人,但是对自己只是严苛,却无有坏心,这段时间越发浑厚的体魄便是明证,只好抱拳一礼,提起了十二分小心,缓步朝着那铜人巷走去。

    吱呀——

    木门被缓缓推开,巷中一片漆黑,王安风正疑惑的时候,呼啦轻响,左右两旁就各自亮起了一排红烛灯火,将这里面照得明晃晃的,而在他的前方,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缓缓由流光组成了一个人形,穿着一身僧袍,脖子上挂着念珠,单手合十看着他。

    空荡荡的巷子里回响起了浩大庄严的声音:

    “第一回合,开始。”

    对面人形朝他微微一礼,王安风尚没有弄明白处境,那人便猛地朝她冲来,拳势凶猛浑厚,正是少林长拳,少年瞳孔微缩,身子自发做出了反应,右臂猛地抬起栏架,将那一拳稳稳架住,可是触手之处却轻飘飘不着力,心里一个咯噔。

    下一刻,那道身影猛地提速,闪到王安风身侧,一记直拳打在少年肋处,可左手却别扭的抓在了他的衣领处,猛地发力,避开王安风一击旋肘的时候,顺着他发招的方向直接将他拎了起来,重重砸在地上,少年才提起的力道被这一下子直接摔散。

    在他浑身无力的时候,那人已经连番重拳砸落,王安风咬牙承受,却默默积蓄力道,找准了一个空档猛地翻身跃起,右肘顺势横砸,可那人却如同是未卜先知一般朝后滑步,恰恰避开了他的拳锋,而在他劲气已尽的时候,一只手掌已经稳稳搭在他的肘锋,蓄力已久的左掌化为掌刀,重重劈下。

    吱呀——

    短短三十息之后,铜人巷大门再度打开,王安风几乎是扶着石墙走出,面色微白,可更令他心中骇然的却是刚刚的对手。

    明明只是少林长拳,速度力道,都相差不大,但是对方每一招每一式出手都恰到好处,如千锤百炼一般,自己方才只是打中了半招,而那半招也不过是个陷阱,接着便如落入了陷阱般迎来了更为狂暴,如九天星落般一气呵成的攻击。

    “你现在明白,什么叫做‘技’了吗?”

    赢先生看他惨状,淡淡道:“他在过去十年不,于此世而言应当是百年间,所有少林弟子之中只排第三千七百位而已,可他就已经可以轻易将你击毙,纵然你功夫再高一倍,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安风闻言张了张嘴,叹服道:

    “他们这么厉害现在肯定更厉害了吧”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赢先生身子似乎微微一僵,半响才道:

    “不他们,不在了。”

    “怎么会?他们这么厉害!”

    赢先生看着那苍茫的天空,和云雾之下的江湖,总是冷峻的面庞罕见浮现出了其它神色,沉默了下,倒不像是在回答王安风,而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轻声开口:

    “他们于此界,毕竟只是彻底的过客,如流星一样照亮这苍穹世界,然后更快地消失。”

    “扬鞭纵马,快意恩仇,彼此交付生死,并肩而立,瑟瑟秋风,江南把臂同游于我等是足以铭记终生的记忆,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却不过是一场幻梦。

    “梦醒了,就不能再说梦话了不是吗,若是成人,又怎么还能说梦话?”

    “他们视我们,不过是连记忆都没资格拥有的‘人’,也或许因为没有记忆罢,所以离去也不需有丝毫愧疚,人事如此,我等是否也应为故人感到些许欣慰?”

    “他们离开江湖,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褪去光彩,像个普通人一样爱恨情仇,被生活所困,或是疲惫,或是难受,不再是当年那个豪迈的少侠,更不是那个婉约却敢爱敢恨的少女,而我们呵,我们只是呆在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江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看山高水长,看人来人往,偶尔我也会想一想,不知那新来的人里面,是不是也有他们?”

    “看着我们,却偏生要装作不认识一样打着招呼,拱手道一句大侠初见,然后在另一边偷偷笑看我们的反应,轻声念一句”

    “好久不见。”

    王安风沉默着看着那总是冷峻孤傲的文士此时隐有失态,轻声道:

    “先生可是寂寞了”

    赢先生低低呢喃,道:

    “寂寞?”

    “不我何曾寂寞。”

    “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怀念那个还有他们的江湖。

    天空苍茫,隐有白雪如絮飘落下来,飘在一长一少两人肩头。

    冬已至。

    人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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