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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9.茶壶风暴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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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天谴王子的事, 熙美打听到时,也是又惊又疑。

    要不是從方舆宫那儿亲耳听到,熙美打死都不会相信。

    至少熙美从小通灵到现在, 从来没听过仙官被杀害的事, 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谁能把神仙杀了?谁敢这么做?

    地界物种混杂, 众生杂居,仙界十二宫制度严谨,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又坐拥遍布人间的信仰力,便成了凌驾万民的独尊。

    以往,纵使地界偶尔有叛乱, 想推翻仙界的殖民模式, 但都是发生在小地方的小小事,乡里潦草自组的乌合之众,星星之火, 风一吹便熄了。

    这些不成气候的义勇乡民, 多半凭著一时的义愤,可仙界镇压从不手软, 倘若带头的是聚了徒众的妖仙,剿灭老巢时,方圆几里都不留活口, 反覆下来, 更形成“跪久了, 站不起来”的寒蝉效应。

    天枢宫治理人间许久, 主打“天下为公,礼遇大同”,还招募了不少致力修仙的人类门徒竞相献媚,掐灭殖民地的叛乱相当得心应手,根本不受动摇。

    千年来,天枢宫治下从来没发生过需要调兵镇暴的情形,自然不用倚重军部天权宫帮忙,久而久之,更有文大于武的风气。

    天枢宫发言比较大声的,大概都是职掌教化的官儿,一言不和就呛声要比数据,比谁的香火业绩高,比谁的信徒又傻又虔诚,太平盛世,天枢宫的武职人员乾脆摸摸鼻子,外调到戌卫司守边境了,免得听到比数据就闹心。

    熙美老觉得自己有志难伸,也算是这风气下的牺牲品。

    身为一个认真努力拼升迁的好青年,熙美始终找不到突破困境的点,督律宫和天枢宫都很能打哈哈,她兜来转去也问不到新路子。

    近日,却碰巧遇上方舆宫的赋莲。

    方舆宫是检调单位,里头的仙人跟行令者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方舆宫的搜查官办凶案有条不成文的内规,在人间尽量低调,以不惊动人类为原则。

    赋莲向来谨遵著侦查不公开的原则,踏入陌生的校园,却有点拿捏不稳这条规矩了:

    首座行令要算是一般人类呢?还是天枢宫的实习官呢?

    毕竟他认识一个来方舆宫旁听犯罪心理学的代行神使凌夜。

    凌夜是天枢宫主紫源仙尊的爱徒,一点儿人味都没有,论身分应该还是凡胎肉体,但思想上又不像人类?凌夜出现在方舆宫时总是安安静静的认真学习,赋莲并不知凌夜在人间的真名,点头之交罢了,只知凌夜也曾是首座行令出身。

    所以,首座行令应该是未来的同事?

    院事赋莲官衔不低,对人类却是没经验的生手。

    于是赋莲便把每个首座行令都当成凌夜看待,他拿著仅存的血案证物──

    一根被剁下来的屌到处找人,不放弃讯问任何目击证人,硬把叶峰一干男干部全都吓到夹著双腿逃亡。

    赋莲表面上高冷平静,其实内心尴尬的不得了,孤零零的飘在风中,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

    东东正巧主动来解围了,帮学弟妹和同学提供了一大叠不在场证明,赋莲便把神裔馆全体从嫌疑名单删除了。

    其实人间也跟仙界一样嘛,这种事找个总负责人就搞定了,把年轻的首座行令吓坏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略感歉然,收好影像资料后,若无其事的平视东东。

    赋莲心下一跳,他见过这人。

    东东生得令人一见难忘的俊美容貌,即使在美男子众多的仙界一摆也丝毫不逊色,但跟赋莲依稀的印象却不同,他记得东东的元神之姿狂气张扬,此刻闭关以肉身相见,倒是凭添了几分儒雅,一股大隐藏人海的气韵。

    赋莲抿唇思索:“没事了。我记得你是”

    “程晓东。”东东朗朗一笑,食指在空中微微一点:

    “天平。不打不相识。”

    赋莲先怔后笑,他也想起来了。

    他和东东初见就打上了,那年东东提剑杀入方舆宫,速度奇快,前殿竟无人能拦阻,当值院事赋莲获报出来,一张被踢到半空中的茶几就朝他迎面飞来,赋莲摸不著头绪也不敢怠慢,直接亮法器迎敌。

    双方都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容貌,便过了十来招,前殿的器物全都翻成一团,东东剑走轻灵,却被赋莲窥出了破绽,他强行将东东逼出方舆宫大殿,直至宫门边。

    但东东忽然也不退了,灵气全凝于剑尖,一时雷光烟花乍现,赋莲只道是要硬碰硬了,便以气盾护住周身,想不到东东扬手朝上一指──

    猛地轰一声,宫门上巨大的天平落在赋莲脚边,摔成了两截,大量的石块碎屑四下飞溅,把赋莲的袖摆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有脸挂这个?怎不挂只导盲犬。”那时东东面如寒霜,冷然道:

    “看看你们,盲目、腐败、践踏公理。”

    现在再见,好像有哪点不一样了。

    赋莲再次端详眼前人,东东已敛起那冷眉横对千夫指的傲气,一派云淡风轻,谈笑抿恩仇。

    这人好气度。

    赋莲暗暗赞赏,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

    东东把证人资料交到他手中时,那是双方最近的距离,东东指尖微微散发出的灵气跟凌夜的圣洁感颇像,但赋莲本著特等搜查官的敏锐,仔细说来也不是气质像,简直像一种完美的拟态。

    赋莲正思忖著,熙美刚好钻了这个空,冲过去攀交情。

    “等等啊,长官你漏掉我了!你没访问到我!啊!你是那个九天金阙少宰”

    熙美正要大喊出赋莲的全衔,他急著回去办案,连忙挥手止住:

    “嗯,赋院事。调查结束了,告辞。”

    “喂!喂!不是这样吧!你也让我刷一下存在感好不好”

    熙美在原地顿足懊恼,赋莲的身影早已飘远了。

    他身后一名年少的副官还举起手中的棉花糖,遥遥跟熙美挥挥手:

    “byebye~后会有期~”

    “”

    气死了!

    不当上社长就没办法跟这些内层政务官混熟,但不先跟他们混熟就没机会刷存在感,没有存在感就当不了社长,这到底要人怎么活!

    不过刚刚那拿棉花糖挥手的小副官,长得挺可爱的,颇有杰尼斯少年的味道,外貌年龄不过14岁,或许,他在暗示

    拿棉花糖贿赂?

    于是熙美就走了这条后门。

    赋莲的小副官叫做离殷,毫无反应,是个吃货。离殷没什么官架子,熙美带了限量七彩棉花糖来旁敲侧击,就套出仙官连续失踪案的始末。

    这些事,天枢宫向来是瞒行令者瞒得紧的。原来至高无上的神明也有弱点,也杀得了,这怎能让人类知晓?

    但仙官被杀害,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依照仙界的法律,各宫就算彼此有心结,表面的规矩还是要守,仙官彼此不能互斗是帝王条款。

    正常来说,大家在人间出差,基本上都是安全无虞的。

    就算地界有强大的妖仙潜伏,但毕竟是少数,而且地界有那么多生物可吃,他们自有弱肉强食的食物链,就算是自相残杀,也比袭击仙官还上算许多,仙界是最不好惹的。

    但近年来失踪案越来越多,天枢宫慢慢察觉事态不对劲,怀疑地界有新兴反叛势力,但又查不到源头,仙界不便直接出手,所以开始广发仙令给清理者,指示他们去扫荡一些可疑的地方派系。

    叶峰接任社长以来,神裔馆的确接过不少这类的天枢令,例如围剿狐妖、蜘蛛精等等。

    熙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战斗仙令是这样来的,首座行令虽然不知情,但早已参与其中。

    只是他们一直是神廷手中的利刃,主子手往哪挥,刀便往哪砍。

    最麻烦的目标给神裔馆,简单一点的小怪还会分出去给别的行令者,这圈子最不缺自以为是的正义小超人,想要降妖除魔以示正道的修行人不少。

    理论上,经过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乱清一阵后,应该已充分杀鸡警猴。仙界尚未出手,只凭派下的行令者就能够镇压地界,蠢蠢欲动的邪恶势力,见识到仙界的实力,理当更加畏惧而收敛才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天枢宫负责稳定人间据点的仙官持续失踪,天权宫当然在一旁吃爆米花看好戏,不仅作壁上观,还在人家庙宇主神失踪时,故作热心的跑去表示要“帮忙顾庙、避免动荡”,试图趁乱接管天枢宫的据点。

    天权宫太积极扩张,天枢宫不禁怀疑,会不会是月刑子那次重挫了首座行令,食髓知味,再也不把天枢宫放在眼里。

    这样一想,好像不无可能?

    哪个地界势力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倒是军部的天权宫作风狠辣,特别可疑,说不定就是为了争夺仙界第一宫的头衔,不择手段绑架敌部门的人?

    天权宫当然否认绑架指控,反而冷嘲热讽说是天枢宫的仙官素质过低、冗员满街跑,能力废到连阿飘都打不赢,才会自己羞愤的避世反省。

    天权宫说天枢宫无锤挂人,天枢宫指控天权宫嫌疑很大,但严格来说“失踪”这档事,就是蒸发了,一时无法确定是否涉及刑案,说不定只是心血来潮旷职?所以还是暂归督律宫这边管管政风。

    督律宫两边都不想得罪,他们只想管鸡毛小事,例如通灵者跟异界乡民的争执,出门买鸡排忘了带冥纸付钱那类的菜市场纠纷。

    牵涉到高层斗争,谁想介入?

    帮月刑子也不对,帮紫源子也不对,督律宫两边都想卖脸,秉公执法嘛,查不出名堂来,又里外不是人,干啥啊?说不定翘班的失踪人员过几天又出现了呢!

    于是失踪怪案就继续这样搁着,一搁就搁了大半年。

    自从青銮坛、火莲庵和神裔馆都打过轰轰烈烈一场后,两宫宫主就王不见王,而基层互相嘴来嘴去,双方心结越来越深。

    还是旁观者清,跟人间关系最淡薄的赋莲终于突破了盲点:

    不是失踪,是谋杀啊!

    天枢宫全被震惊了,吓死宝宝了!难道十二宫不可互斗的帝王条款失效了吗?

    高层还没明确表态,胥史们已经忙著团购买寿险了,但赋莲的调查书刚往上报到宫主层级,天权宫就开始有人失踪了。

    这就精彩了,不是天枢宫报复是谁?

    所以月刑子也戒备起来,他认为紫源子向来伪善,一定是委请地界暗桩或藩属下手,此仇不报非君子,月刑子打算彻底拔桩,就得在人间布下更多据点来抗衡天枢宫。

    天权宫是军部,跟天枢宫比口水战实在没什么胜算,要杀出天枢宫满街宣教种子、白热化竞争造成的红海市场,只能反其道而行。

    天枢宫在人间布道时,向来以种子为尊,首座行令只能躲在最幕后;月刑子就反过来玩,试试把最强的清理者捧上神桌。

    以人类最渴望的名闻利养。

    青銮坛当初就在实验这种方式了,由月刑子的爱女督导,以庙宇当据点,以满口劝善的宣教种子做门面,广收功德金。

    而青銮坛的内层主事者,是实修硬底子的通灵法师。

    会进庙的民众,多半对宗教持开放态度,如果只是想取暖讨拍、或听前世故事的人类,就让宣教种子来应付。

    倘若是真有灵扰、迫切求助的可怜人,遇到完全不对症的推销,当然被恶心到极点,这就是天枢宫的特大败笔:宣教种子满街走,但没程度又不长眼,难免惹人嫌,造成反效果。

    如果一个凡人在绝望之际,遇到十个解决不了问题的心慧以后,再遇到会除灵的熙美

    那么,二话不说扔出飞刀除灵的熙美,就是令人双腿一软下跪膜拜的救世主。

    从此之后,凡人绝对会感激涕零,虔诚皈依,还会到处宣传上师的伟大神通,亲身见证,多有说服力?

    这就是市场区隔。

    如果地界越乱,越多会骚扰人类的鬼灵,越多人遭到灵扰或术法所害,急迫需要来体验上师的威能,对于天权宫,就越有利。

    如何增加混乱,以执行新兴的蓝海策略?细思极恐,大家就别问了。

    青銮坛就是这么试行的,天权宫把精选的清理者放在最内层供著,专门处理乡民的疑难杂症。外人也看不出蹊跷,只觉得高冷的上师有另类距离美,上师的入室弟子也都省话又神秘,真是现代罕见的修真之士!

    青銮坛几年下来壮大很快,运作良好,没想到却给神裔馆冲过来一窝端了。

    月刑子没能把神裔馆也灭了,正在扼腕,而青銮坛好不容易经营出名号了,这缺也要尽快补上才行。不打不相识,东东揽了几次天权宫的军令,月刑子冷眼静观一阵后,开始动了别的念头。

    首座行令是紫源子养的,也被他打怕了、教训乖了,既然有意认错,他宽宏大量一回又何妨?

    “你们听懂了吧?天权宫跟天枢宫要分庭抗礼啦,这就是我们升迁的大好机会!”

    熙美兴奋的分析政局:

    “天权宫想挖角地狱使徒过去,就是最好的和解,之后我们就没有疑虑了对吧。天权宫说要出种子做门面,东东爱干嘛就干嘛,只要别扫到天权宫自己人就行,不学宣教没关系,种子负责拉学生来给东东挑,超好的耶”

    “谁知道这么多奇怪的内情啊?”

    夏羽寒说:

    “这不就拿无头公案来利用我们吗?”

    邵德岳纠正:“不是无头,是无屌。”

    “你们全都放错重点,我们应该抓住这个出头的机会啦!你们就是没跟仙界混熟,所以反应太迟钝了,现在好像风向在变了耶。”

    熙美用力拍桌,把两人的焦点拉回来:

    “人间越来越乱啊,青銮坛不就跟神裔馆的风格很像吗?以修为实力论高下,这才公平!

    像圣母那种像什么话,之前我刚进来想说她是副社长,还听她那套哩,说什么大家要当她的宣教护法,才能早日回归仙班,屁啦!她什么毛线啊!我才不想在她底下咧,天权宫这样才对,本来就是这种人要在我们底下。”

    熙美抱怨几句后,话锋一转,再度拍拍夏羽寒的肩膀说:

    “还是你眼光好,想要升官,就要跟紧东东!东东虽然拒官,但仙界这么看重他,迟早会再升任的。他差点当了上清天枢宫巡教司从五品右卿御邪使同雷霆都司院事,五品耶!心琪帮他提鞋还差不多!”

    “熙美你太厉害了,你居然可以不换气就念出东东的名号。”

    邵德岳赞叹道:“连东东自己都念不全吧。”

    上清天枢宫巡教司从五品右卿御邪使同雷霆都司院事。

    东东的前官衔居然有23个字,简直比背咒语还困难。

    “我有一张官位树形图表啊!贴在墙上每天自我激励!你们要学学我!”熙美说。

    话题又回到直销了,夏羽寒只好陪笑婉拒:

    “欸,我不是为了升官啦,我只想变强。”

    “变强不就是为了当官吗?叶峰也想啊,别装清高啦!行侠仗义跟升官又不冲突!”熙美说。

    “真的不是啦,我不像你那么强、又是武尉,总要想办法自保吧,才不会被鬼神随意欺负。当仙官没想过,其实我连当行令者都怀疑。”夏羽寒解释。

    熙美心直口快问:“你不想当行令者,干嘛进神裔馆啊?莫名其妙。”

    夏羽寒正想退出呢,可缺乏明路,她本来以为东东和汪浩都会走。

    自我决定自我负责,汪浩挂在嘴边的。世间由众生组成,为何会组成如此美妙又秽乱的人间,责任不该回归到一个人身上吗?没有谁该对别人盲目的选择负责,忧国忧民又能如何。

    东东偶尔也会对她露出厌离的模样,只是不像她在这浮世群众之中活得这么勉强,但夏羽寒听熙美这么一说又不敢肯定了。

    人心隔肚皮,说不定她自以为了解东东,其实也只是一张投其所好的面具罢了。这世界,连神都会说谎,她还能该相信谁是真的呢?

    夏羽寒毕竟吃过灵扰苦头,现在离开的话,又得自己摸著石头涉水过河,倒是等有万全准备后再说吧。

    眼见夏羽寒态度不定,熙美转向进逼邵德岳,邵德岳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说真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当行令者啊,我不知道怎会来”

    “这是自我价值啊,你不会想要表现吗?有能力却不被赏识,很闷耶!”

    熙美把最后一颗章鱼烧塞入嘴里后,又开始苦口婆心的规劝:

    “唉呦!你们两个明明也带天命啊!目光要放远一点,胸无大志这样不行啦!快点立定志向吧,就算你们能力比较烂也没关系,我罩你们啊,一起当战友吧!”

    好在叶峰等人终于搞定楼下的血河回来了。

    书生一进门,便觉得气氛怪怪的,他狐疑的打量窃窃私语的三人。

    “社办这么大,你们三个人全挤在一张椅子上干嘛?还不开灯?感觉好鬼祟。”

    “没事没事,省电嘛。”熙美连忙否认,起身时不忘对夏羽寒挤挤眼:

    “拜托喔,记得帮我探探看学长他们何时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