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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巴别塔倾圮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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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羽寒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却又空虚,未来的学习之路还很长远,她必须继续跌跌撞撞的摸索下去。

    但她终于开始理解这本符箓手抄是怎么回事了。

    它是万阵之王张坤佑的笔记本, 每个图符都有自创的成份, 并非从道藏或古籍拾人牙慧。

    何君说里面所有阵法都缺了一点什么, 心琪用修玉的仙气启动不了,甚至由千凰玄女亲授道术的太子也看不懂,他们总说,应该是六合的地方却只有五方,应该是五行的地方却只剩四象。

    张坤佑是第一届的创社元老,这就是他的目的。

    咒符的根本原理, 源自自然诸象的流动, 巨观看似恒常不变,微观却每一瞬都在变灭更迭。术者以象形造出灵文临摹,从那瞬息万变之中的虚空中, 撷取灵气冻结其形, 供为己用。

    那便是一切术法的原理。

    成绩优异的夏羽寒也教过别人读书,她发现数学底子好的人, 和学不好的人,有个关键性的差异。中后段不开窍的同学往往不是不努力,而是太过努力了。

    他们努力的背诵解答, 努力的把解题步骤step by step背起来, 努力看着范例拿起习题一步一步的临摹, 把自己的脑袋格式化、思维机械化。

    他们努力把自己的心变得僵硬, 又用僵硬的心在努力,就再也没有创见的可能。

    阖起书来。别看解答。

    抛开公式,从公式形成的基础重新建构一次。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语言。

    就像简单的毕氏定理,却有上百种证明方式,而每一种证明法所需要的辅助线都不一样。你选择画的辅助线,会牵涉到接下来每一步证明的布局。

    一条、两条、三条,甚至往三角形的每一条边都延伸出三个大正方形,每一种创造都蕴含着更多层次的可能。

    这就是万阵之王所绘制的符箓手抄。

    如果一开始就把辅助线画出来,告诉大家,这是真理,这是神谕,背吧。

    所有人的思维也就先入为主受制了,学子们就记得那一条线,囫囵吞枣的将教科书的证法背起来,再也没尝试去思考其他可能性。

    那就是古代修道之士从仙界那儿抄出来的道藏古本。

    繁复的科仪,冗长的神名拜请,不明究理跟着画的鬼画符。

    符箓手抄的留白,象征的正是变化之道。

    他留白,让术者依照自己的天份和特质去随意想念,方能穷天地数千百万变异。

    如果符箓手抄很轻易被看懂,它早就不见了。

    社长日记有被撕过的痕迹,连创社影音档都有缺漏,不管大家怎么在社办翻箱倒柜都找不到。那些东西早就被带走了,或是,被刻意抹去了。

    不知道是谁。

    每一届的社长总有不同的想法,每一个时期神裔馆的路线都在摆荡,他们是神廷手中的斫恶之刀,却是有自我意识的刀。

    所以东东卸任时,不知基于湮灭或传承的心思,干脆把符箓手抄一并藏了。

    就算他看不懂,也不要被不是他选定的人拿走,东东就是这么任性又霸道。

    东东把符籙手抄给她,要她用心钻研,其实就是钦点接班人的意思。

    而张坤佑号称万阵之王,因为他不太受五行属性所框架,他触及并玩弄的,是更根源的东西,再将其进行排列组合。

    夏羽寒把手指停在第一个图符上,太清夺魂印。这图符的感觉离她距离最近,但还欠缺了什么。

    留下这本符箓手抄的张坤佑,究竟在想什么?

    她翻阅了整本符箓手抄,后面还有几十个阵法,她竟感受不到里头的灵魂,也追查不到张坤佑的心,时隔十八年,或许张坤佑早就抛弃了这本笔记本,也遗忘了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

    或许这本来就只是元老随手的游戏之作,不抱希望也不抱期待,更不打算引领后人通往哪儿。

    宛如,被遗弃在蛮荒之境,永恒的流浪,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页。

    第八十一个图符,名为“太玄金锁阵”。

    依旧是张坤佑那歪斜潦草的字,但好似有别的味道,豪放中隐隐带着一分娟秀。该页的图符,架构以等边五角形为主体,比较奇特的是,最中央画了一棵树的记号,并以文字注明阵眼所在位置,周围却用黑色原子笔涂抹出无数紊乱的线条,独留一个如同眼睛又像漩涡的空白。

    上面写著一排标注:

    留给最后一人:太玄金锁阵

    请你,以“心脏”为我们结束一切吧

    这绝对是整本中最没道理的一张图符,却又呼应林元丰反复在创社影片中提到的话。林元丰简直竭尽所能的不希望任何人忽略这谜语,但他始终没等到那个“最后一人”。

    不仅如此,连当年的创社元老们都不知去向。

    神裔馆几乎没有毕业通讯录那类的东西,好像有缘就会相遇的随遇而安,倒是颇有修仙之人的洒脱,大家只能从社史纪录中,遥想过往学长姊的昔日的风光。

    可是这个太玄金锁阵有点不同。

    它不像前八十个阵符那么淡然,夏羽寒闭上眼睛,她几乎可以从那笔触中听到很多破碎的音浪,忏情和欣喜、空虚和圆满、殉道与背叛,它下笔时充满冲突狂热的激情,夏羽寒甚至怀疑,这是出自于个性截然不同的另一人之手。

    只是字迹跟前八十页一模一样,难分殊异。

    “太清夺魂印。映识为像。”

    夏羽寒捏指成诀,试著用第一个图符去刺探最后一个图符绘制时的心思,果然有效。

    一股极轻极淡的灵识从阵眼的漩涡缓缓浮现,映在她的黑湖上,如同镜中倒影。

    十多年前的旧事,逐渐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即景。

    神木下,有人在说话。

    几乎都是创社影片里很熟悉的声音,众人的模样却出落得更成熟了。

    林元丰头发留长了点,身材也更高挑了,穿著红色毛衣的他背著手绕了神木踱步一圈,有点不安的仰头望:

    “欸,你确定这样布阵能一次涵盖全界?”

    “嗯,我们几个入阵,再加上神木底下的心脏全开,肯定够的。”

    张坤佑低头在泥地上画阵,很有自信的说:

    “还有学弟,他人超好的!特地帮我们去仙界借法器耶。”

    “学长有事,我当然义不容辞啊。”

    那说话的声音很陌生,夏羽寒确定他不是初代的七名元老,但声音听来特别轻亮,吐字清晰,彷佛嗓音中有光一样。

    那人长得也好看,面如冠玉,元神亦是一袭白衫,气质秀敛隽雅,又如月光下的挺拔青竹,清冷而高洁。

    他周身的灵气也是亮白色的,和雪色袖摆一同张扬,状若天使展翼。

    “真不敢相信沈希泽居然借得到方舆宫的镇宫之宝,计都子对你可真大方。”

    毒手神医陈陵淡淡的说:“学弟莫不是准备高升了?”

    “我赌咒担保的,用完要立刻还回去。”

    沈希泽一笑带过:

    “不还我会被罚死。”

    夏羽寒听到名字就想起来了。

    那灵气像皎月风车一样的优雅青年,原来是第三届社长,沈希泽。

    神裔馆创立于1999年,而林元丰毕业后才将社长位子开始往下传,所以这记忆的时间点大约在2003年或2004年左右吧?

    对现在的神裔馆来说,沈希泽是可望不可及的神秘大学长,也是神裔馆颠峰时期的最后一位超能力者,在他之后再也无人能出其右。

    但在当年创社元老的时代,沈希泽当然是在一旁帮忙的小学弟了。

    “我明年要去美国,以后不能陪你们玩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失败了就没办法咯。”

    陈陵踩在刚用血画好的阵圈内,始终保持局外人似的淡然:

    “林元丰,你确定这样能找到你想找的人?你还要找多久?”

    “先找到,看怎样,至少我想试试把她叫醒。”林元丰说。

    “毒手神医你要退团了喔?不行,我们之前说好了,每年都要帮这家伙找一次初恋情人有啦,以后我们每年都去美国给你招待!”

    张坤佑开心的说:

    “我想到一招我去赌城可以诈赌用的超能力了!你们知道吃角子老虎机里面有通电的金属片嘛,如果我”

    “学长,时辰快到了。”沈希泽礼貌的提醒,温和的一点都不让人感觉冒犯。

    “哎,先弄完再跟你们讲。”

    张坤佑拍拍手上的泥土揶揄林元丰:

    “不过创世神什么时候才会放弃找初恋情人啊?”

    林元丰也入阵就定位了,嘴上却否认:“不是初恋情人啦。”

    “那就是前世情人咯,从认识开始就听你在念要找她。”张坤佑说。

    “这是两件事。别乱讲了好不好?”

    林元丰有点尴尬的看著秀娜的脸色:

    “我跟秀娜大学毕业后就要结婚了。”

    秀娜笑得温柔又包容,全场除了秀娜以外,剩下的都是男性。

    男人总是比较粗枝大叶,男生多的场合开起玩笑就容易口无遮拦失了分寸,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秀娜就这么宁静的微笑著,那怪异的气氛稍纵即逝,也无人放在心上。

    秀娜好似很习惯林元丰总是想找那个最后一人,但夏羽寒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最后一人是个女子,只有林元丰识得。

    其他元老根本不了解怎回事,只是敲边鼓陪闹的,毕竟大家一起把“拥有能力”这件事当吃饭喝水玩习惯了。

    而这么重要的事,社史居然只字未提。

    初代的社史记录者正是秀娜。

    即使毕业后,元老们还是会偷偷溜回母校,每年都会掐算出一个时间点,约好利用神木能量进行调查,想帮林元丰找出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到了沈希泽这一届,连沈希泽都自告奋勇加入了,还积极的帮他们借来方舆宫主的宝器,尝试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全界扫描。

    “入阵后,大家都不能乱动喔。”张坤佑仔细叮咛:“等等听我指挥,我怕失控。”

    陈陵又吐槽了:“what?怎听起来你跟自己画的阵不熟?好可怕。”

    “是不熟。”张坤佑搔搔头:

    “自从1999年那次地震以后,我就怕了,没考虑用我们的气网互联,一次涵盖到现界......其实太玄金锁阵有一部分是沈希泽帮想的,学弟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有阵法天份耶!”

    “主要还是学长们的能力超群,才有机会。”沈希泽态度很谦让:“我只是帮忙借法器加强而已。”

    这十几年前残留的过往记忆,画面中的灵气逐渐增强,围绕著神木快速形成一大团华彩流丽的阵法,林元丰站稳阵眼的位子,万阵之王张坤佑、毒手神医陈陵、秀娜和沈希泽各自站在四方阵位,太玄金锁阵启动,将所有人的灵气密织成网。

    那是2004年的圣诞节翌日,全城许多商家仍悬吊著彩灯和铃铛尚未拆下来,节庆气氛犹存,校园内人去楼空,唯独这群年轻的灵能者裹著毛衣围巾,一双手在寒风中冻得青白。

    所有人低头专注结印,起风了,挂满霜花的神木微微震荡一下,一股灵压从众人脚下凶猛的蔓延开来,全界阵网已瞬间结成。

    张坤佑陡然睁眼:

    “哇!果然有用!是不是找到了?纬度3度,经度95度,大约。”

    林元丰皱起眉来,想了又想:“唔,张坤佑,现在谁也不能出阵对不对?”

    “呃,对喔。”张坤佑楞了一下,忽然拍着自己脑袋大笑起来:

    “我傻了!所以你也没办法出元神过去看哈哈哈哈哈,谁都无法过去确认哈”

    张坤佑向来大而化之,不拘小节,每回设阵都像实验著玩,带着游戏成分,很随性。

    这回他们的灵气连成一整片布满全界的波动,自己却像被黏在黏鼠版上的老鼠一样寸步难移,他也不怎紧张,反倒对搜索有成兴高采烈。

    大家的确动弹不得,只能从那弥漫全界的灵气波长中,感受到很遥远的地方有个奇特的能量点,隐藏的极细微,却与太玄金锁阵有异常共鸣。

    陈陵试著抬手,竟举不太起来,全身沈重莫名。张坤佑说“谁也不能出阵”,并不是一个警告,而是一个事实的陈述。

    为了发动太玄金锁阵,他们的灵气全都锁死在阵圈内了,想额外分神做什么都没办法。

    不仅元神不能动,甚至连肉身想抬脚迈出一步都有困难。

    陈陵从来没遇过这种处境,不禁脸色微变: “这阵很沉,怪怪的。你能不能先解掉一个人?我过去看看。”

    张坤佑不太在乎的说:

    “没办法,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阵。不过找到了啊!不然我们记著经纬地标就好。”

    陈陵忍不住翻白眼:“你脑袋装铅啊,人会移动,你记个经纬度明天她早就离开那个点了,去哪找。”

    两人争论中,林元丰很认真的闭上眼睛感应半晌:

    “纬度3度,经度95度。这到底在哪?”

    陈陵回答:“大约在苏门答腊岛外海西处。天,先把这该死的阵法结束,okay?”

    林元丰问:“她在海上?”

    张坤佑说:“那边是不是渡假胜地啊?我猜,大概是在豪华邮轮啊或快艇之类的。”

    “好吧。”林元丰考虑片刻:“我今晚买机票立刻过去。解阵吧。”

    张坤佑笑著摇头:“疯了你。”

    “杀了她。”

    秀娜终于开口了。

    但秀娜一出声,全场陷入静默的震惊中。

    杀。了。她。

    林元丰和张坤佑异口同声问:“秀娜,你说什么?”

    秀娜并不回答,目光坚定的望向身旁的沈希泽:

    “你答应我了。为我杀了她。”

    “沈希泽?你们?” 林元丰挣脱不了太玄金锁阵的吸力,开始觉得不妙了:

    “你跟秀娜约了什么?”

    “秀娜。”陈陵深吸一口气:

    “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你没看到,你不懂。”

    “我不懂?对,你们都比我强,比我厉害,但我不懂什么?!”

    秀娜提高音量,语气越来越激动:

    “不就是结束一切吗?可是我不想跟你结束啊!杀了她,就能一直走到永恒了吧,你也没有悬念了。”

    “不,永恒并不是你想的长命永生,不老不死。”林元丰著急的说:

    “这儿的永恒,是虚幻的永劫循环。是将刻度内的时间无限切割,切到最细最小的微分,才造成永恒的假象。只有她,才有机会结束这一切”

    “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秀娜高亢打断:“杀了她。立刻杀了她。”

    自此,一切都失控了。

    秀娜的灵气狂暴,强行扯动其他人的气,设阵者张坤佑和主阵者林元丰全都试图稳住太玄金锁阵,但众人连锁的灵气却不听使唤的乱窜乱流。

    拉锯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越来越苍白。

    面对眼前的变故,年纪最轻的沈希泽也闪过一丝惊惧,足下的太玄金锁阵远比他预期的更可怕,五个绝世高手用它连诀筑成的扫描网,居然能够一刹那涵盖全世界,如此无远弗届,全都无所遁形。

    更恐怖的是,它的副作用极大,一次把五个人的灵气全都牢牢困住了,大家互相束缚,毫无反抗能力,此刻还被秀娜拿来反噬彼此。

    “停,你真的不懂我们在说什么。”陈陵单膝跪地,勉强调息:

    “当分针在钟面上自转完一圈以后,时针理当从1跳到2,但这世界的时针并没有动。

    它只是从1往前走,再快要跳到2的那一刻,忽然又转回1。

    分针迳自往前走,但真相是大家从来没有前进过。这是错误的。这世界的成立法是错误的,我们在这儿也是错误的。”

    “哦,你从哪儿得来这种超人的思维。”

    沈希泽语气突转冰冷,率先亮出法器:

    “世主之眼告诉你的?你们都被道玄仙督蛊惑了。”

    “沈希泽,你插嘴什么?!不,你为什么还能动?”

    “杀了她。”秀娜大叫:“沈希泽,快动手。”

    “我敬爱的学长们,你们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一次都没有。

    就算天上人间都是梵天主沈睡时所做的一个梦,但只要梵天永远不醒呢?在这里,我们就能成为至高的永恒。”

    沈希泽一手持著判官笔,一手扬起计都仙尊的拂尘,周身的灵气与雪尘一同席卷扑天,无止尽的往外蔓延:

    “这世界不需要来自天外天之人,这人间也不需要神通者。只需要神的牧者。”

    “沈希泽!住手!!”

    但沈希泽瞄准的并非眼前之人,他瞄准的正是太玄金锁阵当下的定位。

    当张坤佑读出那个经纬地点,当秀娜正与众人争执引开注意,他已经悄然定位完成。

    神裔馆五位最强的神通者才够组成这个全界阵法,可没想到阵内每个人却各有盘算,林元丰说这世间是往复又无意义的回圈,他想找出并唤醒那个“最后一个她”解除重新开始的回圈,但秀娜恨极了林元丰的执著。

    而沈希泽,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创社元老也没关心过这个向来文雅乖觉的学弟。

    但无庸置疑的是,当时他们每一个人的超能力可以轻易影响现世,无论是水是火,是风是雷,只要把这个承载著五名高手毕生修为的太玄金锁阵朝那个定位点凝聚攻击,不管在苏门答腊岛海面上的那个点是什么人或什么物质,都会在一瞬间粉身碎骨,连魂魄一并歼灭。

    秀娜终于不敌松手,她一晕倒,张坤佑和林元丰立刻暴力把气往海底深处引。

    他们已经无法收回沈希泽拉动全阵所发出的致命一击,只能猜想“那个她”在海平面上,在船上所以,只要把攻击的深度强行引到深海处就没事了吧?

    那一扯,也把众人全数修为都掏空了。

    只剩沈希泽独自迎风而立,他眯起眼,仰头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中,如天使般圣洁。

    结束了。

    从此以后,他是神最宠爱的牧者。唯一的。

    陈陵痛苦的倒在地上,低声喝斥:“不对,你们全都错了,错了,这样只会引起更大的”

    海啸。

    疯狂的恶水如同万马崩腾,轰然一声灌入夏羽寒的脑门,震得她耳鸣嗡嗡作响,捣碎了她黑湖的倒影,创社元老和沈希泽的影像全都消灭了。

    她却看到自己的眼前漂浮起来,清晨的阳光闪落在海面化为金色的碎片,她却无止尽的下沉,快速下沉,那丝曙光在她眼前关上了。

    铁灰色的海水沉甸甸压住了她,被击碎的彩色破片在巨浪中翻滚,一只金色的怀表从她眼前下坠沉没。

    2004/12/26,7:59,沉没,沉到黝黑死寂的海沟中。

    夏羽寒头痛欲裂,那海啸竟然像是她自己经历过的记忆一般痛苦,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冰凉的海水灌入口鼻的难受,和那种胸腹间闭塞窒息的垂死挣扎,她陷溺在之中使劲想抓住什么,但巨浪滔滔吞没的不只是她,还有成千上万的生灵,一眨眼将整个度假胜地化为炼狱。

    那是拥有悖神之力的人们,最沈痛最绝望的一次失足。

    也是最后一次了。

    通天的巴别塔终于倒塌,倾圮在神暗中加诸于众人的变乱。

    以人治人。

    自此之后,神裔馆再也没有超能力者。

    或是说,这世间再也没人能修出现世神通,巴别塔/崩/毁的那一夜,太玄金锁阵化为全界禁制,也封锁了那个可能性。

    为什么,神裔馆前几代抹去一切相关记录后,还要留下这个致命的阵法?

    夏羽寒趴在符籙手抄上咳了半天,明明应该是与她无关的事,但她的肉身却记忆著溺毙之人五脏六腑如针刺的痛楚。

    忽然,搁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