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8.第88章

    对于陆明轩的突然回京, 韩蕾也是很惊诧的，因为之前没从他那里得到一丝风声。

    一个月前，她还写了信给陆明轩，这么久没有收到回信, 想必当他收到信时没多久, 就已经打算回来了。

    他突然回来，应该是收到圣旨，只是，为何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回京呢？

    晚上, 韩蕾去了锦瑟院, 孙慕筠十分热情迎她进门：“妹妹这个时候过来，可用过晚饭了？”

    韩蕾笑道：“用过才过来的，二哥不在吗？”

    “在，在后面院子里陪彤姐儿玩儿呢，我派人去叫他。”

    韩蕾忙道：“嫂嫂不用急, 我来找二哥又不是什么急事，让他陪彤姐儿玩会儿吧。”

    孙慕筠还是笑着吩咐竹青去寻韩渝回来。

    不一会儿，韩渝就抱着彤姐儿回来了，估计是彤姐儿玩得开心，看到孙慕筠就伸着两只手要抱抱, 然后就啊啊啊的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只不过她说的话都没人听得懂就是了, 惹得众人一阵笑。

    孙慕筠抱着彤姐儿对韩渝道：“这里吵闹, 五妹妹来寻你定是有事要谈, 你们还是去书房吧。”

    锦瑟院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韩渝喜欢看书，有时候不愿意去前院，孙慕筠就给他收拾出来一间厢房，当做书房。

    韩渝点点头，带了韩蕾去了书房。

    文青送了茶点上来，就关了门退出去了。韩渝身边没有贴身的婢女，只有前院书房有两个侍墨的婢女，在锦瑟院，有些事情都是孙慕筠派自己身边的婢女安排的。

    韩渝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五妹妹来是为了明轩表哥的事情？”

    虽然韩蕾是女子，但是在韩渝眼中，韩蕾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他知道韩蕾一直有留意外面的事情，有时候他们兄妹俩也会讨论一二。而且，韩蕾的直觉相当精准，比如上次四皇子英雄救美，韩蕾就能想到去查钱姨娘，这份机敏十分难得。

    这次陆明轩突然回京，看来韩蕾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否则此刻不会这样直接来找他。

    韩蕾点头，面上有一丝凝重：“现在不过十月底，离过年还远着，皇上这个时候召明轩哥哥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韩渝放下茶盏，接口道：“两个月前，就有人上折子，说近几年边城风平浪静，没必要让定远侯府一直镇守，可以趁此机会，派几名年轻将领前去，历练一二，也不至于真的出事时无人可用。只不过，当时皇上留中不发。”

    韩蕾道：“如今看来，皇上也有这个打算了。”定远侯府镇守边城上百年，和鞑子屡屡交手，可以说，最了解鞑子的就是定远侯府。也正是因为定远侯府在边关，鞑子才不敢过多冒犯。

    这几年的太平，和哈哈塔尔的国主有关，阿史那因为病重，无力挥师东进。要说也怪，那阿史那六年前就已经病的不行了，却没想到最终给他撑了下来，坚持这几年，也给了大周边关几年太平的日子。

    只是今年一入冬，就传来哈哈塔尔国主病逝的消息，如今他这一死，也不知道后继之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记得，那年陆明轩回来说过，阿史那最看重的儿子是一个骁勇善战之人，一旦他继承王位，等哈哈塔尔稳定下来，边关又没有一个靠谱的将领，恐怕边关将不得安宁。

    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皇上却偏偏召回了陆明轩，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也不一定。”韩渝看了韩蕾一眼，“听明轩表哥说，皇上念他一把年纪还没成亲，所以让他这次回来，把媳妇娶回家。”

    闻言，韩蕾突然有些羞涩起来，听到韩渝轻笑，忍不住娇声道：“二哥”

    韩渝却是突然长叹一声：“一转眼，五妹妹也要嫁人了。”

    “可是我还没到及笄呢！”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了，虽然按虚岁已经十五，但是周岁才十四呢，姐姐们都是过了十六才嫁人的。

    韩渝却是没有说话，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韩蕾也没有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随意聊了两句，喝了盏茶，吃了两块糕点，又陪着彤姐儿玩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了。

    不过，被韩渝这样一说，韩蕾还真觉得，怕是她等不到十六就得嫁了。因为陆明轩确实年纪不小了了，算起来，今年他已经是二十一岁了，京都像他这样大的公子哥儿，孩子都老大了，如他这般还没成亲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一般女孩儿嫁人，都是及笄之后，十五六岁是最常见，也有十三四的，只要女孩子来了初葵，可以孕育子嗣，婆家又急着娶，也没必要一定等到及笄才嫁。

    想起京中形势，以及侯府境况，现在就连皇上都过问陆明轩的亲事，韩蕾觉着自己早嫁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这么想着，就一时期待，一时又生出些许不舍起来。

    过了几日，就是冬月初一，韩蕾的生辰，陆明轩托了韩渝带给韩蕾生辰礼，一个木雕娃娃，还有一个玉牌。

    木雕娃娃已经攒了十四个了，摆在外间的多宝阁上，整整摆了两排。娃娃从小到大，随着韩蕾年纪的增长，发髻服侍也发生着变化。今年送的这个，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了。

    那玉牌上，刻着的俨然是当初韩蕾做的那副画，梅林中片片梅花纷纷扬扬，只是和韩蕾的画比起来，玉牌上多雕刻了两个人形。

    韩蕾很喜欢这个玉牌，亲手打了一个同心结的络子，挂在了脖子里。

    老夫人让厨房做了长寿面，叫了韩蕾去寿安院，给了她一套和田玉兰飞蝶的头面做生辰礼。另外，姜氏、刘氏也各自送了东西，韩蓓也送了一方亲手绣的帕子，朱氏和孙慕筠自是不必说。

    韩茹韩芙和韩菲，也差人送了生辰礼来。就连韩蓉，都让周嬷嬷回来一趟，送给韩蕾一支烟紫垂花点金滚珠步摇，还有两匹进贡的锦缎，可是把韩蕾给惊得不行，觉得韩蓉嫁人后，倒是比以前多了丝烟火气了。

    陆明轩自回京后，一直没有接到新的旨意，皇上既没有说让他尽快成亲，再回边城守城，也没有说让他留在京都，另外指派人过去。任由陆明轩满京都闲逛，好似把他忘记了一般。

    陆明轩倒是一点都不焦急，每日里或在家侍奉祖母母亲，或出门会友，还时常去韩府找韩渝说话，只不过一直没办法见韩蕾。现在他也不敢再在晚上偷偷去韩府，就怕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坏了韩蕾的名节。

    马上就到腊八，韩蕾想着，往年府里煮的腊八粥好喝是好喝，只是祖母年纪大了，每次只能喝几口，喝多了总是不好克化。

    于是，这一年的腊八前夕，韩蕾查了很多古籍，翻阅了很多资料，又拼命回忆前世一些网上的方子，最后选了糯米、燕麦、薏米、赤小豆、黄豆、扁豆、花生、核桃等八种材料，让绿萝配合厨房，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了。

    先把各种材料分门别类洗好，用水泡上，一些难熟的如薏米、红豆、扁豆等先煮上，易熟的后煮，整整煮了一夜。

    腊八这天，大房二房的人都到了寿安院，下人们先端上来腊八粥，一人一小碗，粥熬的软糯，闻着味儿就香气扑鼻。

    老夫人原不打算多吃的，不过喝了一口，觉着顺滑香软，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小碗。

    韩蕾瞧了，忍不住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姜氏喝完一小碗粥，笑道：“今年的粥是蕾姐儿张罗的，看母亲都喝了一小碗，想必十分合母亲的胃口。”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韩蕾一眼，笑道：“我说今年的粥怎么比往年不一样，不知不觉就一碗喝下去了，原来是蕾姐儿的功劳，这丫头就喜欢捣鼓些吃的。”

    韩毅文和韩毅章也频频点头。

    另一边，几个小一辈的已经让旁边的奴婢添第二碗。

    刘氏喝了两碗，还想喝第三碗，但还没等身边的丫头递上来，突然哇的一声吐了。

    满屋的人惊了一下，老夫人担忧道：“这是怎么地了？快叫人去请大夫。”

    刘氏羞的满面通红，觉着无地自容，可是心口那股气还是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吐个不停，韩泠忙帮她抚背顺气，身边的丫环也是急的不得了。

    这下一家人都吃不下饭，只等了大夫前来，诊了脉，道：“少夫人这是喜脉啊！”

    原来，刘氏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一句话，让满屋子人都高兴起来，尤其是老夫人，亲自吩咐董嬷嬷给大夫包了红包，又拉着刘氏的手细细叮嘱：“你这孩子，怎么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的，以后可要小心。其他的你也不用操心，只管安心养胎，给我生个大曾孙子！”

    韩泠是长子长孙，刘氏这一胎，也是老夫人期待已久的。

    刘氏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祖母，我也不知道我是有了身孕。”这两个月，她身体确实有些不适，时常觉得浑身无力，总想睡觉，她这几年都没有动静，都快死心了，再没想到是有孕的缘故。

    年前有了这个大喜事，韩家自上到下都是喜气洋洋。过了年，正月十五那日，周家又送来喜讯，韩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洗三那天，韩蕾跟着姜氏朱氏一起去了周府，见到韩茹虽然面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尚可，生了儿子，也算在周家立住了脚跟，不由得为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