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第63章

    一个时辰后, 韩蕾回了厨房，把泡好的菠萝用清水冲洗一遍, 分了一半撒了糖霜，另一半，让婆子榨了汁。

    如今天气转凉, 倒是省了放进井里湃凉了。

    韩蕾尝了一口菠萝汁, 皱了皱眉头, 比上次明轩哥哥送来的贡品, 酸了不少, 便分出一半来，放了些糖，待味道酸甜适中, 才让人给寿安院送去。

    给朱氏的那部分，就没有再放糖。韩蕾想着母亲如今正在孕吐中，估计就喜欢吃些酸的东西，这菠萝倒是味道正好。

    都弄妥当了，才带了蓝心和绿萝回了玉清院。

    朱氏喝了几口菠萝汁, 才露出这几天来第一次的笑容：“就是这个味儿！”

    韩蕾听了，只觉得嘴里的酸水都流出来了，她可是尝过的，那么的酸, 母亲还喝的面不改色的。

    韩毅章瞧着, 都犯了馋, 就着朱氏的碗也喝了一口, 顿时一张脸都扭曲在一起，忙灌了两大口茶水：“这也太酸了！”

    朱氏：“哪里酸了，这味道正好！”

    韩蕾和韩毅章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韩蕾想，母亲这么爱吃酸的，估计这次是个弟弟了。

    用过了午饭，韩蕾回了房，唤了寒香过来，让蓝心和绿萝在门口守着。

    韩蕾道：“查到了吗？”韩蕾离开那会，让寒香出去查了一下近来钱姨娘的行踪。对于钱姨娘近期出入厨房的事情，韩蕾总不能放心，更何况如今母亲正在怀孕，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了。

    寒香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查到了。前段时间，钱姨娘身边的柳叶时常出府，奴婢查到，柳叶每次出去都是到谢家香铺，这家铺子，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背后的东家，就是谢家。”

    “谢家世代为商，这一代的家主谢星海，几年前就过世了，目前掌家的是谢夫人，奴婢打听到，这谢夫人扬州瘦马出身，后来在金陵烟雨楼做了花魁，偶遇谢星海，赎身后嫁入谢家，做了谢夫人。”

    “至于柳叶进入谢家香铺做了什么，却是查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柳叶跟谢家有来往。因为每次柳叶去，都会有一段时间不见人影，店铺里根本寻不着她。”

    待寒香语毕，韩蕾陷入沉思。

    良久，韩蕾才抬起头，看向寒香，若有所思的道：“就这一晚上，你就查到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这些真是寒香查到的，这人也太能干了吧！

    寒香面上一滞，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忐忑。寒香跪下请罪：“姑娘恕罪，我原是找以前的姐妹帮忙的，没想到被世子知道了，世子就直接送来了这些资料。”

    韩蕾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起来吧，这也怨不得你。本来我也是人手不足，只让你去查，本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大收获的，如今能得到这些消息，已经是很好的了。”这些消息，恐怕也只有明轩哥哥才能查到细节了。

    寒香站起了身：“姑娘，那以后查什么消息，需不需要借世子那边的人？”

    韩蕾想了一下道：“等下次见到明轩哥哥，我亲自跟他说一下吧。”她现在身边能用的，只有李氏蓝心绿萝和寒香几个，如果想知道外面的事情，还都是寒香出去打听的，但是靠她一个女孩子，肯定也不能打听出更多的消息，如果想知道更多，也只得联系以前在侯府的人脉，那么势必会让明轩哥哥知道。

    可是，这还没成亲呢，就要这样跟他彼此不分了吗？可是这件事事关母亲，如今母亲正在孕期，她不想拿去让母亲忧虑。事关父亲的妾室，更不能跟父亲讲，而二哥又在准备下一次的秋闱，也不能让二哥分心。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明轩哥哥了。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不矫情了。

    韩蕾如是想。

    寒香看着韩蕾，心中充满了敬仰，不愧是世子看中的人，姑娘还不到九岁，心思就如此细腻缜密。日后，她定要用心为姑娘做事。

    “这几天，你多注意下钱姨娘，务必不能让她下黑手害了母亲。”韩蕾吩咐寒香，她总觉得钱姨娘这几日天天往厨房跑，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没有任何头绪，也只能采取紧迫盯人的策略了。

    寒香领命。

    接下来一连三天，韩蕾都带着蓝心和绿萝去厨房，亲自给朱氏做菠萝汁。朱氏都说她好几遭了：“让下面的人去弄就行了，何必让你一个劲儿的往厨房跑？”

    韩蕾撒娇道：“看着娘这么难过，可是女儿又帮不上忙，女儿心里着实心焦。如今有一件事是女儿能做的，女儿心里高兴着呢。”

    朱氏听了，心里也熨帖的紧，左右也不需要五丫头亲自动手，不过在一旁看着，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而一连三天，钱姨娘也每日都去厨房，有时见到韩蕾，还会过来行礼，然后说两句话。走的时候，就会站在浸泡的菠萝前顿一顿。

    韩蕾也是如同前日一样，看着婆子给菠萝削皮去丁切块，待浸入盐水中，让绿萝守着，她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这一日，钱姨娘带着柳叶来厨房的时候，晚了些时辰，韩蕾已经走了，只有绿萝守着浸泡的菠萝。

    绿萝坐在凳子上打着络子，突然想小解，就叫了一个厨房帮忙的小丫头，让她坐在这里看好了，自己去了净房。

    钱姨娘带着柳叶，柳叶拎着食盒，正准备回去，见到一个小丫头坐在那里，就停下来多说了两句话。

    钱姨娘站住，问那小丫头：“今日怎么是你？往常不都是绿萝在这里瞧着的吗？”

    小丫头道：“回姨娘的话，绿萝姐姐去了净房，让我在这里看一会。”

    钱姨娘：“那你可要看好了，这可是给二夫人用的，你也知道如今二夫人身子反应大，要是出了问题，可是要拿你问罪的。”

    小丫头吓得忙保证：“姨娘放心，我”

    话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尖叫，两人一惊，扭过头一看，只见韩蕾身边的那个叫寒香的丫头，先是把柳叶的胳膊卸了下来，又因为柳叶一直尖叫，寒香又一个手刀批晕了她，柳叶倒在地上，食盒里的饭菜撒了一地。

    钱姨娘气的脸色铁青：“你这是干什么！”

    一时间，厨房里忙活的婆子，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这时，韩蕾也听到声音回来了，走过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钱姨娘也顾不得跟韩蕾行礼，气冲冲的指着寒香道：“五姑娘，这是你的丫环吧，我不过站在这里和这小丫头说两句话，你的丫环就把我身边的柳叶给打了，我给蓉姐儿准备的饭食也都翻了。五姑娘，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韩蕾看向寒香，问道：“寒香，这是怎么回事？”

    寒香趴到韩蕾耳边说了几句话，韩蕾就变了脸色。

    韩蕾叫了厨房管事张妈妈：“张妈妈，你叫两个婆子，把柳叶抬去寿安院。”

    随后，韩蕾又对钱姨娘道：“钱姨娘，你也一起去吧，一起去找祖母评评理，祖母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自从朱氏怀孕后，管家的事情就交给大夫人姜氏了。不过这毕竟是二房的事情，所以韩蕾直接决定，还是让老夫人做主比较好。

    钱姨娘左顾右盼眼珠乱转，强笑道：“不用麻烦老夫人了，可能是我这丫环不懂事冲撞了寒香姑娘，我这就带她回去。”

    但是韩蕾岂能让她就这样走了？冷声对张妈妈道：“张妈妈，你在等什么？”

    张妈妈一个激灵，五姑娘她是不敢得罪的，至于钱姨娘，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姨娘，她却是不怕什么。于是，张妈妈叫了几个婆子，将柳叶抬走，又让人“扶着”钱姨娘，跟着韩蕾一起到了寿安院。

    把人送到了，张妈妈就带着人回去了。虽然她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见用不着她，她就麻溜的滚蛋了。

    房间里，韩蕾脸色苍白，颤抖着对韩老夫人道：“祖母，寒香亲眼瞧见，柳叶往母亲用的菠萝里放这个。”说着，韩蕾把一个小包递给韩老夫人。

    韩老夫人一脸严肃，早就没了往日的慈和，拿过韩蕾手上的药包，递给了身后的董嬷嬷，沉声道：“找人去问个大夫，看看这是什么药。”

    然后，韩老夫人拍拍韩蕾的手：“蕾姐儿别怕，祖母在呢。”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姨娘妾室的，若是这些姨娘安分，她也愿意给她一份颜面。可是如今看来，这个钱姨娘还是这样的不安分，不要以为几年前她做的那些事，她老婆子不知道。

    屋子里沉静下来，只听到院子里钱姨娘大喊大叫，哭着喊着要见二爷。韩老夫人皱眉：“叫人堵了她的嘴。”

    老夫人身边的紫菱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董嬷嬷回来了，凝重道：“老夫人，老奴亲自去了药店，药店掌柜说”董嬷嬷瞧了眼韩蕾，便没有说出口，上前趴在老夫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老夫人听了，面如寒霜：“董嬷嬷，你亲自带人去落梅院，去翻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再叫人去前院请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