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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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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记走后不久, 李全友仍旧没有从座位上起来,他慢腾腾的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碗水是昨夜就烧好的,放如今已经不怎么热了, 他低下头,吮吸一口, 却从这无味的水中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明明是温热的, 此时却凉彻心扉, 渗到骨子里。

    “真凉。”他说。

    李光久就是在这时候从门后面扒着往里望:“爹。”

    他声音不大, 却让李全友猛地一惊,急忙把水放下:“怎么了?”

    “走了?”李光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走到李全友身前,停住, 两手放在身前,揪成一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李全友叹了口气。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李光久抬起头,眼睛微红。

    “那就不开口好了。”李全友两手在膝盖上一拍,问道:“刚刚在外面偷听了?”

    李光久点了点头。

    “你啊”李全友似乎要指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又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听大人的话呢?”

    “我是不是”李光久抬起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不是当时不揭穿你, 你就可以不用走了?”

    李全友微微愣了一下, 笑了起来, 他伸手放到这孩子的肩膀上,往怀里带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当时就算你不揭穿我,我也不会真的就不站出来,既然都已经这样做了,其实我早就已经有这样的准备了。”

    “那那你还一直藏着?”李光久头埋在李全友的胸襟前,泪水全蹭在上面,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这不是”他一时难为,半晌才道:“我考虑不周全,让陈国义同志受了伤,我愧啊。”

    他说着,脸色黯淡许多,伸手摸着李光久的后脑袋:“光久,你知道吗?爹爹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这么多年在你们娘两个最困难的时候,没能陪在你们身边,我我能理解你先前一直不接受我,但是,我仍旧爱你们,我李全友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们,你们是我的命,但是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比命还重要。”

    “我知道。”李光久终是按捺不住,无声的哭泣起来。

    他用力的拽进李全友的衣襟,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他说:“爹,你要好好的。”

    他说完之后,猛地抽了口气:“我去找你!”

    李全友脸色一变,叱道:“说什么胡话!?”

    “你好好学习,听你娘的话,成为国家的栋梁,不要像你爹。”他说着,执起了李光久的手:“这双手是握笔杆子的手,知道吗?”

    他轻声道:“有时候笔杆子比枪杆子还厉害,这才是你最大的武器。”

    李光久猛地抬起头,李全友的面容在他那满是泪水的眼睛当中已经模糊不清,但是这句话却像是刻在他的心上一样。

    周香端着洗好的瓜走进来,有些蒙:“这怎么了?父子两个说什么悄悄话,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李光久连忙从李全友的怀里蹦出来,拿手蹭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摇头道:“没什么。”

    周香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从怀里搜出手帕来把李光久的脸擦了擦:“看你哭得跟个花猫似的,你爹他说你了?”

    李光久哽咽一声,微微抬起头,那手帕的布质量一般,蹭得他皮肤生疼,他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唉,看我们家光久哭得。”周香有些心疼,她转过头,瞪了李全友一眼:“你看你,好好的,说孩子干什么?”

    李全友没吭声,也没解释,他放到桌子上的手捏成拳头,又慢慢松开:“香儿。”

    “好好的,叫我小名干什么?”周香笑了起来。

    “我要走了。”李全友的声音缓缓落下,所有的气氛都跟着凝滞,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重重阻碍之中划开一条艰难的缝隙:“去剿匪,可能会去湘西,也可能会去广南,总之”

    “不要说了。”周香制止了他的话。

    李光久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严肃的表情。

    “我就问你一句,带我去吗?”

    李全友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就连李光久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怔怔的看着李全友,又看向嘴唇因为愤怒失望而微微颤抖,正目不转睛盯着李全友的周香。

    “我知道了。”周香垂下头,声音有种强行压抑下的平静:“今晚今晚我没什么心情弄饭。”她把瓜往桌面上一搁:“你们先吃吧。”

    说着,她转过身,似乎不想再看李全友一眼,往外走去。

    “香儿!”李全友猛地抬头:“你要去哪儿?!”

    “我去弟妹那儿坐坐。”

    “等下!”李全友从椅子上站起来,随着周香追了出去:“我我跟你一起去。”

    周香简直要气笑了,站在门前,望向他:“李全友,我跟弟妹说话,你跟去干什么!?”

    “我也去去说话。”他结结巴巴的说着,猛地伸出手抱住周香就不撒手:“媳妇儿,给我一年,最多一年时间,我就把你们娘两个都接过去,现在不行,太危险了。”

    周香撇过头没有看他,挣扎道:“快放开我。”

    “我不!”

    “李全友!” 周香气得拿出拳头直打他:“你简直不要脸!”

    “我李全友什么时候在香儿面前有脸过?”他梗着脖子说道。

    周香没折腾了,她看了眼面前的李全友,眼睛闭了闭:“好了,我不去。”

    李全友这才放开手,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要脸,但是却又毫无办法,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卑微至极,并且无耻至极。

    周香慢慢的走回堂屋,看到门前的李全友,仍旧没有消气,但是声音却还是缓和了许多:“光久,你去帮忙烧壶水,我跟你爹两个聊聊。”

    李光久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他蹲在院子里,白天追着他跑的鸡们已经趴在鸡舍内,把脖子藏进自己的羽毛里面,安静的入睡。

    他抬起头,天上已经可以看到亮起的星星,他忽然有种茫然的情绪,这种茫然来源于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李光久。”他伸手扒拉着地上的石子:“三十岁的李光久才不会动不动就哭,其实”

    他自己自嘲的笑了一声:“你是八岁的李光久吧。”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李光久从几十年后的高楼大厦坠落,他的灵魂飘荡到了几十年前,落在八岁李光久的身体里面,但是,八岁的李光久身体内已经住了一个灵魂了。

    那么,剩下来的那个到底是三十岁的还是八岁的呢?

    原本,李光久以为自己是几十年后的那位充满野心却一切落空的青年,但是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何会记不得自己曾经的父母,也记不得曾经记忆的一切细枝末节,他唯一印象深的竟然是工作方式和思维逻辑。

    就像是在有条件的筛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记忆,把它留下来一样。

    所以,其实在很早,他就有所疑问了。

    他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感情太真切,太深刻,无论是恨意也好还是爱也罢,如果他真是那个三十岁的李光久,也许根本就不会像他这般在意吧,毕竟那个人在几十年后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庭,应该会对自己的父母来得更深刻才对。

    他也曾以为自己是被那个八岁的李光久所影响了,在自认为自己是三十岁的李光久的前提下,被八岁的李光久所影响到变得跟他一模一样?无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细枝末节?

    而且这么多天,亲生父母都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其实已经前后矛盾了。

    那么结果自然不必再过多猜测。

    没有什么穿越,没有什么破产,没有什么再临巅峰。

    他其实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在当代的一个八岁儿童,唯一不同的是,他吸收了一个来自现代人几十年的记忆,开阔了他的视野,丰富了他的知识量,加强了他的思维逻辑。

    在某一方面,他就像是凭空多了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但另一方面,他仍旧是还是曾经的那个李光久。

    “呵。”他站起身,反倒自己低声笑了起来。

    大概是莫名的感叹,他升起了一种可悲的情绪和对那位跳楼自杀的李光久的同情。

    人生真的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一次失败丧失所有斗志之后,迈出了那一步,就真的是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句号。

    只不过

    给了另一位还在懵懂中长大的孩子一个焕然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