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6.我心悦你

    “谢玉你怎么”

    玉石感觉肩膀上痛地她一皱眉, 那本握住自己肩膀的手一僵, 飞快地松开后谢玉紧紧凝视着她问道：“都伤到哪了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工夫，你怎么就”

    玉石面色发白，抚着胳膊, 她这般狼狈的样子被谢玉瞧见，叫她有些无奈地别过头道：“就胳膊上伤的重了些, 别处都还好。这事说来话长, 一言难尽, 总而言之就是出门没看黄历”

    话还没说完, 谢玉就将外套拖了下来将她裹住，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唇紧抿成一条线, 低首问道：“你先别说话了, 我带你回去, 先把身上的伤看好。”

    玉石心想, 还好刚刚把眼泪擦干净了，不然更加丢人。不过为什么不说话呢？她又不是伤着了嘴巴, 而且玉石也想不出什么而且，但是就是不想不说话, 她低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这么糟糕的时候都遇到的是你们谢家的人。”

    其实每次这么狼狈的时候，她最想见的人是他, 最怕见的人也是他。若是可以选择, 她到宁愿从始至终在他面前的自己都是精心打扮后的。这般一思量, 玉石强行镇定住心神，即使烧伤灼痛，她依旧咬牙忍住不吭声。

    她不晓得的是，虽然眼泪被擦干净了，但她方才在水里那一遭折腾，把她眼眶逼得颇红，衣服破败不堪，这般强撑着忍痛的模样，更显得她伤痕累累，楚楚可怜。

    “上辈子欠你欠多了。”谢玉瞧见她脸上没什么异色，妥帖地把她护在怀中道：“那药膏我还留着，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涂上，疼不疼？”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骤然轻了许多，竟叫玉石觉得出一丝颤意与心疼。

    鼻子一酸，她点了点头道：“挺疼的，但是还忍得住。只是可惜了那些药膏，我本来都留给了你的，如今却又要其实我伤的是胳膊，也不怎么打紧，不如还是给你用在脸上吧。”

    她本因为衣服湿透，冷的有些哆嗦，如今也不知是身上披的那件衣服料子太好，还是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实在是太暖，竟叫她半点都不再觉得凉。

    “胡说一些什么话，你是女儿家。”谢玉脚下步子一顿，眸中似风云变幻变幻了片刻，最终在心中暗做了决定，低首道：“你就这么想瞧瞧我面具下的模样吗？”

    玉石牙齿一直紧咬着，闻言睫毛颤了颤，却是低了头道：“从前是很想，如今更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我知道你不在意皮囊，可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无论哪一处都应该是极好的，我希望你一直能得到这世间最好的。”

    谢玉眸光顷刻便柔和地宛若化开的雪水一般，透彻而明亮，他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玉石的头，柔声道：“乖一点，不说话了，闭上眼睛睡一觉，我先带你回客栈。”

    玉石闻言，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便安心地靠在了他怀中，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会睡着，毕竟又是灼痛，身上潮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又难受。可鼻尖那股清冷的香味却好似有安眠的功效一般，不稍片刻，竟沉沉地睡去。

    谢玉低首瞧了眼怀中闭着眼睛却依旧眉头紧皱的姑娘，心中一紧，脚步加快了几分。

    待玉石转醒的时候，她是被嘴里那股叫人作呕的姜味给折磨的，玉石眼睛还未睁开就先张开了嘴呼了口气，而后听到身边人道：“醒了？那就起来喝点粥。”

    玉石揉了揉眼，看了眼四周才发现如今她已经又回到客栈中，伤处皆被精心处理包扎好了，身上也已经被换好了舒适的衣服，倒是一身新衣，她问道：“哎？这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吗？”

    瞧见她这幅疑惑的模样，谢玉本想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他却在唇齿间悠悠绕成一个意味不明的音，他道：“嗯？”

    “谢谢啊。”玉石面无异色地道了声谢。

    她这个平淡的反应，谢玉显然十分意外，一挑眉，道：“就不问点别的？”

    玉石思索了一会儿，诚恳道：“其实我不大喜欢鹅黄色，不过这衣料倒是不错，穿的十分舒服，应该花了不少银两吧？只管把数报出来，我翻倍给你报销！”

    她说的十分阔气，可谢玉眸色却颇为复杂，半晌后忽然问道：“你从前可有过谁替你换过衣物？”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扯到这个问题，但玉石沉吟了一会儿后还是回答道：“有啊！”

    她虽然不是经常生病，但却也躲不过小病小灾，在山上的时候每次病中皆有师姐们照顾，衣服顺便换一下皆是常事。山下的话她一次大灾似乎就是被接进了侯爷府中，转醒之时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换了不知几遭了，倒不知是谁人之手。

    哪知她话音一落，谢玉眸光顿变，玉石忽然就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冒出，他逼近了些，冷声问道：“都有谁？”

    明明不过是三个字，却叫她清楚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似乎一字一字都是后槽牙碾过的。

    玉石哆嗦了一下，如实道：“以前病中都是师姐们照料我的，后来在谢院里我也记不得了，应该是丫鬟什么的吧，谢棠瞧他那模样也不像是会管我的样子这事儿怎么了？”

    她自小生活在山上，即便话本子读的颇多，山里又有两个男子，但是个尼姑庵却也没什么差别。对于玉石而言，生病了由他人照料换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想不出什么旁的男女之别。

    谢玉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但毕竟面具遮着，玉石也不大清楚，心中分外的不解，他今天如何就莫名的喜怒无常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谢玉便淡淡道：“你如何知道谢棠不会管你？听你先前的言语，应是挺”

    谢玉忽然住了嘴，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挺喜欢他的？”玉石却自顾地接了，大方地点头承认道：“是很喜欢他啊，可谢棠这个人我不知该怎么说，但他应当不会做这些琐事的，毕竟”

    “你喜欢他？”谢玉却是飞快地截住了她的话，紧紧盯着她，问道：“那我呢？”

    玉石还在方才忽然被打断的话里没回过神来，他便忽然给自己扔了这么一颗惊雷，等琢磨出谢玉话里的意思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虽然被面具遮地只剩下一双眼眸，可就是这双眼睛，满是认真专注地凝视着她，等着她作答。

    “我”玉石面上飞过一抹红霞，她竟仿佛失去了说话的本事，躲闪了几下又支吾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顺溜。

    这这这

    这种话背地里自己说的顺溜，但是摆到当事人面前来，就十分的难以启齿了。谢玉今日是唱的哪出戏？玉石刚准备打着哈哈过去，手却被人紧握住了。

    “玉石，如果我与你说我心悦你”谢玉说完后顿了顿，握住她的手一紧，又继续道：“我方才说错了，喜欢没有如果，喜欢便是喜欢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一向波澜不惊的清冷声线，如今却是带着暗哑与变扭。

    面具遮着，他脸上是何种的神情被掩的十分妥帖，如玉的耳尖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玉石，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我与你说我心悦你

    喜欢没有如果，喜欢便是喜欢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这这明白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玉石是彻底地被惊呆了，整个人都懵在了那儿，一时间竟半丝声音都发布出来，四周似乎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闻，若非如此她的心跳声怎会如鼓打一般响在耳边。

    这几句话在脑海里反复轰鸣，她一向机灵的大脑如今却完全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