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了却身前事,回首望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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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发老妪正是当年照顾他们一家老小的刘妈,在他离开前,刘妈还是满头黑发精神抖擞,但今日却成了这番模样。
刘妈拄着拐杖,她不敢相信,反复擦了擦眼睛后,确定眼前的青年正是龙行,拐杖咚的一声摔落在地,她刚下俯身就被龙行隔空托起。
“侯爷!真的是您?我没有看错吧”
龙行含笑颔首,道:“是我,我回来了”
刘妈连忙拿起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杵了几下,欣喜大声喊道:“侯爷回来了!”
搀扶着刘妈进门后,只剩下那个中年汉子痴痴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宴席上,侯府众人齐聚一堂,听着大家这些年的经历,龙行心中五味陈杂。
“小行啊,看到你还好好的,我真的高兴,我还以为你在当年那场地震中”
说话的是樊铁,此时酒桌上的樊铁花发夹杂,皱纹横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精气神十足的粗狂大汉。
龙行只知道是柯四海救下了他,却不知他已将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抹除,所以大家都以为当天是发生了地震。
龙行举起酒杯,敬向樊铁,柔声道:“多谢樊叔挂念”
酒宴散去后,龙行把樊铁单独留下,他思索许久后,还是决定把修真界的存在告诉樊铁,毕竟那里是他曾经生长的地方。
樊铁听到修真界的事情后非常平静,这有点超出了龙行的想象。
“原来世界这么大我能有幸在修真界中生活过也不枉此生了”
“樊叔,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去修真界,您要和我一起吗”
樊铁闻言怔了怔,随后轻笑摇头自嘲道:“这样的地方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平安度过余生就好了”
龙行沉默,但他的内心还是高兴的,毕竟那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樊铁能够驾驭的,如果他真的执意想去,这无疑是害了他。
“既然樊叔有如此想法,那我便放心了,樊叔,我打算解散侯府,把所有的财物分给大家,也算是对大家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一点回报吧”
樊铁捻了捻胡须,看向龙行眼含深意,最后轻叹了一声笑道:“长安城这种浅滩如何能困得住待飞冲田的巨龙,也罢,我过会就去通知管家”
送走樊铁,龙行独自一人进了长安城,不过当他刚刚到城门时,他便发现他的眼前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阻隔在外,无论怎样都无法进入其中,这时他站在城外心中暗道:“难道是师傅?”
这道屏障正是当年柯四海留下的,除了凡人外,任何修士都无法进入,这也是他不知道的。
就在龙行思考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赶着一匹满载粮食的马车路过他的身旁。
“这不是侯爷吗?您当年不是”
惊奇的声音将思索中的龙行惊醒,他转身一看,这妇人正是冯奇的母亲。
“原来是伯母啊,当初我恰好出门游历,并没有出事”
妇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摆手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侯爷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可能,不过侯爷可千万别这么说呀,这真是折煞民妇了啊”
“伯母此言差矣,冯奇是我平生仅有的几个好友,您当然是我伯母了”
龙行的话让冯母心花怒放,等被皇帝亲封的侯爷叫一声伯母,这可是她八辈子都修不来的!
“不知冯奇现在可好?您能否带我告诉他一声,我在这等他”
冯母一听到冯奇的名字,立马低落起来,眼中渐渐泛起晶莹。
“奇儿他去年患了一种怪病,当时我和它爹请遍明医,可都束手无策,正当我们俩都绝望了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高僧,他说能治好奇儿,只不过要带他离开长安,您知道我们夫妻俩都是粗人,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说什么,所以”
“所以冯奇就被那僧人带走了?”
冯母唉声叹气的点了点头,龙行也是明白了这其中经过,于是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冯奇不是短命之人”
冯母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连连称是,这时龙行又开口问到:“那您见过胡福吗,他现在怎么样?”
“唉,胡福这孩子可惜了,在当年的天灾中没了”
龙行如同遭遇雷击一般,他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胡福他”
冯母看到龙行呆若木鸡的样子并没有太多意外,冯奇与胡福都是他的好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听到胡福遇难的消息,有此反应实在正常不过。
“胡福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唉,他就葬在城南十五里的山下”
龙行逐渐控制住情绪,拜别冯母后,立刻去向城南。
十五里的路程在他的眼中不过片刻就能赶到,到了目的地,龙行一眼就看到了山脚下那座孤零零的坟地。
“爱子胡福之墓”
轻抚墓碑,龙行情绪低落,他一生只有这么两个至交好友,如今一个身患怪病不知下落,一个死在当年魔物的手中,这让他如何好受。
龙行哀叹一声后,坐在了胡福的墓旁,不过就在半刻钟后,龙行突然眉头微皱,他感觉有些不对!
仔细凝望着胡福的墓地,几个呼吸后,他猛然抽出竹剑,将灵气全部灌注其中。
“开!”
龙行挥动竹剑打出一道剑气,墓地立刻被分成两半,随后他反手一挑,棺材的盖子被瞬间挑飞。
“这!”
只见木制的棺材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胡福!龙行收起竹剑面色凝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忽然有一种直觉,胡福并没有死!虽没有任何证据和依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把墓地复原后,龙行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了,变得非常陌生,变得不同寻常。胡福与冯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入门的修士,还没有能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起身后,他还是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胡福的父母。
回到侯府,樊铁早就把大家叫到了院子里,龙行看着喜笑颜开的众人,突然生出一种不舍之情,但修凡永隔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得不去面对,待轻咳一声后,龙行朗声开口,道:“我今日把大家召来,是想宣布一件事,不日我就会离开长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打算将侯府解散,侯府所有的财物都会分给大家,樊叔,这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见我爹”
说完这番话后,龙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再次来到长安城外,他伸出手指触碰这道无形的屏障,此刻他颇为头疼。
“看你了”
龙行卸下背后的剑鞘抽出紫灵,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行得通,但紫灵是柯四海送给他的,而且紫灵一直都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此时他也只有寄希望于紫灵了。
龙行双腿微微分开站立,将丹田内的所有灵气全部调动出来,唰~一道紫芒闪过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屏障逐渐出现了波动,但也仅此而已,龙行不信这个邪,将仅存的灵气挥霍一空,但这道屏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龙行无力的坐在地上苦笑,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实力太弱才不足以撼动这道屏障。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白衣青年,站在距离龙行十几丈的地方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白衣青年拍了拍腰间的佩剑,随即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后,笑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还在无奈中的龙行,突然感觉到一阵微风吹来,他眼角一条,他竟然发现城外的屏障竟然出现了一个口子!
他立马站了起来,目光扫向人群,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既然无缘无故出现了这样的怪事,他也不再多想,立刻飞奔进了城门。
城西,国公府,虽冷清至极,但却非常干净,龙行不在的这几年,侯府的下人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打扫一番。
龙行拿出美酒祭奠完龙海后,开始说起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离开了国公府,龙行走遍了长安城的各个角落,看着街上的行人,叫卖的商贩,嬉闹的孩童,遮阴的老者,还有那一处处熟悉的场景,龙行的心境慢慢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最后,龙行分别去了冯奇与胡福的家,送给他们不少金银,足够他们锦衣玉食一辈子了,作为朋友,二人无法在双亲膝下尽孝,他只好带而为之,尽自己的一些绵薄之力。
龙行在长安的街头足足站了一夜,鸡鸣十分,龙行饮尽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消失在了黎明的天幕中。
离开长安的龙行,站在一座小山包上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长安。
他原本还有些复杂的目光在晨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明亮,清澈,太阳完全升起,龙行的脸上最终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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