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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最美的孤星》正文 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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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不知不觉变得更烈。

    不远处,忽然闪起刺白的车灯,在黑黝黝的林间盘旋穿梭,汽车的引擎声在安静的山林里,显得异常突兀。

    白桑缓缓摘下蓝牙耳机,唇边溢出抹冷笑,身后的手下纷纷手不离枪,一双双眼睛寻着那车灯移动,越来越近,最后戛然而停。

    “三哥,我没说错吧。”沈开站在白桑身旁,眯着眼朝地上淬了口唾沫,“老黑一早就想顺咱们的货,还总能把握好时机,这没内鬼可就怪事了。”

    柯七律也凝神观察,隔了段距离,看不太清那边正在发生什么。

    阿辉递给白桑一只望远镜,便将对面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那是才来白桑手下的一名缅甸当地人,正俯身对着半开的黑色车窗里说着什么,不时朝四周看两眼,神色略显焦虑。

    “三哥,动手吗?”阿辉问。

    “不急,没看到货,就不算人赃俱获。”

    柯七律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哂,敢情他成了正义的那方,还人赃俱获。

    白桑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见她神情不屑,淡笑了下,命阿辉将秦城带过来。

    “等货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狙死拿货的人,明白吗?”

    秦城不作声,握枪的手不自觉收紧力道。这样熟悉的场面,熟悉的话语,令他又回想起寥内群岛上的那一幕。这是他心中最深切的痛,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可能,他宁愿当初是自己挨那一枪,但世间没有后悔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柯七律远远站在一旁,她看着秦城,似是心灵相通,感觉得到他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每当此时,她就会对白桑加倍地恨,恨不能抽其筋,断其骨,饮其血。

    “不是说,随便伤害别人的都是人渣,败类?”白桑踱步至她身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地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沦为最脏的人,比我更渣,更不堪。”

    “不可能的。”柯七律缓缓摇头,目光坚定,迎着烈烈山风忽然侧目,坦荡荡地看着他,“在我心里,秦城永远都是最正义的人,无论他做什么。不要以为你逼迫他,我就会因此觉得他不堪,人和人,从一出生就是不同的,你注定是贻害万年的渣子,而他不会。”

    白桑听笑了。

    笑着笑着,忽然觉得心口某处,隐隐作痛。

    是,他永远不是秦城那种人,也不可能是。自小就挨饿受冻的日子过久了,人是不会有正义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残忍,才不会受欺负。这世界可真不公平,原来他一出生,就注定成为败类,没资格站在光明之下。

    笑到最后,白桑忽然对她说:“有时候,你这张嘴让我恨不得缝起来。”他目光一哂,朝她凝望,“柯七律你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太绝对了。”

    她蹙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白桑微垂眼眸,单手兜在口袋里,“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爱憎分明正邪两立,谁又能说不对呢?

    他不期望她能理解自己的世界,所以没什么好解释,越说只会让她越觉得厌恶,白桑的要求不高,留下她,就这么栓在自己身边,足矣。

    说话间,对面那名缅甸人似乎已经完成了谈判,舒了口气,匆匆走回自己车中。很快,就从后座走出一名上了年纪的亚洲男人。望远镜的镜头将视线拉近,待白桑看清那人的面孔时,眉头一蹙。

    秦城扣住扳机的手猛然一抖,倏地抬起头来。

    “袁叔?”

    柯七律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为之一震,不顾一切地从白桑手中夺走望远镜,确定是袁辉明无误。

    “为什么袁叔会在这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看着白桑,等待他的解释。

    白桑显然也没料到,袁辉明会出现在那缅甸人的车上,而且看样子,恐怕是那名缅甸手下逼他来的。

    “阿辉,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缅甸人之前看守过袁辉明两天,是我大意了。”阿辉低低垂着头,双手附在身前,并不为自己辩解,“三哥能否给我个弥补的机会?我现在就杀了他们,保证将货原封不动地带到三哥面前。”

    不等白桑应声,柯七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不可以。”她缓缓摇头,目光里流露出痛苦,“不可以杀袁叔,他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这么做。”

    白桑眉心紧皱,似乎正在权衡这件事到底是利是弊。

    柯七律看出他有所犹豫,紧紧抓住这时机,拼命说服他:“白桑,你留下袁叔,留下他。你忘记了吗?你还带我去给袁叔的孙子看病,这说明你不想杀他的,那孩子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再失去亲爷爷,他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缅甸,该怎么活下去?算我求你,放过他吧。”

    “所以,你现在是在向一个败类求情?”

    白桑浅浅眯眸,阴冷月光下,她的五官格外好看,像天使不小心落入凡间,勾走他白桑的魂。

    “是,我在求你。”柯七律并不否认,她低声下气地对他说,“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你放过他,就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她是真的急了。

    虽然袁辉明是将她带到白桑面前的罪魁祸首,但柯七律明白,他也身不由己,这一切都是因为白桑。

    “柯七律,你不觉得好笑吗?”

    他扶着额,嘴角禁不住翘起,扯出鄙夷又讽刺的弧度。

    原来他的善恶,不过是她眼中的筹码。高兴时就将他贬为人渣败类,不高兴了就安慰一句,以为认个错就可以挽回?

    这可能吗?

    “阿辉,不用你去。”他沉声开口,转眼便将戏谑的视线落在秦城脸上,“让咱们秦大队长来。他可是洛疆军区最厉害的狙击手,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阿辉点头,缓缓掏出枪走过去,没有对准秦城,而是对准了柯七律。

    “秦队长,三哥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

    柯七律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只拼命压抑着愤恨,对秦城说:“不要开枪,秦城你不能开枪知道吗?那是袁叔,是洛疆军区的老军医,他救了无数军人的性命,也包括你!你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又亲手结果了恩人的性命,秦城你明不明白?!”

    明白。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他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要护她。

    “还等什么?快开枪。”阿辉的枪口用力抵上柯七律的脑袋,威胁道。

    “不,不可以!秦城你别管我!”

    他神色痛苦,一点点扣动扳机。

    “不!!!”

    伴随一声枪响,山林忽然变得异常寂静。

    静到只能听见烈烈山风的悲鸣。

    风在哭,人落泪。

    无数往昔的画面走马灯似的从秦城眼前闪过。

    那是他第一天走进洛疆军区大门,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拍了拍他肩膀,同他打招呼:“小伙子新来的吧?我听说了,叫秦城,枪法一流。”

    他中枪严重昏迷的时候,袁辉明一直在床前陪着他,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焦急。

    他说:“臭小子,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就当不认识你,往后受再重的伤,我都不会救了。”

    可他每次都会第一个替自己包扎伤口。

    “秦城,我老了,这辈子就打算老死在洛疆军区。但你不同,你还年轻,有很多路要走,袁叔告诉你一句话——人都是有心的动物,没有谁是冷血的,但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你不用当他们有心无心,你的职责便是为民除害,那些蛀虫需要你亲手解决。”

    “有时候我在想,人死了无非是上天堂,或是下地狱。据说一辈子除恶扬善的人,未必就能上天堂,因为有些祸害不通过武力,是无法根除的,所以你说,咱们以后会不会都和那群人渣下地狱去?”

    “臭小子,七律怀了你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女孩子娇弱,你就别再逞强了,带着七律回颍州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袁叔作为一个过来人,劝你一句,眼前看得到的幸福才是最真的,好好把握,这辈子都要对人家好。”

    知道了,袁叔。

    对不起。

    我送你去天堂,至于地狱,就留给我自己去经受吧。

    泪水模糊了视线,秦城任它麻木地顺着脸颊淌落。

    滴在枪上,土地上,心脏上。

    从未有哪一刻,他如此悔恨当初没有听从忠告。那一句句的劝解,如今变成一个个狠厉的耳光,打得他耳畔蜂鸣。

    无数日夜兼程,腥风血雨,他从未痛恨过自己的枪,和自己握枪的手。

    他罪孽深重。

    死不足惜。

    风呼啸而过,带着哭泣,像是在为谁哀悼。

    柯七律还在机械地摇着头,微张着的嘴巴还保持着说“不”的口型,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一条不归的血路。

    从最开始踏上之时,她就该意识到的。

    只有你死我活,只有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