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终究只是梦一场

    面对范离的质问，田洁翘起嘴角，笑道：“我爱上你了，就这么简单！”

    爱情必须是两厢情愿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范离不配合，田洁又怎么将这场爱恋进行下去呢？范离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爱情居然可以使一个女人疯狂到如此地步，在他的观念里，爱情的比重仅仅是一小部分，世界之大，生活丰富多彩，太多事比情爱来得精彩。

    这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之一，男人对事业c名利c兄弟更为看重，而大多数女人，都是为爱而活，没有爱情的扶持，她们便会举步维艰。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趣的人，不知是哪一点吸引到你。”范离摸了摸唇边的小胡子，语重心长地劝道：“若是你与我生活一段时间，估计你就会改主意了。而且，你应该试着找一个年轻些的小伙子，最起码你们能有很多话题可聊。我这个一把年纪的大叔，实在不适合你。”

    田洁听后，内心十分不爽，问道：“你拒绝我，还不是因为你有了许欢颜。假如没有她，你不会拒绝得如此痛快吧？”

    “我与许欢颜相识多年，自觉除了她，再找不出其他女人能适合自己。后半生能有她相伴左右，足矣。田小姐，你的心意，我收下，但是仅此而已，你我只能是朋友，无法更进一步。”

    范离说完，随手系上大衣纽扣，往门口走去。他可不愿与这个古怪的女人做过多纠缠，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

    怎奈田洁的嫉妒之心异常强烈，范离越是说他有多爱许欢颜，田洁就越是愤怒。见范离要走，她唤醒体内妖气，眼中放出红光，胳膊一伸，从手掌中射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范离控制住。

    范离只觉有一道隐形屏障围堵在周围，阻拦了他前进的脚步。

    他回头一看，田洁面色惨白，眼球血红，长发被气流卷起，荡在空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惊呼道。

    田洁大笑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妖啊！”

    范离半生在江湖中行走，奇人异事，光怪陆离，大多也见过听过，一只妖站在眼前，自然吓不倒。可是，第一次见了妖灵，他还是难掩畏惧之色，看着田洁，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他被田洁强行留在身边。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保持沉默，只有田洁靠在窗边，兴致勃勃地朗诵诗歌。

    时间滴滴答答从白昼走到了黑夜，田洁依然没有要放范离回家的念头，她对范离讲了许多儿时发生的有趣故事，还有她和哥哥田汐走南闯北的经历。

    “我来到江城后，就爱上了这里。每当我灵感枯竭之时，只要站在江边吹吹风，脑中就会呈现出一幅幅图画。”

    田洁走到范离身后，将双手搭在椅背上，低下头凑到范离脸侧，轻轻一吻。

    “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范离扭过脸去，无奈地说了句。

    “如果我不这么做，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与你这般亲近。”

    田洁敢爱敢恨，既然爱了，就闹个天翻地覆，哪怕是暴露妖灵的身份，也要抓住有限的机会，大胆示爱。成败与否，在她看来，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关键是，她要让自己活得痛快。

    小喜飞到尼古拉教堂上空时，觉察到了妖气，等他飞到教友活动室的窗台上，田洁正靠在范离的肩头，享受二人世界。

    小喜用小嘴敲了敲窗玻璃，田洁惊觉，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两妖相遇，一眼便知是同类。小喜叫了一声，随即飞上夜空。

    妙空等人刚好来到教堂，于是在小喜的带领下，找到了范离和田洁。

    唐鹰飞一脚踹开木门，大家一起冲进屋内。

    “范离！”许欢颜看见坐在木椅上的范离，激动地直接抱了上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现在被她控制，动不了！”

    范离好似被无数只无影无形的大手牵制住，任凭他卖力挣扎，仍旧难以逃脱。

    妙空来至范离身前，手中木杖轻轻一点，只见万点金光绕着范离的身体翩翩起舞，不一会儿，范离身上的束缚便被解除。

    “驱妖人！”田洁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妙空和尚，面露惧色。

    “阿弥陀佛，我看你身上妖气紊乱，如若不尽快驱除，你迟早要被妖气完全控制，失去理智，丧失本性，后果难以预料。”

    妙空挥动手中木杖，打算驱散田洁的妖气。

    “你胡说！正是因为有这一股妖气，我才能活到现在。你驱散了妖气，我的命就没了！”

    “我若不救你，你终将成为一只妖灵，再也不能为人。请施主安心，妙空定会保你周全！”

    妙空摘下斗笠，席地打坐，口念经文，一心要为田洁驱除妖气。

    怎奈田洁并非善类，她看到许欢颜和范离亲亲我我的画面就心生不悦，现在妙空要解了她的妖术，以后就算能活下来，也只是凡人一个，再也不能利用妖气为所欲为了。想到这里，她愤愤不平，一双火眼瞪向许欢颜。

    田洁心想，搞不好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何不拉上许欢颜一起走，免得她留在范离身边，享受着自己享受不到的温存。

    嫉妒就像是一团火，稍有风吹，就会迅速蔓延开，形成一片山火，熊熊燃烧。

    田洁垂目思索片刻，趁众人不备，张开嘴，朝许欢颜碰出一道致命暗流，如同缠绕在一起的万条白丝，急速涌向目标。

    站在许欢颜身边的范离反应神速，一把将许欢颜搂进怀中，用身体挡住了袭来的妖气。

    罗赛等人大吃一惊，愣在当场。

    妙空没有料到田洁会出此阴招，一怒之下施展仙法，从手中甩出万缕金光，直接将田洁击倒在地。

    范离被妖气所伤，浑身僵硬，呼吸困难。

    “小天，看住妖灵！”妙空说着，将木杖递给连小天。

    连小天点点头，紧握木杖，走到田洁跟前，死死盯住她，以防她再次偷袭。

    妙空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药丸送入范离口中，念起咒语，只见金鳞耀目，从天而降，缓缓落于范离身上。

    没多久，范离动了动双手，呼吸渐渐平稳。

    “只怪妙空大意，让施主受了罪。阿弥陀佛，罪过啊！”

    妙空对于范离的受伤十分自责，范离伸手拍了拍妙空的胳膊，笑道：“命该如此，师傅莫要内疚，要怪就怪田洁，她心术不正，恶毒非常啊。”

    许欢颜紧紧抱住范离，满眼湿泪，说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此磨难，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范离的脸上滑过一抹红影，妙空见后，告知大家范离体内妖气已散，生命危险已除。

    不过，就在妙空扶起范离之时，瞥见范离脸色突变，眼神中有惊恐闪过。

    “哪里不舒服？”妙空问道。

    范离摸了摸自己的腿，说道：“我的左脚，疼得厉害！”

    “身体被妖气侵蚀，虽已无碍，却有可能给身体带来各种影响。”妙空言道。

    罗赛上前安慰说：“我中了妖气后，就经常感到头晕目眩，体力明显不如从前。”

    “你们快送范施主回家休息吧！”

    妙空说完，便来到田洁身前，重新盘腿而坐，口念镇妖经文，声声不绝，佛音瞬间回荡在屋内，如江水滚滚，气势恢宏，振聋发聩。

    田洁躺在地上，眼看范离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心生悲凄，从眼中冒出泪来。她大声唤道：“范离！留着我的诗集，留着它！”

    这是田洁对范离最后的期许。她对范离，即便有一见钟情之缘，却无此生拥有之幸。说到底，这场迷茫的爱恋就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剧。

    范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没有笑容。他的脸上，只有一抹转瞬即逝的落寞。

    岳心和许欢颜送范离回家，而唐鹰飞和连小天守在田洁身侧，齐暄和罗赛站在妙空身后，静观其变。

    从妙空口中念出的经文似乎有种魔力，让在场众人感到自己仿若置身幻境，有腾云驾雾之势。只见金亮亮的碎片绕在田洁上方，一环接着一环，形成一条锁链将田洁紧紧缠绕。

    田洁的肉身竟长出白色绒毛，红眼爆睁，形象骇人心魄。

    随着她发出几声刺耳的惨叫，身上白毛消散，又恢复了常态。

    妙空见妖气已除，起身上前查看。

    “施主？”妙空轻声唤道。

    “她死啦？”连小天蹲在田洁身边，伸出手指放在田洁鼻孔边上，等了等，说道：“没死，还有气儿！”

    妙空摇摇头，叹气道：“这条命是抱住了，但她没有妖气护体，怕是以后都要昏睡不醒了。”

    都说命运无常，老天爷喜欢捉弄人，这田洁就是一个例子。

    当初她在林中失足滚落山崖，撞伤了脑袋，幸好遇到兔妖心善，以妖气救她一命。怎料成也妖气，败也妖气，妖气续命，却也因此使她日渐被侵蚀，从半妖变成一只完完全全的妖灵只是时间问题。而今妖气被驱散，她的命运又回到了最初，脑部受伤，重又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又回到了原点。这种结局，不免令在场众人唏嘘不已。

    大家将田洁送回家中时，她的哥哥田汐正在收拾行李，担心罗赛回来报复，打算先找个地方躲躲。见到妹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呆坐在地，目光混沌，久久无语。

    “妖气加身，异于常人，你她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现在妖气不在，她应该能安心地睡上一觉了。”齐暄见田汐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甚是可怜，上前安慰道。

    罗赛面色凝重，说道：“你无须躲藏，安心照顾你妹妹便是，我保证，只要你不再自找麻烦，我既往不咎。”

    这对从出生就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往后余生，恐怕也要绑定在一起，唯有死亡能叫他们分离。

    “她会醒吗？”田汐终于开口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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