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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女人如烈酒诉说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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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赛表情凝重起来,他真心不希望许欢颜和范离参与其中,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的嫌疑最大。

    “如果是许欢颜为女报仇,那么范离很有可能会帮她。他做事谨慎,想必不会给警察留下什么线索。明天我去找范离探探虚实。至于赵应同那边——”

    “介于你和范离的关系,警局这边,我可以去说明。”

    齐暄皱眉凝神,眼波流动。他看向罗赛,眼中流露出警惕与疑虑:“如果我们的怀疑是对的,你要怎么做?”

    罗赛舔了舔嘴唇,双手紧紧握住车把,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但凡他走错了路,我绝不会包庇。”

    他们看着彼此,在暗光昏影中,同时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上午,赵应同在办公室里迎来了珍珠饭店财务部的办事员,来自珍珠饭店的捐款如期而至,这多少缓解了一夜未睡给赵应同带来的痛苦感。

    他和小周熬夜剥丝抽茧,想从所知的线索中寻出真相,可是江源的案子看似普通,却是十分难搞。从他们的分析来看,江源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来到江边,之后被人枪杀。是有人事先预谋,还是临时突发案件,不得而知。江源随身所带财物并未丢失,为钱害命,不合理。如果是仇杀,那么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仇的来源。

    所以天刚亮,赵应同就派出两名警员去寻找证人,试图找到当天晚上江源同什么人在一起。

    办事员将捐款事宜打点清楚后,临走前将一封信递给赵应同。

    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赵探长亲启。

    “这封信是齐经理让我代为转交的。他说信中内容和江源的案子有关,十分重要。”说罢,转身离去。

    赵应同一头雾水,急忙取出信纸读起来。这一读不要紧,差点儿没气出心脏病。

    齐暄在信中说明了江源和魏莹莹的关系,并且指出许欢颜和范离的关系,以及范离是猫影会会长的事实。这封信写得简明扼要,最后还特意表达了没有及早说出实情的歉意。

    可就算这封信写得再怎么漂亮,赵应同看了必然会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给齐暄一拳。

    “这个臭小子,现在才说实话,晚了晚了!”

    赵应同气得对警员小周说道:“还有那个罗赛,我看他和齐暄眉来眼去的,一定是在相互包庇!他们都是明白里装糊涂,让我在这儿点灯熬油的瞎忙乎!”

    他气得身上直冒汗,一把抓起信纸狠狠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小周也不知道信上写的内容,茫然地呆呆看着赵探长,问道:“探长,刚才你让我去江源家再问问情况,我还去不去了?”

    “去,马上去!他们家儿子都把人家姑娘给搞出人命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我们。什么事儿都瞒着,让我怎么查,怎么查?”

    赵应同拿起茶杯喝个痛快,然后吩咐小周立刻去江源家,了解江源和魏莹莹的情况。他则尽快赶到许欢颜家,争分夺秒,希望还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然而赵应同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天边刚刚露出曙光的时候,在许欢颜家里,她强忍着倦意给登门拜访的范离倒了杯茶。

    看到许欢颜穿着睡袍,面容憔悴,头发凌乱,一副无精打采的慵懒模样,范离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刚刚失去相依为命的女儿,许欢颜的表现已经算是克制了。

    刚才一进门,范离就发觉许欢颜家里的变化。以前他来过,客厅里摆了许多艺术品,是许欢颜去世的丈夫最为喜爱的。可现在,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踪影。原来家里雇佣的保姆,也都不见了,现在房里,就只有许欢颜一个人住。

    范离好奇地问起那些人和物去了哪里,许欢颜光着脚,窝在沙发里笑了笑。

    “人都辞退了,那些瓶瓶罐罐,反正我一直不喜欢,都给卖掉了。”她说着,拿起一杯茶送到嘴边,“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字画,那些我都收着,你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拿。”

    范离点点头,推了推眼镜,瞧了瞧桌上堆着的几个空酒瓶。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这几天,你吃饭了吗?还是只顾着喝酒?”

    “我喜欢饮酒,你是知道的。大喝伤身,少喝怡情,现在我孤身一人,喝些酒解解闷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这么大屋子,你一个人收拾得来吗?”

    许欢颜大笑起来,刚才还是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很难吗?我从小到大都是很能干活的,别看我这些年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曾经吃过的苦,挨过的累,都跟着我呢。你要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那你就白费精力了。我就是地上的蚂蚁,生命力极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轻易倒下。”

    她说这些话时,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范离从她的神情中感受到的不是鼓舞,而是更大的担忧。这个女人美丽而勇敢,不应被命运摧残到最终只能走向毁灭的道路。如今的她,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范离神色凝重,静默不语。他的沉默,让许欢颜感到恐慌。于是她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歌,她随着旋律哼唱起来,身体轻轻摆动,在房间里自顾自地跳起舞来。

    看着许欢颜沉浸在乐曲中悠然自得的样子,范离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情。但他清楚,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哪怕会破坏眼前短暂的惬意和祥和。

    “你有枪吗?”范离开口问道。

    这句话仿若一把利刃直插许欢颜的心脏,一下子就把她从自我陶醉中打回到现实里。她停下来,表情冷漠地瞧着眼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有啊,就在床边抽屉里。”

    在范离面前,她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枪是她去世的丈夫留下的,抽屉里还有一盒子弹,而其中一颗,已经射进了别人的脑袋。

    “当我得知江源的尸体出现在江边的时候,就猜到是你做的。你不该如此残忍,心中哪怕埋着千斤万斤的恨,也不应轻易把自己送入深渊。你在毁灭自己,欢颜,你这不是在为莹莹出气,你是在葬送自己的生命!”

    “我是莹莹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为她牺牲全部!”

    “可你的牺牲能换来什么?像江源那样的男人满大街比比皆是,你有多少颗子弹?能杀掉几个?你这么做,只是在用别人的鲜血,为自己的死亡铺路!愚蠢!实在是愚蠢至极!”

    范离带着满腔怒火,他的气焰在升腾,整个卧房里都回荡着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强大有力的话语。他快步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子的第一层抽屉,只见一把手枪和装有子弹的小盒子赫然醒目。他拿起枪和子弹,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这时,许欢颜跑了过来,想要把枪从他那里夺回来。

    “你不能拿走它!给我!你把它给我!”

    许欢颜一下子从刚才的闲情逸致中跳脱出来,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狂女人。她用尽气力揪住范离的大衣,与他进行着实力悬殊的拉扯。最终,她在一阵狂乱的嘶嚎中败下阵来,被范离一把推倒在床上。

    她抓起枕头扔向范离,眼泪夺眶而出。就像范离所说的,她成了杀人凶手。从她决定这么做,到亲手结束了江源的生命,看着他倒下,许欢颜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波动,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控制,丝毫没有感到恐惧,更没有悔过之意。她紧绷的情绪终于在范离面前释放出来,她从床边缓缓滑落在地,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时间紧迫,我需要知道所有细节,必须赶在警察找到线索之前,把这件事解决。”

    范离耐心地等待许欢颜的情绪平复下来,询问她杀害江源的经过。

    “其实,我并没有周密地计划过,那天,我越想越气,就拿着枪,装了子弹,去找江源。”

    许欢颜来到江源工作的地方,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傻傻地等着。很快她看见下班的江源走了出来,就躲在后面,一路悄悄跟着他。江源先是去了一家裁缝铺子,然后又去了书店,随后就去了江边。那时天已经黑了,她见江源靠在江边的渔船上抽烟,就走了过去。由于她和江源见过面,所以江源在打量了她一番后,认出她是魏莹莹的母亲。

    就在魏莹莹为情投江后,她去找过江源,告诉他莹莹就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希望他能去医院陪着莹莹。但是江源拒绝了,他无法面对一个为他殉情的女子,而且他铁了心要和莹莹分开,以至于他根本不愿去趟这个浑水。

    再次见到许欢颜,江源显得十分紧张。他还不知道莹莹已经过世,所以还询问起莹莹的情况。许欢颜看见江源假惺惺的嘴脸,怒火中烧,怨恨和绝望让她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顶在了江源的头上。

    “我还记得,最后和他说,‘你去陪莹莹吧’,然后他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