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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正文 137.国师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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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匠从他手里拿过柴火, 把他赶出灶头:“小兄弟你放着, 交给我来吧, 不用和我客气, 再这样下去你是在折腾我。”

    陆缤纷不好意思笑笑:“头一回点火, 给先生添乱了。”

    铁匠挥挥手示意无事,添完柴火看他两眼:“咦小兄弟你这衣服挺结实,换成旁的娇贵点的料子怕是都烧起来没发穿了, 你的还像新的一样。”

    陆缤纷笑道:“是长辈厚爱, 听闻我去不择书院后特意给我定了一身水火不侵的法袍。”

    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对凡俗中人听着神奇, 对修行者却稀松平常得很,无非是多花点银子的事情。

    谢容皎自忖实在没法帮忙, 反而添乱,屋内空间小, 挤的人多, 他便被闷到外面去透透气。

    院子里贺荃也在。

    任是谁得知自己父母扬言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都没法和同窗自在谈笑,想着一个人出来散散心透透气好受些。

    谢容皎犹豫了一下,走上去略显突兀地问她:‘“贺娘子会后悔吗?”

    他其实算不上是讨喜的一类人。

    他容貌太盛,气质偏冷,虽说令人惊艳, 不免同时给人以难以接近的印象。他又非是说话带笑, 八面玲珑之人, 相反有时单刀直入式的直白梗得死人。

    可他真正开口时,那种清风朗月般的坦坦荡荡让人决计讨厌不起来。

    反倒让人觉着他本该如此。

    明月孤高才得以洁净,秋水清明才得以澄澈。

    他没指明是哪件事,好在贺荃心知肚明:“不会。”

    谢容皎再问:“贺师姐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贺荃沉默了一瞬,认真答他:“没错。”

    她遭到看着她长大之人的冷眼,血缘至亲扬言再不认她这个女儿,似乎怎么说都不能算是没错的。

    但她也有同窗奔赴而来,以他们高傲心性为除魔故仍忍下这口恶气;有铁匠怀揣江湖豪侠风范,为他们敞开院门;也有普通妇人悄悄在背后嘀咕,说他们这事做得不地道。

    忤逆亲长非她所愿,她只是恰好做她该做之事时,站到了她亲长对面。

    姑娘头一回觉得屋子内的喧闹声飘得那么远,远至九天之上,南海之外。

    均是她抓不着的地方。

    谢容皎没安慰她,而是继续追问:“如果不做这件事的话,会后悔吗?”

    贺荃这一次答得不假思索:“会的。”

    “那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会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谢容皎看她,“做错的是贺师姐你的父母乡亲,不是你。对不起外乡人的是他们,辜负你心意的也是他们。是他们辜负你,不是你辜负他们。你既没有做错,对得住他们,对得住自己,问心无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说话自有韵律,姿态从容,语调轻重合适,不疾不徐,如国手拨古琴般悦耳动人,却如一道道惊雷应接不暇炸在姑娘耳边!

    父母乡亲给她绑上的一道道难以挣脱的枷锁,一座座不可跨越的高峰在惊雷炸响下夷为灰烬,砌成新的平地土壤。

    豁然开朗。

    姑娘向谢容皎长揖到地,她本是不善言辞之人,比之言语,或许姿态更能表示她的感激。

    谢容皎道:“不必谢我,你应该谢的是他。”

    他似是想起什么,眼里唇边有温软的笑意,如朝霞万丈破开云雾茫茫般的惊艳动人,“我曾和你一样,没有他教我的话,我不会知道这些。”

    姑娘没有细问,谢容皎没有细说。

    谢容皎受了她一个长揖,难得多说:“多嘴一句,贺师姐即将毕业,离开不择书院后,可有什么打算?”

    贺荃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不瞒谢郎君,我原本胸无大志,想着镇上先生仅教习字,我不敢称良师,好歹能多教些经典,有修行上的苗子,也能指点一二。现下是落空了。不过侥幸蒙了个书院出身,总有安身立命之所。”

    谢容皎称她一声师姐,她却知道谢容皎身份,加之感激他相劝之情,没论在书院中的长幼辈分,以郎君相称。

    谢容皎忽道:“贺师姐可考虑过归元军?”

    九州与北荒是世仇,南域宗门世家子,一大半皆去过北疆戍边,大多是为历练打熬心性,也有当真留在北疆,军旅为业的。

    譬如谢容华。

    “我知书院学生大多不爱被一方势力拘束,不会考虑效力谢家。但阿姐的归元军不隶属于谢家或南域任何一方势力。一旦通过考核,发誓不会对归元军不利,去留随意。”

    说完谢容皎自己也不禁稍稍失笑:“当然若是贺师姐不欲前往北疆,当我是看阿姐自家人好,多作卖弄便是。”

    贺荃迷茫道:“我可以吗?”

    她当然听过谢归元的归元军,听过谢归元战场上的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听过她于九州的举足轻重,也暗暗欣羡过谢归元的英姿飒沓少年得意。

    她梦里未尝不想像谢容华一样活得肆意精彩。

    但梦里的故事当不得真的。

    她父母从小教导她安稳平庸是福,即便是后来考上不择书院,贺荃也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有异常人的地方,只想着毕业以后来小镇上教书,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较之她自矜自负的同门,贺荃简直不像是不择书院出来的学生。

    为什么不可以?

    她没对不起过任何人。

    方才见到的新风景展现在她眼前,是片望不到边际尚且荒芜的平原,贺荃洒然一笑,迷惘尽去,向谢容皎再施一礼,“我想去尽力一试,多谢谢郎君指点。”

    至于父母,她会尽全力去供养。承欢膝下的事,向来讨父母欢心的弟妹做得比她更好。过几年后他们或许还能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吃个年夜饭。

    谢容皎还她一礼,转身离开。

    他寻着江景行所在方向走去,传音道:“师父可有发现?”

    一个“没”字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江景行也奇怪:“没道理啊,我刚刚起了卦,用神官鬼在初爻,就是说在我们身边,而且日月冲克,回天乏术,谁也救不了他,要很快完蛋了。就算是东荒部首或者西荒摩罗亲至,瞒过我的眼睛,他们不至于死那么快吧?”

    谢容皎揉了揉眉心:“师父——”

    “啊?”

    “我以为那么多卦后,你应了然于心。”

    “了然于心什么?我是个神算子这件事吗?”

    “不是,是你亲自摇的卦多半不准。”

    顾念着师徒情分,谢容皎很客气地把十有八九换成了多半。

    百人评选的结果已然出来。

    “劝酒樽前又一轮,惘然不信已旧游。月小青衫共寒暑,花吹冠发换春秋。绿鬓朱颜曾宿处,皱面苍头属客流。”崔护对着诗文原稿念到一半,十分不给面子,“强作抒情,拿数十年后的皱面苍头来伤感,虚得很了,谁知道你数十年活没活着?是修行有成容貌不变还是老得掉光牙。”

    与崔护交好的一位先生打圆场:“听口吻是个将毕业的学子写的,眼下毕业在即,倒也应景。”

    院长忍笑:“来来来,崔老看看这篇换个心情。”

    “马蹄疾踏花如雨,醉里扬鞭犹不足。今我飘零似旧花,春风何故扬满路?”不看还好,一看崔护更来气,吹胡子瞪眼:

    “什么矫揉造作,强作伤感。立意择词意象乱七八槽,他们是专程选出来气我的吗?”

    院长刚尴尬附和说完:“是是是,一届不如一届。”

    便听那位与崔护交好的先生笑道:“他们这个年纪,哪有值得愁的事情?是愁中意的娘子郎君没理会他们拳拳情意,愁功课太多先生死板不变通,不知期末要挂几科,亦或是愁好吃的食肆排队太多?得怪你啊,题目没起好。”

    崔护哼了一声,似颇有不忿之意。

    零散在各处的学子也搞不明白。

    有人问一位青年,语气谦恭:“依沈师兄高见,崔先生怎会起这样一个题目?可不符崔先生风格啊。”

    论愁一题不像是少年得意,剑道高绝,狂处敢“呼来明月问经年”的崔护手笔,反像是北周朝廷里郁郁不得志的老儒所喜。

    不择书院的学生,个个性情高傲,谁也不服谁。

    但如他们敬佩崔护一样,他们皆认为被称作沈师兄的青年的话,无论对错,当得上高见两字。

    沈溪温言笑道,“我亦不知。不过人生大抵是先知愁,后知乐吧。”

    学子赞叹不已,趁着崔护点评的空隙,掀起一场愁乐之争。

    台上崔护念到沈溪诗作,眉头平了几许。

    那副字笔墨淋漓,撇捺转折间如出鞘利剑,剑尖直指,剑气森森,其余则如剑在鞘中,藏锋不发,唯有剑意圆融于鞘外。收放合宜,像是部剑谱,想来写字人在剑道上造诣不浅。

    “既有暖裘免冻馁,何故见君难眉开?

    暮春晚秋多寂寂,蹉跎花月又一回。

    直待洛城尽花开,春风马蹄应得意?

    难与佳人执手看,马蹄声声催游子。

    不如无风无月夜,暂借明烛乐夜游?

    君不知人生愁千斗。

    千斗万斛最无关,伤春悲秋离别绪。

    阴晴圆缺万年同,大江古今流。

    未伤此身如蜉蝣,回首山河多迟暮。

    珠玑辞笔曾锦绣,高楼吴钩少年谋。

    怎堪满腹牢骚语,愤世一白头?

    银汉长悬日长留,此生不休愁不休。”

    谢容皎见了心中一动,在春风里想起与沈溪交手时的春风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