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吟》正文 辞别、报复

    苏徽急匆匆的赶回府中，周大夫紧随其后。一进院子，莫君吟已经端了药出来了。苏徽连忙叫住她：“莫姑娘！家姐如何？”

    “已经服了药，睡下了。”

    “究竟怎么回事？家姐身体素来康健，怎会忽然病倒？”苏徽忧心忡忡的问道，莫君吟想了想才开口道：“苏氏的产业多半是苏小姐在照看着，苏小姐整日操劳，再加上前晚夜里受了风，这才病倒了。”

    苏徽听罢，满脸愧疚：“都是我不好，若非我不争气，姐姐也不会整日代我操持??????”

    “若是你真的心中有愧，就该接替她管理你家的店铺，在这里唉声叹气，当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丫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后她端着一个水盆出来，见了周大夫，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周大夫定睛一看，顿时一惊，暗道这不是那个妖怪吗？他不禁后退一步。丫头一经放下了东西，见他一直后退，就要撞到后面的石凳上了，就走进要去扶他，谁知周大夫惊叫一声，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昏死过去了。

    “周大夫！”苏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丫头心中疑惑，问道：“他怎么了？”苏徽同样不解：“刚刚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青儿呢？”

    青十三听到叫声，从屋中走出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赶紧再去请个大夫来，快去！”

    “是。”

    折腾了好半天，终于来了个大夫，他先替苏微把了脉，随后长舒一口气：“好好好！敢问诸位，是谁在老夫之前诊过脉？”

    “正是在下。”莫七郎应声，那大夫立刻抓住他的手：“老夫名叫赵同甫，家住南街赵家草堂，小公子有空可以前来做做。”

    “??????多谢赵大夫。”莫七郎受不了他的过分热情，悄悄挣开他的手。

    “赵大夫??????家姐身体如何？”苏徽问道，赵大夫捻捻胡须：“苏小姐这是中了毒。”

    “什么！微微中毒了！”苏老爷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脚下一软，多亏莫君吟扶了他一把，苏老爷却顾不得道谢，大步上前，抓住赵大夫：“可还有救？需要什么尽管说！什么灵芝人参鹿茸的，只要你说，老夫??????一定给你找来！大夫啊，你一定??????一定救救她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赵大夫拍拍他的手：“老爷放心，多亏这位公子处理的及时，现在已经解了大部分毒了，只需再服几服药就没事了。”苏老爷一下就松了口气，莫君吟扶他坐下，他这才想起道谢：“多谢小姑娘了。”

    现在苏微已经无事，那么最要紧的，便剩下调查了。

    苏老爷将拐杖重重一顿：“青儿！你来说怎么回事！”

    “回老爷??????前日夜里小姐?????要去外头看星星，还不叫人跟着??????等奴婢发现时??????她已经倒下了。”

    “混账！你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啊！”苏老爷咆哮，青十三咬住嘴唇：“都是我的不好！老爷要罚就尽管罚吧。”

    “哼！等微微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次日，莫七郎去辞行，苏老爷挽留；“公子怎么要走？”

    “我们已经叨扰多日，实在不好再留，况苏小姐正病着，我们留下多有不便。”

    “也罢，那苏徽！你去送送。”

    “唉！”

    回到七步山，莫君吟一进屋，就闻到了饭菜香。再往里走，就看到了敖素心。

    “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她说，莫七郎见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莫七郎，这里已经不欢迎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回来了吗！结果呢？你们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我孤零零的在这里，你想过吗！”

    “我??????”莫七郎语塞，的确，他从未想过敖素心会回来，他本以为她一定是回了钱塘江，谁知她一直在这儿。莫七郎面露愧色：“对不起。”

    得了道歉，敖素心一下子蹦起来：“得了！原谅你了！吃饭了没？”

    “饿着呢！”丫头回答。

    今天这顿饭，吃得十分温馨。尽管他们并非同类，尽管他们‘各怀心思’，尽管有些事情一直未曾说明，但是，他们相伴数月，早已适应了这种相处方式。

    莫君吟早早睡下，莫七郎也多在书房研读先祖留下的老书，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那是一个用已经发黑了的竹简编成的书册，莫七郎用袖子仔细擦拭后，发现这是一本叫作钱塘水经注的书，莫七郎想到自己的亲人都丧生在十几年前的大水中，就觉得这本书也许日后还有用，就拿到桌案上想细细翻看，却发现那些字已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便也只有在白天仔细看了。

    门外的丫头正和敖素心聊着天，忽然远处飞来一片羽毛，丫头接过，是白蛇一族的传讯。

    “怎么了？”敖素心问，丫头摆摆手：“家中传讯叫我回去，你帮我找个理由吧，我现在就走。”说着她的身影就消失了。敖素心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天空。

    丫头刚刚回到族中，就见她的她的姐姐白九儿将她一把拽到洞中，在洞口设下结界，这才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九姐，到底怎么了？”白九还未开口，表姐白二就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为什么？白十五，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青蛇一族和白蛇一族大战？”

    “??????知道。”

    “那你为何不回来？”

    “我??????父亲再三嘱咐我不要回来??????”

    “呵，所以——你就一直没回来？”

    “二姐，别说了。”

    “你给我滚开！凭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她一走了之，我们却在苦苦支撑！白乙剑不在，我们那什么对抗青虹剑？白十五啊，姐姐也不想怪你啊，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不在！我的父母，你们的父母，还有我们的叔叔、姑姑，都死在了青虹剑下！”

    白十五脑中好似有什么炸裂开来，都??????都死了，因??????因为自己??????因为自己??????

    从这一刻起，白十五和青十三，势不两立！

    可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杀了青十三，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她飞升了，就更没有机会了。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青十三那个狠厉的笑容，忽然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报复，是这个。妄她自作聪明，以为青十三必会从莫君吟下手，谁知竟会是这样的结果。青十三料定她会一心保护苏府中的莫君吟和莫七郎，便折回来打杀了她的亲人。

    她一直以为??????以为他们会没事的，却是忘了，青虹剑的威力，他们是万万挡不住的。眼前这两个姐姐，白九从小就一心修炼，很少出现。当年白九对白乙剑势在必得，最后却被她拿到了，白九心中岂会乐意，亲姐姐如何？利益当前，反目成仇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现在她们还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她若此时大义灭亲，便会得到白蛇一族其他旁系家族的支持，到时候继承白乙剑岂不是更加方便？那个白二更是从小就不待见她，如今她闯下大祸，这两个人??????大约是不会放过她了。白十五十分阴暗的想着，她没有忘记妖的本性，固然伤心，却也不会放过利益。这两个姐姐并不可靠，白十五打定主意处理完父母的遗物就走，绝对不给她们机会下手。

    不提她在胡思乱想，白二见白十五脸色苍白，到嘴边的重话就转了三转：“白十五，你总是这么任性。你是嫡系，又得了传承，自然有你的去处，有你的光明大道。可你想过别人吗？从小，你想要什么，你父母就给什么，你总有数不尽的丹药吃，你不愿修炼了，自然有人陪你玩儿。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责怪。甚至你不想联姻，你看不惯那个青十三的嫡孙，你就可以一剑弄死他！你的父母也没有怪你。然而——白十五啊，你出去看看，看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何其无辜。”白二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白十五却从中感受到了悲哀。那种绝望的神情，深深印在她的心中，一直到后来她大限将至，最后想起的，也是表姐的这个表情。

    白十五默默走出去，独自收拾好因为战斗破坏的东西。白九想去帮忙却被白二拦住了：“别去，早晚她要明白，她的任性会给别人带来什么灾难。”

    “话虽如此，可她从小受尽宠爱，估计会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一切都是因为她！难道她还想毫无愧疚吗？”

    白十五听到这句，默默擦去眼泪，转过身去继续收拾。可以宠她的人??????都因她而死，剩下这些虎豹豺狼，自然你恨不得活剥了她。

    大约三日，这里又恢复原样，不，哪里还能恢复原样呢？

    正是：

    山林桃源重建易，当日繁华再现难。

    故地盛景总常在，故人作古早不还。

    －－－－－－题外话－－－－－－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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