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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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林宇冷冷盯着那个混混,棍子在手里上下拍着, 做出威胁的表情, 加上脸上的几道伤, 一副道上混杀人不眨眼的架势。
在这里无疑他的战斗力是最强的,手里还有武器, 那个混混哪里还敢啰嗦,拖着腿捂着鼻子赶紧溜了。
林宇一口气松下来, 扔下棍子坐在地上, 一阵后怕,同时又有些莫名兴奋。
天呐,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儿园老师, 他竟然跟人干架了!而且还是拳拳到肉,艾玛, 老刺激了!
我是不是特别帅呢?
然而很快他就尝到了苦头, 后背被踢那一脚看来够呛, 他呼吸稍重一点就觉得疼,别是肋骨断了伤到内脏了吧?
“你怎么样?”莫非扶着赵昕臣, 心情万分复杂。
“没事儿, 我皮糙肉厚, 不怕揍”赵昕臣活动了一下手脚, 一阵呲牙咧嘴, 忽然反应过来, 捂着心口做柔弱状,“啊,我好疼我快喘不过气了快抱紧我”
莫非:“”
事实上赵昕臣也的确是疼,刚才被椅子在背上砸了几下,这会动一动都疼,相比较起来后脑但没那么疼了。但看到莫非关心的模样,疼什么的都是浮云。
他摸了摸后脑,竟然摸到了粘糊糊的血。
“啊,我流血了”赵昕臣赶紧装可怜,“啊我头好晕我快不行了”
虽然知道他是在装,但这地方伤到不得了,莫非还是一阵紧张,说要送他去医院。赵昕臣趁机赖着他,那模样不像是受了伤,倒想是吃到了蜜。
林宇哪能不知道他这德行,得,没人来关心自己,还是自力更生吧。
他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就站起来,后背阵阵疼,寻思着得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踢出什么毛病来了,忽然发现瑶瑶有点不对劲。
小姑娘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睁着的眼睛目无焦距,像是已经懵了。
林宇心里一抖,正要过去,瑶瑶猛地咧嘴,大哭了起来。
可以想象刚才发生的一幕在一个孩子的眼中该是何等的可怕和血腥,莫非赶紧扑过去抱住妹妹,慌乱无措得哄着。
瑶瑶哭得很厉害,一时根本止不住,到后来莫非自己都忍不住,抱着妹妹泪流满面。
赵昕臣心疼得不行,要过去劝慰,林宇拉住他,摇了摇头。
最后几个人大中午的都去了医院,赵昕臣后脑只是磕破了皮流了点血,没有伤到骨头,背上被砸了好几道红印,好在都没大碍。林宇后背挨那一脚导致皮肤组织损伤毛细血管出血,留了块淤青,看着还挺瘆人,医生开了活血化瘀的药,建议他回去后热敷几次就行。
相对来说还是被吓到的瑶瑶比较让人担心,虽然已经没再哭,但看上去仍是惊魂未定,恐怕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莫非不怎么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安慰妹妹,只能无言抱着她。林宇担心,特意在医院给瑶瑶找了个心理医师开导开导。
医生在给瑶瑶开解时,三个大人等在外面,气氛十分沉重。林宇后悔那时候当着瑶瑶的面直接就开打,让这么小的女孩子全程目击了一场斗殴,没吓着才怪。
“你别太担心了,医生开导一下就好,没事的。”林宇安慰莫非,其实心里很没底,“对不起,也怪我们,那时候不应该直接出手”
“你不用说对不起。”莫非沉默了一会,道,“我还没有说过谢谢吧?”
“啊?”
“谢谢你们。”
林宇一阵欣慰,指了指赵昕臣:“这话你对他去说,他能乐上天。”
莫非看了看赵昕臣,没做声。
赵昕臣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破天荒的没有闹腾,从刚才开始就挺沉默。
林宇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觉得奇怪:“你干嘛呢,装什么深沉?”
赵昕臣忽然站起来,走到莫非面前:“不能再这样下去。”
语气十分严肃,简直像是有人给他配了音似的。
“瑶瑶还那么小,你要她就这样整天跟着你担惊受怕吗?”
莫非低头没说话,只有紧皱的眉心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纠结。
“今天有我们帮你,下次呢?你不在的时候呢?你一个人要怎么保护瑶瑶?”赵昕臣像是气场瞬间飙升到了两米八,看得林宇都懵了。
“我知道你很要强,你想靠自己,你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可是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定。今天他们威胁你,下次呢,他们要是把主意打到瑶瑶身上”
“别说了!”莫非打断他,凛然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害瑶瑶。”
赵昕臣看着他,沉声道:“可是你一个人,你能做什么?”
莫非低头捂住脸,半晌没出声。
林宇冲赵昕臣使使眼色,让他别这么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赵昕臣压根不搭理,继续道:“你要是真的想保护瑶瑶,你就要放下那些没用的骄傲,接受别人的好意,接受我”
林宇眼一眯,果然,最后三个字才是重点。
“的建议。”对上莫非怀疑的眼神,赵昕臣补充了一句,继续耍帅,“赚钱的方式很多,你没必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我之前和你说过,你那么厉害,做游戏主播绝对吃香,我那里有全套的设备,你只需要露脸打打游戏就行。还有你住的地方太不安全,他们随时会再去找你们,我们不能一直在那保护,不如干脆你们搬到我那去,有个照应,做直播也方便。”
林宇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在这呢,不过说的有理有据,还真的是很有道理。
对莫家兄妹来说,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建议。
见莫非面露怀疑,林宇也劝了劝:“他说的没错,今天那些人挨了揍,肯定会报复,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们不能再回去了。”
莫非艰难道:“我会再找房子。”
“找什么房子啊”赵昕臣急了,“你搬了他们照样能找到,没用,不如搬到我那里,我还能保护你们。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打架很牛逼的。”
林宇盯他一眼,让他别急,暴露了本性,前面的帅可就白耍了。
“他说的有道理,找房子一时半会不容易,搬到我们那去,就当和我合租,多几个人在他们也不敢乱来。”林宇帮着劝,“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吗?”
他这老师的光辉形象还是挺好使的,莫非犹豫了,他知道虽然赵昕臣对自己图谋不轨,但林宇的确是个好人,而且帮过自己不少,和他合租,倒也可取。
“好,只是合租。”莫非思量片刻,答应了,“房租多少,我会照付。”
“不用不用,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全部家当都是你的,我的人都是”赵昕臣一激动就破功,又露出了大灰狼似的样子,林宇赶紧把他赶到一边去。
“你想通就好。俗话说了,在外靠朋友,一个人能力有限,扛不了多少东西,还是得靠朋友帮衬。”林宇笑着拍拍莫非肩膀,“我们都会帮你,作为老师,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好瑶瑶。”
他朝赵昕臣挤挤眼:“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瑶瑶就是我亲妹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保护她,绝不让人不会让人欺负她一根头发!”赵昕臣就差对天发誓了。
莫非面色有所舒解,点了点头。
瑶瑶经过开解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三人离开医院,赵昕臣又去商场给她买了超级豪华版芭比娃娃,小孩儿总算又露出了笑容。
赵昕臣好不容易把人拐到自己家了,片刻都不想耽搁,直接就租了车去莫非家里搬东西,好在他们兄妹俩东西不多,很快就搬完了。
赵昕臣楼上楼下搬东西,跑了起码有七八趟,要搁平时肯定是耍赖喊累,这次有莫非在,简直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反倒是莫非怕他头上有伤不宜操劳,让他歇着,赵昕臣立马蹬鼻子上脸,四舍五入成莫非已经彻底爱上了自己,尾巴快翘到天上去。
林宇背上一有大动作就疼,正好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他,叫了外卖,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围在一起吃了顿迟来的午餐。赵昕臣把肉一个劲儿往莫非和瑶瑶碗里放,林宇要是手慢点怕是连肉渣都不剩了。
林宇吃着包心菜感叹,真是嫁出去的二逼泼出去的水,不中留啊不中留。
吃完后赵昕臣和莫非开始收拾客房,林宇要去帮忙还被二愣子给赶了出来,不让他打扰了他和莫非的二人世界。
林宇乐得清闲,躺在沙发上休息,可一闲下来他就想起齐枫,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给齐枫发了微信过去:“能谈谈吗?”
没过一会齐枫回了信息:“我在你楼下。”
又在楼下?!
林宇从沙发跳起来,到窗外往下看,果然看到了齐枫的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出去一下!”他飞快跑向门口,差点撞到赵昕臣。
“哎呦喂干嘛呢,每次休息了都跟赶着投胎似的莫莫你确定不要跟我一个房间?”
莫非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赵昕臣闭嘴,继续充满干劲得收拾房间。瑶瑶拉拉哥哥的手:“哥哥,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莫非点头:“暂时住一会,等哥哥赚到钱了就搬走。”
瑶瑶点头,主动帮忙拿东西,赵昕臣跟哄小公主似的让她坐着休息,心里暗下决心。
搬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让你搬走!
莫非觉得后背发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林宇跑到楼下,看到齐枫的车心都是一阵跳,喘了好一会的气才走过去。齐皓在车里拿着个玻璃瓶冲他招手:“老师,我们去抓小蝌蚪吧。”
抓小蝌蚪?
齐枫打开车窗探头出来:“今天有空,陪他去找找。”
林宇看着他的脸怔怔点头,把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又给憋了回去。要开门上车,齐枫拍拍副驾驶座。林宇会意,绕过去上车。
“脸怎么了?”齐枫盯着他的脸直皱眉头,伸手摸了摸,红红的伤口十分刺眼。
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林宇脸上发烫:“那个,被人挠的。”
齐枫皱眉:“你和人打架了?”
“没,是被打来着”林宇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家里那些破事,岔开话题,“走吧。”
齐枫开着车直接往郊外走,人流逐渐减少,空气逐渐清新,郊外的天空看着都要广阔许多,好像伸手就能触及到地平线。
林宇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所有的烦恼和忧虑似乎都被风给吹走了。齐皓坐在后座,把玻璃瓶放在眼前看外面的景物,找到了乐趣般,就这样看了一路。
开了大概二十几分钟,齐枫找了处靠河的平地停好车。河边绿草葱笼,偶尔有小花点缀其中,不远处是农田,还有几只不知名的白色大鸟在找食吃,一派宁静悠远的乡村田园风光。
林宇下车,看着眼前景色颇觉意外,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齐皓更是激动,跳下车就往河边跑。林宇赶紧跟过去,防止小孩儿太激动掉河里去。
齐枫从车里拿了张垫子铺在地上,坐在上面看着他们,看这架势像是来野餐的。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宇脸上,正好逮住了林宇偷偷看过来的视线。他笑了笑,林宇赶紧假装不经意得走到齐皓身边。
齐皓蹲在河边找蝌蚪,林宇怎么看怎么觉着危险,紧跟在他边上,随时准备把他拽回来。
这河边蝌蚪还挺多,齐皓一会就抓了大半瓶,挤挤满满的就跟奶茶里的珍珠似的,看得林宇密集恐惧都快犯了。
“你这个不是青蛙的蝌蚪,是的。”林宇指着瓶子里的蝌蚪给齐皓科普,“青蛙的宝宝要比的宝宝小一点,颜色淡一点,尾巴也要长一点。把它们放了吧。”
齐皓观察了一会瓶子里的蝌蚪,一股脑都倒了,继续去找。林宇也帮着他一块找。
这个时候其实很少能看到青蛙的蝌蚪,大多数都是,两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几只,总算没白跑一趟。
齐皓宝贝得抱着玻璃瓶,坐在垫子上看着几只小蝌蚪游来游去,忽然想起了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问道:“老师,小蝌蚪它们都找得到妈妈吗?”
“呃”林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齐枫。齐枫沉默了一会,道:“小蝌蚪是不会找妈妈的,他们一出生就需要独立生活。”
“可是它们还这么小”齐皓看上去有些难过,“没有妈妈,它们会很难过的。”
“不会的。”齐枫摸摸他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它们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你看,它们现在不是很快乐吗?”
齐皓似懂非懂,却很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
林宇能感觉到齐皓像所有小孩子一样对妈妈有着无法割舍的眷恋,但想起齐枫说的他没有妈妈的话来,觉得心里有点堵。
齐枫就在他的左手边上,嘴里咬着根草,正躺在垫子上看天,头发垂落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一条腿翘起来一抖一抖的,透着几分孩子气,压根没了身为总经理的派头。
林宇不动声色转头,忽然感到后衣领被扯了一下,一股力道把他拽了下去,他直接就躺在了垫子上,边上是齐枫好看的侧脸。
就这么和他并排躺在了一起,林宇心砰砰跳得厉害,背上的痛楚都给完全忽略了。
然而下一刻,齐枫的一个动作让他更加心跳如雷,几乎就要蹦出来了。
齐枫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正好亲在伤口的位置。
我了个草的,齐皓就在边上啊!
他可不想以后小孩儿再跟别人说“我爸爸和老师玩亲亲”这种话,没法混了好吗!
林宇下意识去看,还好,齐皓正背对着他们看小蝌蚪,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没看到。
还没等他缓过来,齐枫又握住了他的手:“疼吗?”
“不疼。”林宇整个人僵硬得跟木乃伊似的,也不知是不能动还是不敢动了。
但他没有收回被握住的手,他舍不得来自齐枫那样温暖的温度。
“对了,你说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刚说完林宇就感觉到齐枫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他等了一会,齐枫却没有回答。
“晚点再说吧,别坏了气氛。”齐枫看着澄净无边的天空,实在不想提那些事。
林宇也就没再问,看着天上白云悠浮,心跳逐渐趋于平静,整个人放松下来。
是啊,这样美好的春日午后,天为被地为席,确实没有必要再去为凡尘拖累。
只是这一放松他就有些犯迷糊,这一天到目前为止都是忙忙碌碌乱七八糟,这会静心安神,困倦就袭了上来,他扛了一会没抗住,睡着了。
齐枫看到林宇竟然一会就睡着了,笑了笑,松开手没打扰他。
“爸爸,”齐皓忽然捧着瓶子转过来,“我把小蝌蚪放了吧?”
齐枫不解:“为什么?不想看它们变成青蛙了吗?”
“我不想它们找不到妈妈。”
齐枫心里一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齐皓小小的身影又回到河边,把小蝌蚪放回了刚才捉到它们的地方,还蹲着看了好一会,像是想看到它们的妈妈来找它们似的。
他不知道,青蛙妈妈永远都不会找它的孩子,它们也永远找不到妈妈。真正美好的结局,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有。
齐枫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开心。
难道,真的要让他和那个女人相认?
她怎么配?她有什么资格?
林宇睡了没一会就醒了,身边不见齐枫也不见齐皓,一时有点慌,好在在不远处看到了正在玩泥巴的父子俩。
他们把河边的泥挖起来,和上水,跟玩橡皮泥似的捏了不少东西,玩的不亦乐乎。
齐皓也就算了,齐枫也是卷着袖子满手泥,正在捏一只尖嘴茶壶,做得比齐皓还认真。
林宇没有去打扰他们,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下了这一幕。
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云朵染上了夕阳的红,浅淡得在天边铺了一层。
这一趟虽然没有带回小蝌蚪,但带回去不少泥塑工艺品,齐皓回去的路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给林宇介绍他做的小猫小兔子之类,还用它们演了出低配版的森林童话剧。齐枫也很宝贝自己做的泥茶壶,打算去请人上个色珍藏起来。
齐枫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菜场,打算晚上吃顿大餐。当然,大厨是林宇。
林宇问小孩儿想吃什么,齐皓伸出手指一样一样点,什么牛排龙虾意大利面,难度系数太大,听得林宇阵阵犯怂。
“说人话。”
齐枫来了一句,齐皓立马改口:“随便好了,老师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的。”
虽然在威逼下这么说了,林宇还是不想让小孩儿失望,买了虾、一块肋眼牛肉和一些番茄蔬菜,还特意去超市买了意大利面和番茄酱,打算给小孩儿做番茄意大利面。
给他们父子俩做饭,林宇自然是百分百愿意,到家后就开始忙活,齐枫自觉得给他帮忙打下手,还拿出一条围裙帮他套上。
他从背后把围裙带子系好,下巴抵在林宇肩头,还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林宇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你干嘛齐皓还在呢?”
“他在玩,看不到的。”
齐枫在林宇腰上搂了搂,身后却传来齐皓的声音:“爸爸,你抱着老师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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