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门》正文 第六十二章 何去何从

    第二天，苏轼上朝之后，匆匆回来了一趟，取了一些随身衣物，随意叮嘱了苏重几句。王朝云觉得先生此去，虽是朝廷所派赈灾钦差，但按照先生的做事风格，这一路肯定很辛苦，便要求跟着前去，好在身旁照应。王闰之对此也深表赞同，还特意唤了苏迨跟着同去。苏迨去，欧阳莼当然不会放过这趟旅行的机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她总听苏重这么说，那心思自然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看着她那因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苏重在旁边泼冷水道：“二嫂，老爹是去赈灾，先是水灾，接着旱灾，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一一一一一一一疫情！大灾之后是大疫，所以，如果稍不注意，就会染上。”

    “嗤！你这小子，也太小看你二嫂了，你二嫂我身康体健，自不是去享受游乐的心态的。”

    “好了，黑儿也说的对，我们是得好好准备一番。如今，爹爹身边有如娘陪着，他们肯定是坐官船走，我们俩得自己坐商船走，这也留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苏迨说这些话之时，满脸思考的表情，然后捉狭地看着苏重：“要不一一一一黑儿也一同前去？适时给二哥出点主意。”

    “一一一一一一不了，我怕自己到时没帮上什么忙，反而给老爹添乱。不过，黑儿确实想就防护疫情上说几点：第一，就是要做好自身防护，如果出现疫情，爹爹肯定不会做一个旁观者，而是会首当其冲地站在最前面组织人进行诊治和抢救，所以，二哥二嫂最好用一天的时间组织人赶制一批口罩与防护衣；第二，就是要严格管理灾民的卫生状况和生活环境一一一一一一一”

    苏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其实，他昨晚回来，就让娘亲做了几个口罩，也把这些注意点说过一些。只是那时还未确定朝廷是否真的会派自己的老爹前去，所以他也未大肆宣扬。虽然他知道自己老爹的思想与智慧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但他还是就处理疫情的事情上忍不住多说几句。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使得苏迨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突然变得紧张，再次相邀道：“黑儿，要不你还是跟着二哥一起去，你这么一说，二哥就怕哪里做得不好，或是没有照应到爹爹和如娘一一一一一一一”

    昨晚，苏重就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老爹去赈灾，自己是否跟着前去？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去。原因有二：一，苏轼实在是一个实干与智慧并存的人，他所做的事，还有他对待诸事的态度，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对杭州的所有措施，已经做得很好了；二，他虽有着成人的灵魂，却只有一副孩子的身架，此去，他能做什么，实在是值得考量，而最主要的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用心习武，学习用兵之道，加强这个时代的文化学习，从内到外的强化自己。

    但，现在听到二哥有意亦或是无意的邀请，他有些动心了！

    虽然在历史的记载中，苏轼在处理杭州灾情的问题上，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大力支持，很好的解决了灾情，安置了受灾民众，而自己也未受到疫病困扰。但，如今在悄然中发生了变化的状态下，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去，还是不去？

    似乎不需要做更多的考量了！

    虽然隐约中有一个声音在影响着他的决定，但，作为一个现代灵魂，来到这个时代，尚不能按照自己真实的意愿行事，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好！我就跟你们同去，虽然力量微薄，但多少能出一点力也是好的。”

    “那既然这样，我与你二嫂去准备需要带去的物资，还有你说的那什么防护服和口罩也让母亲组织人去做。”

    这么一来，苏过也要求同去，既然上阵父子兵，可不能缺了他。

    “三弟，此去也不知要多少时日，家里方方面面都要人照应，而且，也不能我们一家只剩下娘和大嫂及孩子，大哥现在外派了县令一职，虽说离得近，但也不能想回家就回家，所以，你就别跟着了，好好照应家里。”

    苏过听来，也觉得是这个理，不过，此时此刻也跟着忙了起来，帮着将需要准备的物资一一列了清单，然后让人着手去准备。苏重在一边看着，很是感慨：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孩子！苏轼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教化了他的孩子们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这一刻，老爹的形象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垂拱殿，太皇太后高滔滔与大宋天子赵煦以及几位大臣就是否发动民间赈灾的问题展开了争论。在朝会上时，委派苏轼出任钦差一职很快就有了定论，但当高滔滔试着提出这个问题时，多半人反对，小半人赞成，而苏轼急着赶往杭州，就此事也只是匆匆发表了自己的认识——他是赞成的，而且便是愿意捐献两月的工资应对灾情。

    苏轼此举，使得某些朝臣意向发生了改变，但还是有一半人反对，而反对的声音最响亮的则是皇上赵煦。他甚至说出太皇太后肯定是受了某个不怀好意的臣子的蛊惑，要做出如此扰民之举。大宋的天子历来是仁慈的，不能无缘无故增加民众的负担。可他们眼中的民众，是不是包含所有的劳苦大众，就值得深究了！

    而此时，争论的中心点也就是如此。

    但，太皇太后也有自己的坚持——捐与不捐，全凭自愿！朝廷没有强行摊派，不能算是扰民。苏轼做了三年户部尚书，让空乏的国库刚刚显得充盈一些，如果依靠朝廷全面救灾，据下面反应的灾情来看，不知道要耗费国库多少银两？听了苏重给出的建议，她反反复复思量过了，才决定拿出来当作一件大事来决议。

    两方代表吵来吵去，她听得烦了，表示愿意今年接下来每月的月银减半，用来应对灾情，至于皇上要怎么做，她也不管了。

    像赵煦这种叛逆少年，凡事都有皇奶奶做主时，他觉得皇奶奶夺了他该有的权益，而当皇奶奶真的甩手不管了，他心里又恐慌起来。而且，皇奶奶此举是在变相地为他积累财富，他为何要反对？今后凡是遇到灾情都可以跟着效仿，他何乐而不为呢？

    他转换了风向，其余反对的人也没了主心骨，即使再反对，也影响不了此事的最终决议。

    曹国舅曹佾便在此时被推到了前沿——倡导全民救灾！

    这个要怎么做？他是仙人，自己做点善举顺手的事情，可要倡导他人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捐献出一点来，对于某些吝啬的人来说，像这种掏自己的腰包养不相干的人的行为，说什么也是不愿意干的一一一一一一一当真是太难为他了！他不也只是一个靠了边的国舅么！为什么太皇太后不选自己的高家人？细细思量一番，觉得这高滔滔的道行可真是高啊！

    “爷爷，这事儿吧一一一一一一一依孙儿看，您可能得找找我那师父。”

    “你师父？一一一一一你师父不就是一个小娃娃么，虽说古灵精怪一些，在这样的事情上有什么好主意？”

    “爷爷，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师父那可是仙人下凡，能耐大着呢！”

    “他是仙人？呵呵一一一一一一不也有人说我度化成仙了么，所以到现在还没死。”

    “爷爷，拜托您别说那个‘死’字，好不好？孙儿听着膈应一一一一一一一不如，我帮您跑一趟，让师父出点主意，要怎么行动起来，才能让那些土财主心甘情愿地掏腰包，让爷爷交得了差事？”

    “好吧，你跑一趟试试看，要是不能讨来主意，你爷爷我也只能排着序儿一家一家的上门讨要了一一一一一一唉！”

    曹时得了指令，匆匆跑了一趟，一个来回，只不过花了一个时辰，回到家，就一个劲儿的喝凉茶，‘咕噜咕噜’的，一喝就是两大碗，面门上的汗粒也直往下淌，曹佾在一边看着，不觉有一丝心痛：“慢点，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用得着你这么匆忙！”

    “爷爷，这话你就说错了，您想啊，整个杭州府，多少人受灾？有多少灾民？如果这些灾民不及时安置，会引发什么？这还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一一一一哦，我师父说了，他也会赶赴灾区，希望能尽微薄之力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您想啊，我师父如果按您说的，只是一个小孩子，却又这样的觉悟，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如我们这样的家庭，世受皇恩庇护，不得为皇家排忧解难一一一一一一”

    “好了，你不是说十万火急吗？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只说说具体怎么办吧！”

    曹时缓了一口气，把苏重所说的，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来加以完善，一一说给曹佾听了，曹佾频频点头，觉得这样子，他似乎也不用太过费心，于是，哈哈笑着让曹时领人在御街附近最为空旷的广场上搭建台子，而他，只需要露一下脸，做做主持人就行。

    曹时如领了将令般，火急火燎地去找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苏重这时也不能闲着了，一边让三哥苏过去招呼那什么苏门六君子之类的风雅文人，而他自己，也跟着出了门。

    他想搅和一下宫里的那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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