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清莲回忆（一）

    一回到雪苑我便告别了段大哥回了如烟阁提笔描绘着那本该是淡出了记忆却又随着那老者一句“惜花人悴花无主，情深相熬一心苦”而渐渐在脑中勾勒的画。

    清莲知我要作画，于是主动的在一旁帮我磨墨

    有人帮忙，自然求之不得，毕竟这画不止一幅而是好几福，指不定我要画多久呢!

    不久后，随着我的落笔，白色的宣纸上轻轻勾勒出一朵莲，然后水面上露出了一亭子，顿了顿亭中又落笔绘了一石桌及三三两两的石凳

    “姑娘，这画”一旁的清莲见我画好，磨墨的手顿在那里，蹙眉不解

    我闻言收笔偏头看着她问“这画怎么了，画的不好么？”说着我又打量起桌上的画，思索了一下那片姻缘牍，应该没差啊！

    清莲摇了摇头“没什么”

    待这幅画画完我搁下笔将它移到一旁又铺了一张新纸。

    这第二幅画，取了第一幅的景，只不过亭中来了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画完将它晾着又绘了一张，这一张将第二张上的亭中公子改成了一如花般的姑娘

    接连绘了几张，脖子手臂酸的不行，我放下笔打算先晃晃脑袋甩甩手解解这种酸酸的感觉后再继续。清莲见我收了手，又问“姑娘，这些画，你绘它做什么？”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那手中磨墨的动作没有停，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一个方向，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她微哽略带伤心的声音。

    “你听阿羽讲过这故事？”我心中没有丝毫其它猜想自然而然的以为她知道这故事想必是曾经阿羽给她们讲过。

    她抬眸看了看我微微一愣后瞬间点了点头。

    我点点头没怎么在意，又拿起笔持续着随意的将画画完，直到最后一幅才写上那句“惜花人悴花无主，情深相熬一心苦。相逢相知半相守，缘轻薄于相思处”。止笔时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已泪流满面，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划落，滴到衣襟，或是滴到桌上，晕开一片湿渍。看到这样的她不禁心中诧异何时这个爱笑爱闹的姑娘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于是只得先安抚她然后才去胭脂楼。

    哪知她压根不须人安慰自己见画差不多了自己就擦干了泪水抱起一抱的画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随我来到胭脂楼。

    “段大哥，我绘完了。”

    我欢快的来到段大哥住处。想着解释给他听让他提提意见

    一旁放下画的清莲却早已将那画按顺序展了开来顺着第一幅画诉说起来。

    “这亭中刻着一篇《爱莲说》，他说世人偏爱牡丹，因她富贵，有人偏爱菊，因她如隐士他说这世间的花有千万，他却唯独喜爱这陪了他许久的莲”

    说着又将这第二幅画展开了。

    “这文家公子才华横溢，却不知怎的，孤身一人住在这样一座孤单的院子里养病。院子里的池中栽满了莲，到了盛开的季节，那花千姿百态c清香扑鼻”说着清莲将手敷上了那画中公子，神情专注，满含温柔，语声轻轻“每每莲花盛开，他都会在这亭中小滞片刻，或是吟诗c或是抚琴或只是安静地品茗休息”

    听她说完乘着她展开第三幅画的空隙我插言道“这有什么，像我就只喜欢雪花”

    段大哥认真听完，点了点头“梅花还不错”

    我忙问“段大哥你喜欢梅花？那要不要搬到如烟阁来与我同住？”

    他神情一滞，片刻后，摇了摇头头。

    “那池中的一朵莲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会在他每次离开后幻化成一女子来到他呆过的地方伸手轻轻抚过或是凝神亦或是小憩”

    清莲略带不舍的放下又去展开下一幅画。

    看到这里我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向那镯子，想着这个悲剧，清莲的眼泪，它会喜欢吧？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莲花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

    我插嘴问“这样的心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清莲未曾接话，愣在那里，似乎在神游天外，回忆着什么!倒是段大哥瞟了一眼清莲看向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柔情“喜欢一个人就是喜她所喜，忧她所忧，是只求能够见到她安好，便足矣!不奢望她能有多喜欢自己，有多在意自己。”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段大哥可有喜欢的人？”

    一朵桃花蓦然从窗外飘落到了那画上。清莲拾起它摊在掌心“段公子的喜欢就像这窗外的泥土，宁愿牺牲自己也想换她展颜如花，可那花却宁愿随风飘荡”

    我回过头盯着她，视线落在她的手心，是一瓣粉粉的落花。

    清莲直直的盯着那花“这样真的值得么？闷在心里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想说出来，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能做到这样？”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每个人在情爱里都有自己不一样的理解，究竟是好是坏c是苦是甜，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清莲点了点头伸手向窗外，任由手心的花瓣飞落“是啊，其中苦乐，如人饮水!”收回手放到那画上，指尖轻轻划过画中人的眼眸，落到他的唇上，那唇泛着白，那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疼“直到这天，他在亭中抚琴吟诗，琴声里的复杂莲花精听不懂只觉心有点涩涩的感觉，可是他吟的内容她听得懂，他说他独爱莲花，独爱这池中的莲花。她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她自欺欺人以为他不知道而已。她想若是自己再多奢求一点可不可以？可若是他不知道，若是只是自己想错了，那她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他？好在她没有想错，他真的知道自己在那亭中呆过。”雪茗刻意的将手落在了那亭子上，似乎想要触摸什么却始终差了一步，那嘴角渐渐攒出笑意，和着眼泪，那样苦涩“那一天，她看着他将那篇爱莲说写在了亭中，他说待他病好了就亲自将它刻下来，这样就不会消失了”

    我看着泪眼模糊的清莲好心的替她将剩下的几幅都展开了，除却最后的那一张其余画上的场景都很温馨

    展开完后再次瞟了一眼镯子，依旧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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