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2 月

    在篝火晚会的第二天，牙带着季青一大早就随群族众人往群族后山上走去，他们要去找到属于记录自己岁数的那块石壁添上新的一笔。

    季青看着众人一个个一脸的兴奋，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篝火晚会兴奋劲儿没消呢还是因为今天又长大一岁而兴奋，反正一个个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

    “大家干嘛那么高兴？”季青小声的问牙。

    “今天过后，单身的男人们就可以向没有怀小崽儿的女人重新求结侣的事了。”牙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季青的肚子。他在冬季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可是很努力的，也不知道青肚子里有没有小崽儿了。

    “呃~”季青没有注意到牙的眼神，只是想着自己刚才果然是想多了，这原始社会的生活定律就是吃饱穿暖繁衍后代，其他的东西都是浮云啊浮云。

    “牙，我和你说过我是不换伴侣的啊，你也不许换，知不知道。”季青狠狠的盯着牙，好似牙敢说出让她不高兴的话，她就咬死他一般。

    “那是肯定的，我今生今生都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这是我们的誓言。”牙把季青搂到怀里，眼神还像周围扫了一圈。他决定以后要经常在大家面前和青亲密的接触，把那些心里有想法的男人通通赶走。

    “恩，就是这样的。”季青可没有牙心里那些小九九，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和牙以外的任何男人有牵扯而已。

    众人爬到一座石山的中间，那里有一大块相对平坦的石壁，上面早就有一些凌乱的划痕。想到牙说过的每过一个冬季就会在石壁上划一笔以做记录，季青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就是群族记录大家年龄的地方。

    看着上面凌乱的划痕，对应一下人数暗想：看来牙的群族在这里生活的有一定年月了，那些划痕被打了横杠的应该就是已经去世的人吧。看到那些被打横杠的的划痕，可是有不少人了呢。

    “牙，哪个是你的？”季青问牙，虽然知道牙比自己小了5岁，但是季青还是想看看他记录的痕迹。

    “在这儿。”牙带着季青来到属于他的刻痕的地方，然后拿出腰间随身带着的石刀准备把今年的那一笔划上去。

    季青看着牙在那划石壁，在心里默默数了一遍那上面的划痕——不对啊，怎么会？季青重新再数了一遍，心里一个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

    “牙，你们多少岁办成年礼啊？”季青觉得自己问这个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多少岁办成年礼？”牙数了数自己成年礼之前的划痕，说：“十四笔，那就是十四岁。”

    十十四岁成年？那么现在就是，牙十九岁？而且过一个冬算一岁，按照群族冬季孕崽儿的习惯，出生怎么也得在秋季，就是说，十九岁这个说法还很大可能是虚岁，那么——自己圈圈叉叉了一个刚刚成年的青葱少年？

    各位大神，论老公太年轻，莫名有了一种犯罪感，怎么破？

    季青看了看天，她现在恨不得老天一道闪电下来劈晕她，她都做了什么啊。

    “我会对你负责的。”季青很郑重的对牙说了一句，到是弄的牙有些莫名其妙。

    青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是牙对季青现在的表现所感觉到的。

    周围一阵骚动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向引起骚动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大家都围着月，抬眸看向月的动作，发现她正在自己的年龄划痕上划上横向的一笔。

    “这是”季青看到月的动作脑子有一秒的蒙圈。

    “看来月准备到石林深处去了。”牙的声音有些落寞，整个人也沉重了起来。

    “到石林深处去？！”季青早就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的，但是她不知道到石林深处原来还是自愿去的，而且看到月的动作她也才明白，原来那些被横杠划去的划痕中有些竟然是当事人自己的划的。

    “为什么？月还那么年轻。”明白归明白，季青不能理解月的行为。

    “月老了，当初生下叶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好，看来她自己也觉得快不行了。”想到被季青取名为叶子的妹妹，牙的心情很是沉重。月生叶子的时候是群族生活最为困苦的一段时间，当时差点没生下来，后来好不容易生下了叶子，月的身体却是垮了，最近几年都是靠虎在供养着。

    “”季青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她不认同这种对她来说就是自杀的行为，但是在这个原始群族里，她却没有反驳这些习俗的话语权，也许现在大家对她很是敬重，但是她自己知道她还没有到可以一句话打破这些旧习俗的能力。

    “在你们部落没有这种事情吗？”牙轻声问到。其实他也不喜欢这种习俗，但是那么多年以来，他们群族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特别是在食物紧缺的时期，有些年老的或者没有战斗力的人就会主动走向石林深处，就只是为了给群族里的人多留一份口粮，每次看到那些背影，牙的心里就特别的苦涩。

    “在我们部落，年老的人要到真正去世了，才会被统一埋葬在一个地方，以方便他的后人有时间去祭拜；而受伤或者劳动力有损失的人，就会被安排到适合他的工作，并不会就那么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毕竟，毕竟我们都知道生命是很可贵的东西。”季青说这话时，其实有点心虚，毕竟她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哪有那么美好的世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觉得说的太现实了反而不好。

    “生命都是可贵的东西。”牙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到：“你们部落真好，以后我们也会变成那样的。”

    此时的牙没有心思去注意季青心虚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专注的盯着月那双在石壁上凿横杠的手，那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赋予自己生命的女人，如今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选择走向石林深处，只因为担心群族负担不起一个没有劳动力的人。

    “我们还不够强大。”牙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们会变强大的。”季青伸出自己的手于牙十指相扣，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关心什么年龄问题了，看着那么难受的牙，看着其实还不算衰老却要选择放弃自己的月，季青整个心都闷闷的。

    “我们会变强大的。”牙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的母亲就是最后一个主动提出到石林深处的人。

    季青抽空看向了虎，他站在属于他自己的那块刻痕前，手里握着的石刀被紧紧的拽着，她都看到了那手臂上的青筋好似要爆出来一样，但是他一言未发，只是静静的看着。

    唉~季青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习俗却没有人出来反驳呢。

    因为月的事情，被季青称为群族添岁的活动在一片低气压的氛围中结束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没有了来时的兴奋，毕竟都是一个群族的人，大家多少还是有点感慨，月没被冬季的寒冷打败，却是被不可预料的未来和现实所击溃。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该狩猎还是狩猎，该练箭还是练箭，女人们又有了新的事情学习，她们在季青门帘的基础上，练习着开始做渔网等蔓藤类编织物。季青看着决定到石林深处的月还是一副安然的模样和女人们一起劳作，不由悲从中来，这是临死也要为群族多做点事情吗？这情操伟大到她都不敢看了。

    “月什么时候走？”某天夜里，季青问向睡在自己身边的牙。

    “随时都有可能。如果有一段时间你没有看到她了，那么就是她走了。”牙把季青搂到自己怀里，一想到月他的心里就难受。

    季青的手轻轻拍起牙的背，就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一般。她想安抚牙的情绪，他那悲伤的感觉轻易的传达到了她的身上，她不喜欢看着牙难受的样子。

    “我们可以去送她吗？”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到石林深处，季青并不知道具体的步骤，就想着最后多为月和牙做点什么。

    “当然可以，其实那些到石林深处的人都是带着一些食物进去的，但是进去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他们进去以后就没有人再出来过。”牙放松心情搂着季青，呼吸着她的味道，享受她的安抚，有她在身边他觉得自己无论有任何问题都能安心。

    “那我们最近多陪陪她吧，最后我们一起送她好不好。”季青想着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最好是看着月一点比较好，不然像牙说的，那天突然月就悄悄不见了，那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这肯定会成为牙和她的遗憾。

    “好，我们一起。”牙亲了亲季青的头顶。

    其实牙担心的不光是月的事情，还有换伴侣的事。因为明天就到了没有怀崽儿的女人们选新伴侣的时候了，今年冬季好像没有一个女人怀上小崽儿，男人们早就等着这天的到来，毕竟群族里的女人就那么几个，不努力的话又得等一年才有机会求伴侣了。

    而自己和青都说好了不会换伴侣，这在群族里是允许的，只要女人和男人之间自己同意不换伴侣，那么是可以一直保持伴侣关系的。

    虽然这个冬季自己和青结侣之后他都很努力的制造小崽儿了，但是青看着还是没有反应，这让他也难免有些着急。其实他私心里想着在月走之前，能听她到自己有小崽儿的消息，这样月走的时候也许会高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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