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叶子（二十五）

    “哥，你知道哪里有卖书吗？”老白的小舅子也就是我往后引为同学的杨同学端着碗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向我问道。“知道啊！宝安书城。”我很爽快地答道，心想还从来没人向我打听有关书的问题。“哦！下班后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他说得诚恳，让人无法拒绝，当然我也不想要去拒绝，因为我也本来就打算下了班后过去，而这会儿竟有人自投罗网想与我同行，何乐而不为也，于是乎我有些兴奋地回答；“好啊！”得到了我的答案后他便笑笑端着碗走进店里去了。我依然坐在店门口的千里马上，端着碗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灯光璀璨的夜市和身边络绎不绝的行人。

    下班了，我们很熟练地把店门关上，上锁，拉闸，然后走出了小门，融入了热闹的夜市里。夜里的月光和灯光依旧，街上的行人和摆摊的照样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我一如往昔眼光偷瞄蹲在地摊边挑选商品胸口爬得老低乳沟深不见底的姐姐妹妹们，一边仍若无其事一副君子派头坦然行走，霓虹炫烂了双眼，物欲繁华了色界，然而我那已经习惯而显得有些麻木的身心却又有着少许的激荡，这原因除了我看到某物姐姐那两颗白白嫩嫩的东东在眼前晃得让人神魂颠倒外，主要的还是身边竟然有个人陪，我是打从上来后就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行走在夜色里的，在此之前我还真没想过也有人会愿意与我结伴同行，一起行走在这座城市的夜市里，虽然说这个人是一个尚没有长出胡子的单身青年。

    书城到了，我轻车熟路，任意穿行于书柜前一路走马观花。其实说实话这上书店看书那就真的在看书，目之所及全都是书，这一时刻到不知该如何抉择，因此只能这里走走那边翻翻，到头来都不知自己究竟看了些什么，只不过就图了个心安理得，想今晚又到过书店翻过书，一天也就不至于白白浪费，一无所得，然而这终究又有得到了什么呢！这让我不禁想到了猴子的故事；说猴子下山去摘玉米，他摘了玉米后看到树上满是又大又红的桃子，便扔掉玉米去摘桃子；摘了桃子后又看到地里又大又圆的西瓜，便又扔掉桃子去摘西瓜；摘着西瓜后却又看见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于是又把西瓜扔掉去追小白兔最后不言而喻，那只猴子忙活了老半天只好空手回去。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猴子，因为在书店里转了老半天还真的不知道看什么好，当然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位气质娴静的女子拿着一本书正倚靠在书柜边低头安静地看着，那不时浮现的淡淡微笑真让人心动不已，我看着她那如花的笑靥，如何让我能静下心来，只有借着看书的掩饰偷偷地看着她，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去撞她一下，然后再按照往昔所提及的剧情模式来上演一场甜甜蜜蜜的爱情，当然如若真有心于此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再靠近她，在她身边徘徊，然后设法创造出一些条件让我们有机会不期而遇那么一下子，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样，然后接着我们就按着剧情顺水推舟，顺风顺水一路发展下去，有心无意地把话题引上甜蜜烂漫的爱情路子，然后待到时机成熟便两人你推我让地相约出去走走，最终两人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相视会心飘然而去，只遗留那一位与我同来的杨某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羡煞心窝直骂我见色忘友，怎奈书店内芳草不多，因而只能捻起一本《人体艺术精选》聊以自。我想如若真有此艳遇的话我可就管不了那许多了，按国情还是要以女士优先。当然这最终的结果我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去，这只是说明我的意堙病又犯了，而且那位让我一见倾心的女子也不再倚在墙边低头微笑，而是把书合上放入书柜转身便走了，我依然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莫名的伤感，仿佛又失去了什么一样，想又一次机会被我轻易错过了，要是起初在那一念生出来的时候勇敢走上前去又能怎样呢！又会发生什么呢！哎！可惜可惜，又错失良机，徒留伤感了，而今那位美人以离我而去，但我的心却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心里面老想着外面璀璨的街灯，热闹的夜市，以无心想再去看这么些劳什子了。但我还是要顾及到与我同来的杨某人，因此只能忍痛割爱与他厮守在这以觉了然无情趣的书斋里头也。

    终于书城内那首《致艾丽斯》的音乐又响起，其实说实话我可从来没有期盼它的到来，因为这音乐一响起便表明时间以快到九点半，书店要关门了。我们走出书城走到大街上，那个时候为时尚早，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分。我带着杨某人，步入我往昔尘路，大街上纷纷扰扰，热闹非凡，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夜色，不一样的人。我因久经此地，深昧此道，因此一路向他讲解我刚开始走这路的时候那场景是多么地迷人，多么地热闹，同时也迷了多少回路，走了多少冤枉路。而他只是痴痴地笑，并不搭话，于是我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他说道；“什么怎么样。”“在这里作觉得如何。”“还行吧！”“还习惯吧！”“还不大习惯，很多东西都不懂。”“刚开始的时候都一样。”“哥，你来这里多久了。”“有三个多月了。”“觉得怎样。”“还行吧！习惯了就行了。”“你多久才习惯的呢！”“差不多一个月吧！反正先把货熟悉了，平时在店里看那些前辈们怎么接客，没事跟他们学学，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了。”“你以前有作过这个吗？”“没有，我刚出来。”“哦！那我们一样，我也刚出来。”“嗯，上大学。”“没有，高中刚毕业。”“呵！那你怎么不去上大学呢！”“哎！没考上，而且也觉得，上大学也没什么。”“呵呵！那么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待在家里没事就，也想出来打工，刚好老白说这里少了一个人，问我要不要过来，我说好，然后就来了。”“呵呵！咱俩差不多。”“你也是人家介绍的！”“嗯！”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我俩就无言地一直走着，街上人声吵杂，一处挂着“最后三天全场大甩卖”字样的服装店门口两个劣质的大音响震耳欲聋地播放着沙哑的早以失声的音乐，几个年龄尚小的小妹妹在门口扯着脖子嘶喊，双手死命地拍着掌。我们沿路一直走，走过了那处拥挤的地方，然后在街边的一个书摊前我俩挑了一会儿书，都看不上眼，再转身往前走，走到“华润万家”大超市门口有一投篮的机器，我们投了几个回合，再往前走，药店c手机店c专卖店c食品店每一个店面内灯光明亮，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里面工作人员那一张张千篇一律的疲惫的面无表情的脸，我们飘然而过，转身走进一条比较安静同时也没有什么灯光的街道，随着脚步的深入，身后吵杂的声音还有繁华也逐渐的被抛在脑后，想不到仅仅一个转弯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俩依旧一言不发地走着，而我也依然在前面带路，因为我想让他见识一下这条昏暗但也不算太长的街道竟然有三四个发廊在照常营业，在没到达某一发廊前我早已把目光锁定在门口那片粉红色的光芒和门前那盏盘绕着的让人晕眩迷乱的霓虹灯，我若无其事地走向前去，随便回头看了看杨某人，只见他也是若无其事地跟在我后面，两目炯炯有神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看着前方发廊门口偶尔探出头来的大姐姐，一身粉红的着装外加漂亮的脸蛋，真乃分外妖娆。我俩打从门口过，然后同样透过那扇玻璃，在红色灯光的笼罩下，几个清一色的大姐姐们二郎腿挤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抚媚的脸庞，深深的乳沟修长的美腿，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小弟弟儿蠢蠢欲动，不由得也想进去与某位大姐姐探讨一下生命起源的问题。然再仔细看她们的表情，哎！也与我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工作人员无异，看着让人那颗熊熊燃起的热心都凉了一大截，心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心灰意冷之余不由得对她们起了怜悯之心，想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怎么要干这个，出去找个好人家或者找一份老老实实的工作做不好吗？为啥非要做这个，还有本身有那么好的条件，带劲的身段和那妖娆的脸庞，耍耍手段钓个金龟婿什么的也并非什么难事吧！怎么就愿意这般堕落呢！十几个人挤在这般昏暗狭小的房间里等着那些叼着烟一脸横肉提着大肚皮的大老粗或那头发花白嘴里掉了只剩几颗黄黑牙齿的老爷爷们，何必呢！何苦呢！脑壳子坏掉了你们，真想冲进去好好教训她们一顿，问她们这样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家庭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大肆宣传一通素质教育让她们惭愧让她们悔恨让她们不耻以至于最终泪流满面归顺于我，而我亦也大发慈悲，勾搭上她的同时让她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给自己赎身从良然后两人归隐田园一同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呵呵！想想都让人开心让人激动，这确实是一个圆满的大结局。然而再回头看那些大姐姐们，哎！罢了，还真的很是同情她们，想多好的姑娘呀！就这样让人家给糟蹋了，真是可惜！可惜！

    惜别了那一群不幸流落烟花巷的大姐姐们后，我们便转出那些暗道，又再次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街上仍旧热闹非凡，我俩一路左顾右盼地行走着，高楼c大厦c车流c人流，一幕幕绚烂的影像在我们眼前闪烁，迷了眼睛乱了神经，然而还是一直走，把那些景象和声音都抛在身后，接着我们便走到了一块大广场，稠密的人群来来往往，男男女女勾肩搭臂从我们身边嬉笑而过，那份甜蜜与欢欣看着着实让人羡慕不已，然后再反观自身，孤零零的，心里的空虚和寂寞愈发彰显，多么希望此时身边也有一个她来陪，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走，走到人少树多的地方再搂一搂抱一抱亲一亲什么的，啊！这是多么美好啊！然后我又顺便回头看了看此时身边陪伴着的伴侣，哎！此时无声胜有声。当然我们还是地一直走，走到宽敞的大广场上，广场上人口密集，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在一起跳着舞，广场四面装置的大喇叭播放着的《好日子》为其伴奏，城里的音符响彻夜空，我俩找了一个石椅坐下，看着那一群欢快的人蹦蹦跳跳，唱响着好日子，然而这好日子仿佛都与我们无关，至少是与我无关。我们看了一会儿，觉得兴味索然，便又站起身来一直走，走过了那热热闹闹的大广场，来到了车站，沿路那些摆摊的同样充斥其中，烧烤的油烟乌烟瘴气，麻辣的气味把我呛得泪流满面，臭豆腐在油锅里炸得“噼啪”作响，那股臭鸭脖子般的味道让我的精神为之晕眩，我们快步往前走，地上随便乱扔的香蕉西瓜皮又差点让我摔了个四脚朝天，好不容易穿过了那段路面，走过冷清的车站，来到了天桥底下，天桥下的场景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稀疏的行人来来往往，脚步也都是不快不慢，我们沿着天桥往上走，顺着水泥阶一步一个坎。走上天桥后再四处看看，暗红的夜空下，繁华悠远的城市遍布着楼层，高楼大厦随处林立，斑斑点点的灯光闪闪烁烁，如同乡下那满天的星斗眨呀眨，恍恍惚惚仿佛在梦中，又给人一种向往迷幻的错觉，然而我突然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就如同蒙娜丽莎的微笑，只可远观不能近看，不然铁定会大失所望，真是远看一个样走进时又是一个样，梦想与现实，怎么老是衔接不上，到底差距在哪里，到底哪些地方哪个环节出错了呢！我不知道，还是继续走，接着我们便走下了天桥，经过一块工地，工地的大门口飞沙走石，一个穿着制服的大爷蹲在门口抽着烟收听着收音机，这场景让我看着有些熟悉，因而倍感亲切，挥别了大爷继续走，路过环形天桥下方的荫蔽处，借着反射的微弱光线依稀看到几个人躺在那里，都用一条破烂肮脏的被子把自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借着白天经过的印象知道都是些乞讨的流浪儿，几个人围着一个凹凸不平的小锅煮着什么东西，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在喂奶，身边还坐着一个肮肮脏脏邋里邋遢的小孩子，两眼失神呆滞无辜地盯着外面从私家车里走出来打扮得漂漂亮亮一手抱着喜羊羊一手拿着冰淇淋在应该是亲生父母的拥护下走进高档酒店的小女孩。哎！天气以开始转凉了，愿你们都安好，阿弥陀佛！无言以对，继续走，不多几时就要到店门口了，此时心中仅有的想法便是赶紧回到宿舍洗一下澡，然后再爬到床上听听广播看看书，以了断一天的劳累行程，那些什么精彩热闹，什么城市音符，什么美好的故事，什么街灯艳遇，同样统统都见鬼去吧！什么都比不上躲在被窝里听听广播听听音乐再接着怀怀春什么的来得踏实，这人嘛！大多也只能够这样，在生活的不如意中，安静下来好好的幻想好好的意淫一番，以好慰籍一下受伤的心灵，填补一下心灵的创伤，管他现实里有没有得到，至少我快乐了，所谓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又何必那么委屈自己呢！本来生活就不如意了，还不让自己自我满足一下，那生活过得未免也太没意思了，还真突然有些鄙视那些整天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人类，何苦呢！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享乐嘛！找乐去，如若没法找就想乐去，又不用成本，随呼随到，多么便捷，多么容易，何苦把自个儿憋屈了一个胃溃疡呢！蠢！

    终于回到宿舍了，逛了一圈，风尘仆仆，但一天的任务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想这一天从早到晚给别人当牛做马无非也就盼着这两三个小时，当然不管怎么说有这两三个小时也就足够了，做人要知足，想这有些人还未必能够得到呢！所以做人也要比较，当然要拿不如自己的人去比，要不然会更悲催。好了，还是静下心来，安安静静听回广播，看几页书吧！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因为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的，不知不觉中它就会流去，无声无息，一点一滴，一分一秒，一天一夜，一月一年，一年又两年，两年又三年，三年又四年就这样转眼间就过去了，好快好快，快到我都还没来得及去记忆，它就已经永远消逝了，仿佛一场梦，还是如同一场梦

    梦中的我，有些迷茫，梦里的画面，有些迷离，梦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梦里的气氛，有些暧昧，梦里的她，不由自主的，又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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