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将心向明月》正文 第十九章 青春有你

    江心月连着应酬了一个多礼拜，到星期五那天，便想着推掉一切饭局，好好回家吃顿饭，还跟王大鹏约好了一起到自己家。

    下午的时候，公司忽然召开高层会议，原来是sa过来了，还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会议室。这人是个年纪约摸三十出头的白人老外，sa介绍说他是美国人，叫jack，将担任广州分公司的副总裁，分管开发和业务部。江心月带着吃惊和疑问的神色望向peter，见他很平静，神态一如往常，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不由纳闷起来，peter是广州公司的ce一，以前从来没有副总裁，现在忽然加了这个位置，而且分管的还是最重要的开发部和业务部，这相当于把peter的权利架空了一半了，为什么sa要这么安排呢？江心月认真想想过去这大半年，peter自从调来广州，工作方面并无出现大的错误，而且还拿下了一个大客户，使公司的业绩提升了十几个百分点，为什么还会横空增加一个副总裁呢？

    带着怀疑开完了会议，sa最后宣布：“今天晚上公司请在座各位到花园酒店用餐，以庆祝新年，并欢迎jack的到来。”众人便配合着鼓起掌来。散会之后，江心月回到办公室，正想着怎么开口问peter这件事情，座机忽然响了起来，江心月接起电话，只听peter道：“kathy，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江心月挂了电话，走到peter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

    peter道：“坐。”江心月坐了下来，等待peter开口。

    peter笑了一下，道：“你心里一定很多疑问吧？”

    江心月点点头，问：“你早就知道了？那你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吧？”

    “sa早几日已经跟我讲过了，但是他说他会亲自来通知这件事情，所以叫我先不用跟你们宣布。其实jack之前便在公司工作了几年了，美国总部一年，英国分公司一年，印度分公司一年，这次来到广州分公司，是第一次担任副总裁这么高的职位，所以之前你们可能不知道他。”

    江心月好奇不已：“他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个分公司轮岗，而且那么年轻就当上副总裁了？难道是皇亲国戚？”

    peter问道：“皇亲国戚？什么意思？”

    江心月笑道：“就是老板的亲戚的意思。”

    peter道：“心月，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他是什么人，既然sa没有提，你也就不需要知道了。只要知道他现在是副总裁，并且管着你们业务部就行了。以后你在他手下工作，要更加努力，小心谨慎，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先去报告给他。如果他决定不了或者他的决定有严重的错误，就报告给我，当然要注意方式问题。”

    江心月道：“那以后，我的直属上司就是他了。他没有在中国工作过，可能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怕工作起来会有很多摩擦。”

    peter道：“也不用太担心。其实他不一定会在中国长待的，可能又是一年就走了。就算他一直在这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能应付得了的。”

    江心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从peter办公室出来，江心月顺便踱到茶水间喝杯水，刚好遇到了jack，她连忙笑着打招呼：“hijack!”

    jack也笑着回应：“hi,y一uarekathy！”

    江心月也同时说道：“kathy!”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江心月伸出手来，道：“ele！”

    jack也伸出手，握了一下，道：“thanky一u!”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交谈，jack表现得还挺友善，江心月心里稍微放松了点。她并不希望跟jack有多深的交情，但起码两个人能好好沟通，工作上才能配合得好。

    回到办公室，江心月拿起手机各发了条信息给王大鹏和妈妈陈冬梅，说晚上有饭局，不能回去吃饭了，王大鹏回了个心碎的图案，问道：你不会明天晚上又放我飞机吧？

    江心月：明天不会。今天是真的公司临时通知的，又是老板请客，推不了，不好意思。

    王大鹏：那好吧。罚你明天晚上好好表现！

    江心月看见信息，笑了一阵，便又继续认真工作起来。

    王大鹏发完信息，一下百无聊赖，想着今晚周末，便打了个电话给林飞。电话响了一声，林飞就接了起来：“大鹏，啥事？”

    王大鹏不由喜道：“这么快就接电话，看来今天不忙？”

    林飞道：“之前的几个项目，年底都基本做完了，现在刚开年，新项目还没上马，还挺清闲的。”

    “那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你不用陪女朋友啊？”

    “别提了。都快被打入冷宫了。天天应酬，今晚本来说好了去她家吃饭的，结果又有饭局！”

    “那行，那八点钟les见。”

    林飞八点钟来到酒吧的时候，见王大鹏面前已经摆着两三个空啤酒瓶了，他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便笑着坐下道：“怎么，看样子真的很无聊啊？”

    王大鹏道：“你总算来了。我快无聊死啦！最近天天一个人呆着，快发霉了！”

    林飞奇道：“难道你以前不是一个人呆着吗？怎么没听你说无聊的？”

    王大鹏想了一下，也觉得奇怪：“是呀，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干些什么，怎么不觉得无聊呢？怎么这个星期觉得特别的无聊呢？”

    林飞笑道：“看来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被那个江心月彻底迷倒了！”

    王大鹏道：“是有这么个意思。以前跟文丽在一起几年，都没想过结婚的问题，现在跟心月才开始没多久，我已经在想很多关于结婚的事情了。我想这大概就是叫缘分了吧，缘分到了，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恭喜你，兄弟。”

    “心月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想，要是当时你自己去相亲了，你们应该也会对上眼的。不好意思，好像我抢了你的东西一样。”

    “你刚刚也说了，要有缘分，缘分到了，才能在一起，如果我跟她有缘，就不会叫你去帮忙相亲了，既然错过，就证明没缘分咯！何况就算当时真的是我去，我们也未必会对上眼。”

    “林飞，我们都29了，也不小了，你也是时候认真去找了。相亲虽然大部分不靠谱，不过也有靠谱的时候，就像这次一样。”

    林飞笑着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偶遇的缘分。”

    “你还忘不了那个年少的梦吗？”

    “你们都说是梦，我自己都觉得像是梦了。现在看你们一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剩我一个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其实真的也不是刻意在等她，只是真的没有再遇到让自己那么心动的人。”

    王大鹏道：“这么多年，都没听你完整讲过你和她的事情，你再跟我讲讲吧！”

    林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好久没讲过这些事了，但奇怪怎么还是记得那么清晰，连一些细节都记得。”他的目光深邃而迷离，仿佛穿过时空，回望着往昔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那少年时的懵懂和悸动

    “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每个周末坐公交车回家，都会经过另一个中学，然后每次，她都会在那个时间点上车来。”

    “她是个非常非常清秀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秀气的眉毛，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她每次上来都那么安静，即使跟别的同学一起，也从不大声喧哗。有时候她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眼睛里洋溢出的笑意，会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开心起来，她就是个这么有感染力的人。”

    “有座位的时候，她会静静坐下来，但一看到有需要帮助的人，她总是第一个站起来的，让了位子后就会主动走开一点。有时候人多得挤成一团，她会皱起眉头来，每当这时候，我总想冲过去，用双手为她围出一片空间来，好好保护着她，可惜，我就是个胆小鬼，从来不敢过去。”

    “整整一年多，我都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却不敢上去搭讪一句，也不敢把心事告诉任何人。可是那时所有的梦里，全都是她，笔记本里，偷偷地画满了她的头像，可惜画来画去，画得最好的还是侧面，正面怎么都画不好，她脸上的那种温柔，恬淡的表情，我无法通过画笔传达出来。”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那天她不知为何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书包斜斜地背在肩上。她站在车厢的前半部分，正好在我前面一点，戴着耳机听着歌。一会上来了几个男的，我一看就看出来，这是一伙扒手。他们往车厢扫了一眼，便有两个人悄悄朝她挤过去。”

    “我看到一个人在她后面悄悄拉她书包的拉链，血一下涌上脑门，轰地一声，我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起来。当时也忘记了害怕，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小偷已经伸进她包里的手，大声道：“你干什么？快放下！”她急忙回过头看着我们，一下明白过来，赶紧把包抱到身前。那个小偷恼怒地瞪着我，忽然一拳朝我脸上打过来，我闪躲不及，鼻子上挨了一拳，立马流出了血，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另一个人也伸出脚朝我踹过来，我赶忙闪开，他们追过来，还想继续打我，这时，她忽然冲过来挡在我身前，大声道：“走开！不许打他！”又对前面的司机大声道：“司机，前面不远就是公安局，快开到公安局里面去！抓住这些小偷！”

    “那两个人一听，有点怕了，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另外一个人忽然道：“停车！我要下车！”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边停车了，那几人便一起下了车走了。”

    “这期间，她一直挡在我的身前，张开双手护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那么大声地说话，那么勇敢果断，跟以往的她似乎有所不同，却更是美丽。那一刻我觉得我快被幸福感淹没了！”

    “那些扒手下车后，她回过身来看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来一边给我抹鼻血，一边说谢谢。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她的脸就在我跟前，呼出的气就喷在我脸上，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傻掉了，紧张，幸福，不知所措。她问我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我好傻，为什么不说好，却偏偏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我是怕她内疚。”

    “就这样，我们站在一起坐了好几个站，我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了，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站着发呆。她几次想说什么的样子，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然后她到站了，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再见了’。”

    “我这才如梦方醒，忙道：“再见下周见！”

    “这时她已经下了车，她回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车门却已关上，继续往前开了。我看着她站在站台边，眼睛望着我，似乎带着一点失落和难过。当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这一别，竟然再也没机会相见了！”

    “那一个星期，我练习了无数遍开场白的方式，怎么样打招呼，怎么样自我介绍，怎么样询问她的名字和电话，等等，每天都练习无数次，那种甜蜜而焦灼的心情，真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在甜蜜的煎熬中终于等到了下一个星期五，放学后，我仍然坐上那班车，怀着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心情等待她的出现。”

    “终于到了她上车那个站，我远远就开始在站台搜索她的身影，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控制住自己怦怦跳的心，努力在上车的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仍然没有她。我觉得整个人就要崩溃了！这时我忽然见到一个曾经跟她一起的女孩子，我坐在那里，跟自己的思想斗争了无数遍，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结结巴巴地道：‘同学，你你好！’”

    “她吃惊地看向我，问道：‘我们认识吗？’”

    “我尴尬地搓着手，道：‘不不算认识。哦，不，应该说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其实我认识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她茫然地看着我：“你说哪个女孩子呀？”

    “我比手画脚地道：“就是那个瘦瘦的，大概这么高的，长头发，瓜子脸，大眼睛的女孩子。”

    “她好像还是没想起来说的是谁，我只好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把那张画得最像的侧脸图给她看：“就是她。你看得出来吗？”

    “她看了一下，道：“哦，这好像是绵忆吧？怎么了？你是要找她吗？”

    “我连忙猛点头：“是的，她平常不是每个星期五都会坐这趟车吗？为什么今天不见她的？”

    “她上个星期就已经办好转学手续，回湖北老家读书了。”

    “我愣住了：湖北？她怎么会去湖北的？”

    “她爸爸是湖北的，虽然早年就来了广东，但户口一直在湖北，然后她的户口也跟着落在了湖北。高考一定要在户口所在地考，所以她只能提前一年回去读高三备考了。”

    “我当时整个人呆住了，如同五雷轰顶。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那个女生有没有绵忆的联系方式。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绵忆的学校名和班级等都告诉我了。我还想问她要绵忆家里的电话，但她说她也没有。”

    “就这样，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按照那个女生给的地址，给绵忆写了封信，信投出后，我就日夜盼望着回信，可却似泥牛入海般没了音信。”

    “很快就要高考，我只好强打起精神，先全力奋战，应付完高考，却已经放暑假了。我还是不管不顾地又寄了两封信过去，还是没有回音。”

    “跟着就上了大学，我又写了几封信去，还是没有回音。我不甘心，又跑去她原来那个学校找那个女生，没想到居然真的给我找到了。我问她为什么没有回信，她说她也不知道，又说也许是绵忆觉得不想跟我联系，所以没有回。还告诉我绵忆是他们班的班花，在整个学校都不少人追，也许她看不上我，所以没理我，叫我既然这样就不要去纠缠人家了。我那时一下被打击得自信心全无，只好默默地回来了。”

    “后来我仍然继续给她写信，却没有再寄出去，只是自己留着。再后来，我遇到一个长得有几分像她的姑娘，便不可救药地迷上了她，暂时将对绵忆的思念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很快地我便发现，她即使长得再像，但却不是绵忆，也取代不了绵忆在我心里的位置。”

    “事实上从那以后，我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再也无法跟绵忆匹敌。时间或长或短，总是在最终，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拿她跟绵忆比较，然后发现她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知道这不公平，有时明明是我自己先追求别人的，却又狠心在她深陷其中之时说分手。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再尝试爱任何人，在我重遇她之前。因为我始终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或许是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看到牵着孩子的她，又或许是幸运的在她也还没有找到另一半之前。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我仍然抱着希望。”

    “本来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她真正结识，却因为自己的犹豫和胆小，而痛失机会。我相信当年她不回我的信，也是有原因的，我要问清楚为什么。所以我想，如果能再见到她，即使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不会放弃，起码要让她知道我的心，知道我这么多年的思念和挣扎。这一生，我恐怕都无法再这么用心地去爱另一个人了。”

    林飞自顾自地说着，思绪完全沉浸在了过去，那一路公车，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那天她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关切的眼神，一幕一幕，仍仿似在昨日，却已隔了十年的光阴了。

    －－－－－－题外话－－－－－－

    青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都有过一段纯粹而美好的单相思吧！也许会有人将理想变成了现实，但却再也保留不了最初的美好了。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永远都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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