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白无常的冤债(二)

    好像是不太合理，但那又怎样？横竖你是敌人。

    柠小檬嘴角一弯，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朝着那位阴差拳脚相向，毫不留情。

    就在那位阴差奄奄一息之时，白无常忽然呵止，柠小檬心中也知道理由，所以本就没打算让他真的死了，此刻退居一旁，主动去解决剩下的大军。

    白无常不说话，那位阴差貌似也预料到了，咳了一声，将余血咳出一部分，却又是笑，笑尽了，盯着白无常，万分恨恨地开口道。

    “白无常，你是否想解个明白。”

    白无常迟疑了一会，良久，点头。

    若是在以前，黑无常还没有死的时候，别人怎么做c怎么想c怎么恨他，他都不在意，因为他心中有视为珍宝的东西，压根不在意旁的这些。可现在黑无常死了，他失去了绝对重要的唯一珍宝，是故他对旁的事突然来了兴趣，他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什么样的弥天大错。

    “求我。”

    阴差笑道，“跪下来求我，我告诉你。”

    白无常目光怜悯地盯了他一眼，打算转身。

    “呵呵，白无常，你不是惯会阿谀奉承吗？怎么如今竟是连求人都不会了？

    阴差见白无常当真转身，自己先急了起来，白无常顿下脚步，道，“我想解个明白，但你不配让我求，何况我知道，你也想让我解个明白。”

    “原来白无常大人不仅会阿谀奉承，揣度人心的功力也是不弱，难怪当年，鸶水大人会那般听信于你。”

    阴差自嘲一笑，“当年我可还是鸶水大人亲自提拔上去的左侍，是她的亲信，但现在我还不愿相信，仅仅凭借你的几句话，我就下了无间炼狱。”

    前后连贯，白无常突然有了点零星的记忆。

    “当年，你与黑无常带去人间界的数百阴差寻人未果，反倒遭到了除灵师一族的围剿，你们二人果断抛下大军，弃逃回冥界，鸶水大人问责，你们却对其言明是我背叛冥界，向除灵师一族透露了行踪。”

    阴差咬牙继续，回忆起在无间炼狱的数百年经历，痛不欲生。

    “你是无夕？”

    猛然听到数百年都未听到的名字，无夕笑得颇为复杂，是无奈，是憎怨，是呆愣，还是凄凉，他自己都已经辨不清了，或许，是什么都不合适。

    “白无常大人，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这个名字在你心里，早就同那些烟消云散的亡魂，碾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白无常回想往日种种，良久才蹦出一句，“我记得。”

    “记得？幸亏你记得，可为什么这一百年来，我见你和黑无常，每每都是容光焕发，没有半点愧疚难过之色呢？”

    阴差恨恨，“你们至少应当同我一般，痛不欲生才好。”

    “我现下已经痛不欲生了。”

    “可却不是因为我，你是因为黑无常的死而痛不欲生，你的恨，在鸶水大人身上，你丝毫没有认识到你当年的错误。”

    阴差怒吼道，“白无常，我真恨，恨自己能力不够，蛰伏百年努力修炼也不够，谁叫我的所有能力都被无间炼狱给毁了个够呢？”

    白无常淡淡道，“当年，你同除灵师一族里的人会面，是我与黑无常在人间界亲眼所见。”

    “呵，又是这一套说辞，不过够了，这一套说辞，就足以把我打入无间炼狱数百年，你成功得毫不费力。”

    阴差苦笑，又恨恨质问道，“可你也不是生来就是阴差，你还在人间界的时候，难道没有挂心的亲友吗？”

    “喔对了，你的亲友，同你一起，来了这处昏昏暗暗的冥界，从此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阴差突然暴起，愤怒道，“可白无常，并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好命啊！你得到了想要的，可有人却没有得到啊！我同我弟弟自小相依为命，一直以来他身边只有我，我殁了以后，他好不容易才苟且活下来，之后为了把我复活，一意孤行，拜入除灵师一派，是，我承认，他是错了，除灵师和冥界素来是宿仇，他怎么可以去当除灵师呢？所以我生气，数十年都不曾理会于他，直到你们带冥界大军向人间界而去，我才同他会面。”

    “白无常，你知道我同他说什么吗？我感念鸶水大人的知遇之恩，钦佩你们二人的所向披靡，所以在弟弟焚香告知我除灵师一族预备下的行动后，我立马疯狂暗示鸶水大人，让她停下让你们去人间界寻人的计划，可鸶水大人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好亲自出面警告他，让他托故不准参加那次行动。”

    “或许你觉得，我当时就应当将所有事情向鸶水大人坦白，告知她除灵师一族的全部计划，告知她我弟弟是个除灵师。呵，你以为我没动过这个心思吗？可鸶水大人向来性情不定，对除灵师又憎恨至极，我不知道她会如何对待身为一个除灵师的人，即便那人对他有功。再者说来，即便鸶水大人有奖不罚，弟弟也是十分憎恶冥界的，他不可能归顺冥界，可留在人间界，除灵师那一族计划败露，肯定会将他查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警告他不要参与其中罢了。”

    白无常并不知这段往事，如今明了，沉默不发。

    “白无常，你可还记得？你们抛下冥界大军逃回冥界时，路遇除灵师分队袭击，黑无常要以死来换你一线生机时，是一人，突然降下救了你们。”

    白无常神色动容，他怎会不记得？那一人是他与黑无常的救命恩人，他毕生感谢，不过当时那一人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面目，后来，他和黑无常还特下多番寻过，不过没有半点线索可言，终究是未果，可听无夕现下的语气

    “那一人，便是我的弟弟，万分憎恨冥界的人物，却因为我同他会面之时，眼中甚怒，他以为，我对冥界的感情比他还深，为了缓下我的怒气，他顶着成为一个叛徒的代价出来救了你们！”

    果真，是这般。

    白无常既意外也不意外了，他现下才明白，他原来真的错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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