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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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太太花了很多心思，终于跟村长二儿子搭上话。经过两个多月的私会，她自信已经把村长二儿子勾到手里。

    就在一个傍晚，沈老太太约村长二儿子准备商量私奔的事情，谁成想被尾随来的沈大姑奶抓到现行。

    村长二儿子被突然从草堆后面跳出来的沈大姑奶吓尿了，一溜烟跑没影了。沈老太太冲着那背影骂干了嘴皮，最后还是被人高马大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沈大姑奶连拉带拽回了沈家。

    沈老太太是打死不承认这回事，发誓赌咒是沈大姑奶看不起她不想她嫁给沈老太爷，故意诬赖她不守贞洁。

    沈大姑奶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让沈老太太狡辩过去，自然要

    沈大姑奶的老爹本来身体就不好，躺在病床上几年了，被这么一刺激直接驾鹤西去。因一条性命，从那以后沈大姑奶跟沈老太太见面就要掐架。

    “二哥，咱娘身体不好，你少说几句。”

    “你这丫头哭啥，这不是好事嘛！”沈大姑奶听着何娟的哭声，眼睛也泛酸。

    还当姑娘那会，沈大姑奶对沈老太太的泼辣难缠可是深有体会。就是现在想到都恨得咬牙，要不是身子骨不利索，她真有可能去跟沈老太太打一架。

    她打小就虎，跟男孩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是常事。因为她爹身体不好，她在病床前屎一把尿一把伺候了两年。

    等把爹送走，她又守了一年孝，亲事耽误了整整三年，等她再开始谈婚论嫁都已经21岁了。

    沈大姑奶年轻那会，女孩子家家21岁还没嫁出去，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第二家。

    她后妈把家产都搂到自己怀里后，成天蹲在家里骂她没人要，弟媳也就是沈老太太也是天天给她甩脸子，说她白吃家里饭。

    沈大姑奶又不是软性子，跟后妈对着骂，剪沈老太太的衣服她都干过。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的名声越来越差，华云村没一个男人敢娶她。

    后来她嫁给一个中年大汉做了别人的后妈，才知道后妈也不好当，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沈大姑奶想到自己这坎坷的一生，也是悲从心中来。

    她从怀里掏出两条手帕，一条递给何娟，一条抹在脸上，偷偷擦掉了眼泪。

    “侄媳妇，人这辈子就是不容易，只能慢慢熬，你看你现在不就熬出来。”

    还没等沈大姑奶说完，何娟已经跟她抱头痛哭。

    哇呀呀，你们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沈秀并不能理解她们两人的心态，跟何娟一起受苦受难的是前身。她穿过来就开始种田屯粮，通过装小卖乖成功坑了沈三媳妇好几次。

    “秀儿，去哄哄你妈妈。”沈体清很郁闷，他责怪老娘，大姑和老婆反倒是哭的稀里哗啦。

    他这个糙汉子完全是慌了手脚，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女儿了。

    你不会安慰我就会安慰了啊？

    沈秀翻了个白眼，沈体清在她心里刚建立的好形象再次垮掉。

    不过沈秀现在越看沈体清越顺眼，沈体清的话别说何娟听着感动，就是她都听得心里熨帖。

    有些话她一直想说，她更想面对面怼沈老太太，但她的年龄和辈分在那，她想说都张不开嘴。

    沈秀走到何娟旁边，抱住她的腰，张嘴也大哭起来。

    沈女王只会吓哭人，何曾哄过人？她唯一想到能让何娟不哭的办法就是，以哭制哭！

    哭是吧？我哭得比你更大声，我看你还哭不哭！

    何娟和沈大姑奶看着旁边光打雷不下雨干哭的沈秀，一下子都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越来越鬼灵精了！”沈大姑奶在沈秀的脑门上使劲戳了几下。

    沈体清摸着沈秀的脑袋，跟何娟对视而笑。“阿娟，咱这两天就搬到城里，你把要带去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搬走好，要搬的时候喊大姑，大姑来帮忙，到时候大姑进城去串亲戚，再也不来这里了。”沈大姑奶非常开心，就差拍手鼓掌了。

    她之前被隔壁大妈拉住，跟她说沈体清要在城里当大官，给老沈家争脸什么的，她当时还不信，现在一听到沈体清准备搬到城里，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老弟啊，你泉下有知肯定也会笑的。

    不管任何时代，在老一辈人心里政府官员就是最好最体面的工作。

    而沈体清要当惠城公安局的副局长，那可不就是老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嘛。

    沈体清农村出生，能在惠城当上大官，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六零年代百姓见识有限，很多年轻人其实更愿意继承祖辈留下来的东西，而不是出去打拼。

    沈体清小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出华云村，后来实在是逼于无奈他去参了军。

    早在很多年前，老沈家的房子就被沈老太太给了沈大伯，存款给了沈三叔，而沈体清这个老二是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有沈老太爷拦着，沈体清这个受气包都不用等到结婚，他就得被沈老太太赶出家门，连牛棚都睡不了。

    他年轻时就是个憨子，能留在家里让他心里对老娘感恩戴德，甚至觉得自己得了很大的恩赐。

    之后沈老太太让他娶何娟，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尽管那会他觉得年轻时候的沈三媳妇看着很顺眼，但老娘的话必须听。

    新婚没多久沈秀出生，本来他跟何娟夫妻两在牛棚里挤挤就很凑合了，现在加上个小娃娃，彻底地住不下。

    还是沈老太爷把自己的家伙事收拾起来，让沈体清夫妻两住在了阁楼上。

    睡在阁楼中空的木板上，沈体清一夜之间从男孩成长为男人。

    在那个夏天他一声不响就去参了军，托人把当兵的人头费也就是卖身费捎回了家。

    他想着那些钱也够何娟母女两生活一段时间，然而那笔钱何娟根本连看都没看到就被沈老太太拿去做了私房钱。

    虽然沈体清当年当兵是为了拿部队津贴，但他为人踏实肯干，自然军衔不停地往上加。

    这次他很容易就争取到了转业资格，还非常顺利地分配了工作。

    他快要从部队离开那一阵子，唐隽总跟他说，希望别太大，怕他受不了会想打人。沈体清一直觉得是唐隽夸张，他可是圈内公认的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