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亲自为你放血

    石室之中，火光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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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服下了黑衣老僧送来的解毒药丸，气定神闲地望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何幺姑，笑道:“怀了二十年仇恨的凉国余孽？没想到还是这般蠢笨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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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幺姑苦涩一笑:“是啊，我让阿照进去找你，是希冀着得到调兵虎符。本想着最不济，你也会喝下阿照的血中毒身死，可惜啊可惜！没想到你戒心如此之重，连心爱女子都要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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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冷笑，指着阿照冷声道:“心爱女子？你以为本王会真把这个贱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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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心中狠狠一疼，她缓缓低下头，他的缠绵是假，温柔是假，心平气和地说话，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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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既然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再如何辩解，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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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恨姑姑设计她，只是感到深深的寂寞与悲伤，原来，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却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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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自小出生穷苦，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她很乖很乖，听兄嫂的话，可以照顾自己，不用别人担心……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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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的心境被她的一声轻叹激起涟漪，但他很快摒弃了不该有的心思，对何幺姑平静道:“你放心，你死之后，本王一定会抓到梁间燕，让他去阴间与你共同谋划凉地复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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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幺姑眼中带着一丝绝望，她没有理会赵景川的冷言相向，而是看向阿照，红着眼睛轻声道:“阿照，是姑姑不好，你……不要记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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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摇了摇头，随即粲然一笑:“姑姑，我不恨你，我谁都不恨。我……我随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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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冷哼一声，忽然掐住了阿照的脖子道:“放心，本王一定好好待你，你虽然低贱，却还有用处，本王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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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的脸上挂着一丝绝望的轻淡笑意，她不该幻想的，从很久很久以前，从景川不辞而别开始，她就不该再心存幻想的。轻轻闭上眼眸，窒息的感觉更加清晰，她无意识地推着他的大手，却无半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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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幺姑厉声喝道:“赵景川！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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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心中一惊，猛地将阿照推出，指着何幺姑怒道:“把这个凉国余孽拖出去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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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跌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幺娘被带了出去，她疯狂的笑声在阿照耳中回荡。阿照紧紧握着拳头，她手腕上的伤口鲜血淋漓！她望着那鲜红的血，苦涩地笑了笑，多可笑啊，就在不久前，她还希冀着用自己的血来救王爷，还希冀着能用卑微换取他的一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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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皱着眉头，望着跌坐在地沉默不语的阿照，蹲在她的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很快把你那位好师兄抓来与你相见，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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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微笑，与他对视轻声道:“民女相信王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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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清响，赵景川狂怒:“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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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嘴角破皮，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她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却始终没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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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大雨，道路泥泞不堪。赵景川指了指道旁的一座山神庙，“进去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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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个披甲侍卫跟在赵景川身后，骑马朝山神庙奔去。马后，还跟着个浑身淋湿的女人，她双手被铁链所敷，由马上的一个侍卫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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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马后奔波一日，她的鞋子早已破烂不堪，脚上伤痕累累，泥污混合着血痕不堪入目。踉踉跄跄进了山神庙，阿照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中，发丝上的雨水流过胭脂印，模糊了她的眼眸，她只是低头望着地面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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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轻轻瞥了她一眼，一股莫名的怒意从心中升起，他忽然感觉到一丝无力，这个女人越来越沉默，对待他的愤怒也越来越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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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前燃烧着一个火堆，其余侍卫则是围坐在门边另一个火堆旁。众人衣衫皆被淋湿，却无一人敢脱衣烤晒，因为众人心中都清楚，这里有一个王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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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赵景川盯着阿照，冷着声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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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起身走向了赵景川，跪在他的身前，“王爷请吩咐。”她低着头，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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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忽然大怒，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中，盯着她沉声道:“你知道本王通常会怎么处置忤逆我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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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转过头不去与他对视，轻声道:“但凭王爷做主。”声音平静并无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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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你身为本王侍妾，清楚自己的本分吧？”赵景川咬着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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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一笑，伸手便去解身上的衣衫，湿衣滑落，露出肩上如玉的肌肤，在火光映照之下，愈发晶莹诱人，隐隐还残留着几日前在黑暗石室中欢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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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眼中一寒，扯下自己衣衫包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你倒真是露出了放荡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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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笑着，旁若无人，在赵景川的耳边轻声道:“王爷难道忘了，妾本来就是沦落风尘。王爷也说过，妾不择手段、人尽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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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冷笑:“风尘之中，哪有什么痴情女子，有的不过就是薄情荡妇！”大手探进披在阿照身上的衣衫，在那沾了雨的湿润肌肤上游移，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微微侧头，对旁边齐刷刷低着头、噤若寒蝉的侍卫吐出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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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微笑着看着那些目不斜视的侍卫离开，对赵景川笑道:“王爷既然把阿照遗在青楼，又还怕阿照被谁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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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盯着她的笑靥，他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在他的印象之中，这张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他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用这样的表情来表示她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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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反抗是无力的、悲凉的、却叫赵景川莫名地烦躁。他忽然放开她，冷声道:“一身的湿凉，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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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起身，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欲望，他走出了山神庙，仰头看着天上的大雨，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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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雨，如果他没有在那个雨天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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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凄然一笑，从容解开身上衣衫，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衣衫挂在架子上，她望着那跳跃的火光，耳中听着雨落在屋檐的声音，一阵冷风从破烂的窗中吹进来，凉意袭遍全身，她忽然泪如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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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回到关苏阳营帐，关山月一袭素衣，正站在营帐外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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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马背上，看到瘦弱如山茶花一般的绝美女子，眼中虽波澜不惊，却还是翻身下马，将关山月横抱在怀中，低着声音道:“天如此凉了，你还出来相迎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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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伸手抚摸着他刚毅的脸颊，柔声道:“王爷，十日不见，你清减了不少。”话语之中全是心疼，不过她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朝衣衫狼狈的阿照轻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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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低着头，耳中听着王爷王妃的柔情蜜意，心如死水一般。王妃与王爷恩爱情深，她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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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的眼中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得意微笑，赵景川在徐州所发生的事情，她早就有所耳闻，此时被他搂在怀中，再看阿照处境，便已经知道两人现在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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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声道:“王爷，这贱婢既然与凉国余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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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应该一剑杀了她，只是念及王妃病重，这贱人还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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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微微点了点头:“王爷便将她交由我来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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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点了点头，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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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铁笼中，一条粗重的锁链将她的双脚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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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数九寒天，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呆呆地望着上方的铁笼，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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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寒风袭来，营帐的门帘被掀开，赵景川和关山月走了进来，他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阿照，轻轻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就这么躺着，是不想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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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强撑着身上的冰麻，起身道:“回王爷，妾还要为王妃娘娘治病，不敢轻易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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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笑了笑，吩咐左右道:“将这个营帐送入最暖的火炉，每日给阿照端最好的食物。”她不希望自己每日饮用的血来自一个奄奄一息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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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打开铁门走入笼中，从袖子里抽出一柄短刃，关山月端着一个玉碗跟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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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阿照的手腕，平静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你还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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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微笑，任由自己的手腕被赵景川握着，她知道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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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在阿照的眉眼间映出一道亮光，她眼神平静，只觉得手腕一凉，腕上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中涌出，一滴滴落在玉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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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景川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则是一直攥着阿照的手腕，紧紧地攥着，似乎要把她的血挤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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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庞，冷笑道:“你除了会装，还很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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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还得多亏王爷。若不是王爷，阿照怎能装得如此像，忍得如此认真？”阿照与他对视，眼神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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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脆响，阿照的脸颊立刻浮起五道红红的手指印，关山月一脸鄙夷道:“你这个贱婢，是谁教你这么跟王爷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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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川笑了笑:“本就是个放荡贱人，你还指望她能一直低眉顺眼么？”，抬起阿照的手腕，欣赏着那手腕上的三道伤痕，他轻笑道:“第一道伤，是为救你师兄；第二道，是为了杀我。你既然这么喜欢割腕取血，那我就成全你，以后本王每天都会亲自前来为你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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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劲一扯，之前那两道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直涌。阿照的额头因为剧痛而渗出汗珠，她没有皱眉，只是声音颤抖着道:“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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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越来越黑，赵景川深锁的眉，关山月得意的笑，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