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不言》正文 第199章:功亏一篑

    槐树？

    一听到提起了旁边的槐树，小摊贩诧异地看着倪恋，可很快表情就平复下来，心想面前这个年轻的女警察不可能知道槐树的事情，就摇了摇头。www.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倪恋没想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开口竟然会这么说，不过倪恋也笑了一下：“是吗？你要是不知道，刚才你那么吃惊你怎么解释？”

    “我以为你要问我摆摊的事情，什么槐树不槐树的可跟我没关系。”小摊贩眼珠子转了一下，一口否认地说道。

    倪恋挑了下眉毛：“是吗？”

    这小摊贩就吃不准了，总感觉这个女警察很有把握似的，就偷偷咽了口唾沫。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倪恋就站起来，走过来盯着小摊贩：“看你四十左右岁的年纪，那对在槐树上自尽的男女是你父母还是？”

    一提到这个事情，小摊贩脸色都变了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倪恋。

    小摊贩转而低下头盯着地面，开始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小声，这小声听起来有些吓人，小张立刻紧张起来，警惕地靠近了倪恋。

    倪恋向小张示意没事儿，小张这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说的没错吧。”倪恋试探地问道。

    小摊贩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倪恋，却已经换上了一副难过的神情：“没想到过去了几十年，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

    倪恋见他承认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心想要不是运气好碰见了那个老太太，还真不知道这尘封了多年的往事。

    “申伟。”

    倪恋皱了下眉，这有点突然，不过还是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小摊贩申伟看向倪恋：“我勤工俭学勉强读完了高中以后就去了技校，本来是打算学了本事找份工作老实生活下去，可我这些年总是忘不了当年的事情，便开始研究我父母留下来的豆腐脑制作技艺，没想到还真让我琢磨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事情他停顿下来，倪恋明显注意到他的神色中带着许多欣喜，可想而知在他成功那一刻是有多么高兴。

    不过紧接着申伟就皱起了眉：“可我高兴的太早了，我早晨出摊一开始赚了不少钱，很多人都喜欢我做的豆腐脑，可我没想到竟然遭到了其他早餐摊贩的排挤。”

    倪恋脸色沉了一下，就知道会有这种状况，可每次警局出面只能管得了一时，没有办法完全根治。

    可倪恋也没阻止，任由申伟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我生意做的挺红火，可周围一些聋哑人的摊位光顾的人也没减少，就来了一批也不说是哪的人不让我在这里摆摊，我跟他们理论，他们就把我的摊位给砸了，还威胁客人谁吃我的豆腐脑就打谁。”

    申伟越说越气氛，紧紧攥住了拳头，盯着沈月继续说道：“后来我报警以后好了一阵子，可没几天之后那伙人又来了，我的摊位再次被砸，可报警之后警察也说找不到那伙人。”

    “这事儿的确不太好办”小张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申伟瞄了小张一眼，不满地说道：“我摆摊的那个地方，还有很多小区门口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

    申伟提高了声音说道：“在很多小区门口的确聚集了不少买早饭的摊位，可那些摊位当中，每种早餐只有一个摊位，从来没看到有重复的种类，这还不够明白吗？”

    小张皱起了眉，的确从来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倪恋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确存在这种现象，可也不是普遍存在的，光是警局这边都接到了不少人反应这件事情，可调查的民警去了，那些摊主只会说不知道。

    见这两个警察都没有说话，申伟不满地哼了一声：“看来你们心里比我还清楚，那些人流量多的早餐摊位位置，早就被砸我摊位的那伙人给‘管制’了，每个月要向他们交钱才能继续在那里摆摊！”

    小张刚要反驳，倪恋就抢先说道：“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不只是早餐摊位，就连那些小吃街的餐车和夜市摆摊的摊主，都是要交‘地摊费’的，可这种情况实在是禁止不了，如果我们强行禁止，恐怕会弄出一些斗殴事件，有可能还会更严重。”

    “那你们就不管不问吗？！”

    “不是不管，有的时候也不好管”小张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申伟也知道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如果能管的话，也不至于深夜出来摆摊买豆腐脑了，就只好叹了口气。

    倪恋深吸了口气：“所以你是被迫深夜出来卖豆腐脑的。”

    “对，我为了把手艺流传下去，让人们喝到正宗的豆腐脑，只能深夜出摊，给那些晚上从酒吧ktv出来的人们和夜班出租车司机提供一些食物，这样虽然人少，可收入还算不错，有很多人听说有个深夜豆腐脑，都会刻意不睡觉来吃一口。”

    倪恋能看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一脸郁闷，也多少印证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倪恋翘起嘴角说道：“可你虽然琢磨出了你父母传下来的手艺，可你却不知道他们如何保存豆腐脑的，所以当天晚上你卖不出去豆腐脑在天气转暖以后，隔天就有可能坏掉，对不对？”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这是我一直以来郁闷的地方。”申伟说着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总会有些功亏一篑的感觉。

    “所以我同时吃坏肚子住院了。”倪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申伟低下头：“我轮流换地方也是因为有好几个食客反应了这个事情，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颗槐树下。”

    小张冷哼了一声：“对，我昨晚在那地方守了一晚上，快天亮了才看见你经过。”

    申伟却不在意这件事情，认为这些都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却叹了口气：“就算我不在那里摆摊，我收摊以后都会经过那里来看一眼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想念父母的那种心情，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这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是你的东西不干净。”小张不屑地哼了一声。

    申伟却紧紧盯着小张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我爸喜欢上那个该死的女人，也不用故意找人来诬陷我妈偷人，这样我妈就不会上吊自杀，我爸本来只是想离婚，没想到闹出了人命，自责让他觉得对不起我妈，才跟着在那颗树上吊死的。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我爸如果不见异思迁，完整的工艺就会流传下来，也不会有人吃坏了肚子！”

    “哪有那么多如果”

    见小张还在不停奚落，倪恋就知道他是在为王哥的事情抱不平，便拦住他的话头说道：“你当时应该还很小，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那会儿已经开始记事儿了，又是我家发生的大事，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倪恋点了点头，这倒是跟从那老太太口中听到的差不多，只是前因后果更完善一些，想必传到那老太太耳中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嘴了。

    “那你卖豆腐脑的时候都叫别人‘客官’是怎么回事儿？”

    申伟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知道现在没人这么称呼了，可那是我父母还摆摊的时候，我小时候常听他们这么吆喝，我也就跟着学了，我觉得不只是手艺，就连摊位都是我按照印象中的样子来特意制作的。”

    倪恋听完，深深吸了口气。

    小张瞧了一眼倪恋，见她没有吭声，就自作主张的把申伟给拽了起来：“不管你说多少，这件事情也要公事公办。”

    可倪恋却狠狠瞪了一眼他，小张看见以后立刻收回了手，尴尬地指着申伟：“难道”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倪恋说着摆了摆手。

    小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心软的决定，至少在他看来是心软的，还坚持着说道：“这样不合规矩啊，至少也要罚款”

    “我说算了你听不懂吗？！”

    倪恋压低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小张赶紧点了点头，冲申伟说道：“听到了吧？你还不赶紧走，以后别卖不干净的豆腐脑了。”

    申伟也没想到最后一点事情都没有，就连责任都不用承担，可他还是为难地看着倪恋：“有人吃坏了肚子，不罚款也至少让我去医院看他一下吧？”

    “你随便。”倪恋又恢复了刚开始那种冰冷的样子。

    申伟点了点头，就被小张给带出去了。

    见他们都出去了以后，倪恋这才放松下来，也觉得这个决定有些荒唐，要是郝建国知道了肯定会过问的，不过谁让之前那个电话使她心情大好呢。

    殡葬馆中。

    殷然帮忙端饭菜上桌，刚擦了擦手，就见沈月急匆匆往外走。

    “都快吃饭了你出去干嘛？”

    沈月头都不回：“你们先吃，我很快就回来。”

    殷然皱了下眉，这会儿纪叔也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门口的沈月，便大声说道：“早点回来，晚上我还要教你们”

    “知道了！”沈月大声说完就下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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