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出家

    冷楚夜一身雪白的中衣。

    他的脸色比中衣更加惨白几分。

    有些狼群不稳的。

    他打算出门，行云却一把搀扶住了他，“爷，你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下床走动？”

    冷楚夜一把推开行云。

    他苍白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灼灼发亮。

    “你们怎么可以放她走？怎么可以？”冷楚夜嘶吼着离开。

    他的后背和腰间伤口崩开，雪白的中衣上渗出一片猩红。

    行云还打算上前搀扶，却被冷楚夜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

    “别试图阻止我去找她，否则，就立刻给我滚出楚国！”他阴冷的话让行云一骇。

    爷着魔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冷楚夜披了外套就冲出客栈，御医和流云在后面大叫。

    他听而不闻。

    冷风中，他策马前行。云泥庵离这里不远。希望他来得及阻止她剃度。他都没有放弃他们之间的爱。她怎么可以放弃。祈槿汐……你好狠心！风中。冷楚夜双目猩红。他浑身的伤口都已经裂开。疼痛钻心刻骨。可是无论哪一个的痛。都比不过她带给他的。她竟然要出家？她竟然打算了却残生？她有没有想过他。

    她就这么离开。他怎么办？没有她。他生不如死……疾风卷着雪花在空中飞舞。原来。已经是冬季了吗？她那么怕冷。云泥庵清苦的连火炉都没有。她怎么受的了？汐儿……不要离开。不要绝望。你要的。我都给你。尘埃中。冷楚夜泪流满面。

    这是他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母后被烧死的那场大火中。第二次。是她的离开。云泥庵的门被重重撞开。冷楚夜阴鸷的站在门口。

    庵堂内。

    祈槿汐跪在蒲团上。她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肩膀。

    慧觉师太手中执着剪刀。

    看见冷楚夜进门，她打了一句佛偈。“施主尘缘未了，还是请回吧……”

    祈槿汐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冷楚夜一把拽住。

    他拉着她出门，力道之大，她几乎摔倒。

    门外一颗参天大树，他狠厉的将她摔在树上，双手抵在她的身侧。

    “说，你究竟要什么！”他咬牙切齿。

    苍白的脸上满是痛恨之色。

    他凤眸中的痛，更是带着无奈。

    她咬唇看着他，清眸已经涟漪，没有出声。

    “说，你到底要什么？”他再次咆哮。

    祈槿汐终于哭泣出声，“夜，我们之间就此结束，好不好？”她话中带着乞怜的味道。清眸中的泪，滑落在削瘦的脸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这样瘦。

    以前那个圆润的少女脸庞呢？

    这么多年，她真的这么不好吗？

    “汐，求求你告诉我，你究竟要什么？”冷楚夜放低了姿态。

    祈槿汐哭着低下头。她要什么？她只要一个丈夫。一个不在权利旋窝中挣扎的丈夫。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权利有多大。最终他都会为了权利牺牲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不要这样的冷楚夜。更不要皇宫中的爱情……看着她的泪。

    他的胸腔倏然被柔情充溢，指腹轻柔的抬起她的脸。

    他嗓音沙哑，“跟我回皇宫好不好？”

    祈槿汐摇头。

    “你不喜欢皇宫，那我迁都终南山好不好？”冷楚夜眸光迷离。

    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昏君。

    祈槿汐再次摇头。

    他不懂。

    他还是不懂。

    她哭喊出声：“我不要你做皇帝，我不要你三宫六院，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她的话让冷楚夜愣在那里，仿佛看怪物般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们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我不是，我不允许，夜，如果我不爱你，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爱你，我不允许别的女人也拥有你，你明不明白？”她哭着叫喊出声。冷楚夜阴鸷的脸色变得更为恐怖。

    他退后几步变得沉默。

    祈槿汐看着他的样子。眼泪如决堤的洪水。

    她知道他做不到。

    她知道他在痴人说梦。

    为什么他要追上来？为什么他要让她说破？

    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念想。，不好吗？

    她哭着冲进庵堂，跪在慧觉师太面前。

    她双手合十。

    长长的秀发在身后飘荡。“师太，我尘缘已了，请师太为我剃度……”她的眼泪。终于止住。祈槿汐。你爱错了人吗？不是。是你生错了时空。祈槿汐。你后悔爱上那个男子吗？不！看着他浑身是伤救你的时候。这样的爱。要怎么去后悔？

    “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慧觉师太睿智的眼神看着祈槿汐。祈槿汐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佛主。“是，弟子已经看破红尘，愿从此皈依我佛！”她对着佛祖一个长长的叩拜。慧觉师太看着祈槿汐坚定的样子。无奈的闭目。

    “施主，庵堂不是你逃避现实的地方，施主还是请回吧！”慧觉师太温和的声音响彻在佛堂。祈槿汐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太。连她也不收容她了？正在她恳求师太的时候。佛堂的门再一次被撞开。冷楚夜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他一步步走到祈槿汐跟前，同她一起跪在那里。

    佛祖前面，他神态虔诚。“我冷楚夜用自己的性命发誓，此生只爱祈槿汐一个人，就算我给不了她一夫一妻的生活，但是她死我死，她亡我亡……”他的话，让四周倏然寂静起来。

    庵堂中连坠落一根头发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祈槿汐静静的看着他。

    干涸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

    “你要出家是吗？那好，我会在这里修建一个行宫，孤灯清粥，我陪着你……”

    祈槿汐彻底的呆在那里。是她太无理取闹吗？是她要求太多吗？可是为什么妥协的一定是她。她哽咽着看着冷楚夜。为什么要这么逼她？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就范？

    爱情的前面，她只是要求平等啊！

    “阿弥陀佛，苏施主，该来的躲不掉，强求的来不了，你何必如此执着？”慧觉师太的话，让祈槿汐彻底瘫软在了那里。

    连师太都觉得，她应该妥协吗？

    她紧咬下唇，泪流满面。

    冷楚夜对着师太一个还礼。

    他知道。汐儿妥协了。她挺直的背，软下去的时候。她就可以妥协了。

    冷楚夜喜出望外的扶起祈槿汐，“汐儿，我们走……”他牵住祈槿汐的手。

    祈槿汐如同木偶般在他的怀中。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倏然转身跪在佛祖面前。“夜，对着佛祖你发誓，倘若回到皇宫，我依旧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那么你放我走，绝不阻拦！”

    冷楚夜定定的看着跪地的祈槿汐。他沉默着走过。执起祈槿汐的手。

    “汐儿，有我在，不会让你不适应！”

    祈槿汐抬头，坚定的看他。

    “你发誓！”

    冷楚夜放下祈槿汐的手。

    举起两指发誓。

    “下次祈槿汐若是有理由的离开，我冷楚夜绝不阻拦，否则就让人砍下我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祈槿汐捂住了嘴巴。

    她静静的看他，眸光前所未有的清明。

    “贫尼，就在这里祝两位白头到老！”慧觉师太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冷楚夜再次扶起祈槿汐，对着慧觉师太还礼。

    马车上，冷楚夜躺在那里。

    祈槿汐眼睛有些红肿。

    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眼睛。却被她拒绝。

    “你别乱动，伤口又裂开了！”祈槿汐的声音带着抱怨。

    冷楚夜裂开嘴角一笑。“那你坐过来一点……”

    祈槿汐沉默，并不动作。

    冷楚夜起身就要躺在她的身边。

    祈槿汐蹙紧了眉头。“好了，我过去，你别乱动……”

    她说完就走到冷楚夜身边坐下。

    冷楚夜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

    “躺在这里。”祈槿汐不悦的瞪着冷楚夜。

    “你别太过分！”冷楚夜于是装模作样的起身。

    “那我陪你一起坐着……”

    “好了，好了……”

    祈槿汐摁住冷楚夜。

    瞟了瞟外面赶马车的行云和流云。

    她将帘子掩好。

    “我陪着你躺下还不行吗？”冷楚夜于是就笑的更加厉害。他终于找到他汐儿的软肋了。祈槿汐小心翼翼的躺在他的身边。拿薄毯盖在两人身上。冷楚夜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祈槿汐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乱动。

    冷楚夜低醇好听的声音盘旋在她的耳边。

    “汐儿？”

    “嗯？”

    “蒙家现在不能得罪，所以……”

    “我明白，蒙月儿是皇后，我不会跟她争。”

    “我会想办法封你为后，你们不分大小，共同……”

    他的话没有说完，祈槿汐就打断了他。

    “不必，既然我已经跟你回皇宫，那么就不会再去计较名分，你自己从政事的角度考虑吧……”祈槿汐嗓音平淡，眸光迷离。

    既然妥协，就应该想到有今天。不是吗？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为所欲为的在后宫立下双后。

    “汐儿，我会补偿你……”他伸手抚摸她的腹部。已经想到补偿她的办法。

    她将头搁在他的肩膀。缓慢的摇头。

    “算了，有嫡立娣，无嫡立长，先皇那么喜欢你，都没有办法跳过楚昊立你为太子，你又何必去触那条红线！”祈槿汐幽幽的叹息。

    嗅着冷楚夜身体的龙涎香味。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

    不管怎样。只要他有心。一切都够了。冷楚夜高深莫测的一笑。

    “放心吧，蒙月儿不会怀上我的孩子，我冷楚夜的孩子，只能有你祈槿汐一个人孕育……”他的话让祈槿汐心里一暖。其实他是个聪明的男人。

    他一直都懂她的意思。明白心里的结。可是他装作糊涂。目的，只是要她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