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心很痛

    清瑟没有去唤他，她知道，他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低头，可是她已经没有低头的时间了，清冷的夜，两人同时无眠，清瑟和衣而睡，躺在帐篷内，天明时分，萧云楚阴鸷着双眸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双眼通红，俊美的脸庞阴沉的可怕，声音冷寒如故，“清瑟，我会如你所愿回宫，就这么放弃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清瑟点头，缓慢的起身，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动容，半响，她柔唇轻启，“回去之后，勤于朝政，要做个好皇帝。”

    萧云楚冷笑，凤眸微眯，“我的事情，已经和你无关，易将军，从此你我谨遵君臣的本分，如果再有忤逆圣旨或者藐视金牌令箭的事发生，那么，一切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极缓极重，字字砸在清瑟心里，清瑟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几分，缓慢的点头。

    没有等朝中那般老臣来军营迎接，萧云楚已经起身回宫，他走的绝然，俊美上他的背影不住颠簸，腾空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接下来的两个月，一切平静如昔，清瑟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的胸口经常疼到昏迷，本以为，再也不会醒来，可是次次醒来，会有更剧烈的疼痛等着她。

    熬过了夏季，在月明星稀的秋天夜里，她纤瘦的手指摁住胸口处跳动的钝痛，仰头，一轮明月皎洁如玉，清冷的光华从苍穹流泻人间，原来，已经是八月十五了，月圆人未圆。

    心脏的跳动仿佛迟缓了些，她深呼吸，徒然一阵头晕目眩，心跳越来越急，疼痛让她无法喘息，身体绵软的倒下，模糊中，她听见了秦松焦灼的声音，还有耳边呜咽的风声。

    皇宫中，萧云楚执笔的手徒然一阵颤抖，胸口是莫名的锐痛，仿佛跳动的心硬生生被人剜了一块，他捂住胸口，平息这阵疼痛，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走到御书房窗外，明月高悬，她在边疆，也可以看见如此圆满的明月么？

    突然像决定了什么似的，萧云楚高呼，“来人，来人——”

    清瑟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这次是她昏迷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军医站在旁边不住摇头，一脸凝重之色，清瑟无力的撑起身体。

    秦松赶紧上前搀扶，清瑟摇头，“我没事，半年的时间还没到，子弹没有那么快穿透我的心脏。”

    秦松叹息，“老大，大夫说，你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喝酒，不能多做运动，否则，下次能不能醒来，他就不敢保证了。”

    清瑟点头，“放心吧，没有人嫌命太长，在我没有想到隐瞒萧云楚我已去世的消息之前，我还不能死。”

    话音刚落，外面近卫来报，宫里来了钦差大臣，第十一道金牌令箭宣易将军回宫。

    清瑟摆手，“我不会回去，金牌令箭随意处置了吧，让钦差回宫告诉皇上，我很好，不劳挂心。”

    “易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的金牌令箭不一样，皇上交代过，您要是不愿回宫，就先喝了这杯酒，这是皇上赐你的……”

    钦差笑着走进，旁边跟着一个面善的小太监，手中托盘红绸银觞，清澈的酒液如琼浆玉露。

    秦松面露沉重之色，上前，“大人，易将军受了重伤，不能饮酒。”

    “秦将军，易将军忤逆圣意没事，不代表你也可以站出来对抗天威——”钦差冷冷的看着秦松。

    清瑟拉住秦松，对他摇头，“无碍，一杯酒而已，我喝。”

    “大人，皇上，还说了什么？”清瑟端起酒杯，淡然的开口发问。

    “将军，皇上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宫，这杯酒就不必拿给你喝。”钦差淡然一笑。

    清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秋月已经不再圆满，空中有菊香暗浮，淡淡的果汁酒的味道充斥舌尖，她泪流满面，酒中有毒……

    清瑟咳嗽着吐出鲜血，想起了萧云楚的话，“我的事情，已经和你无关，易将军，从此你我谨遵君臣的本分，如果再有忤逆圣旨或者藐视金牌令箭的事发生，那么，后果自负！”

    原来，这就是后果自负……这样也好，最起码，她不用担心，她走了，他会随她而去，萧云楚，你终于学会，怎样做一个皇帝了吗？

    翌日，钦差启程回宫，清瑟收拾了简单的便装，与之同行，她死不足惜，可是秦松无辜，她不能连累他。

    皇宫，萧云楚高高的坐在殿上，修长的手指不安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俊脸微红，她回来了，她居然肯回来了，他好想她，想的快要疯掉。

    清瑟跪在下方，恭敬的行礼，叩拜大礼让她头晕目眩，文臣武臣两边分开来站，萧云楚激动的站起身，“易将军免礼，今日早朝作罢，将军留下，众爱卿退朝！”

    清瑟缓慢叩首，“皇上，微臣今日回来，是为了辞官，求皇上收回帅印，放微臣离开——”

    萧云楚冷然凝视着她，半响，“午后御书房侯旨。”

    众人退下，清瑟跪在地上隐忍着昏厥，感觉到鼻息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伸手一摸，殷红妖治，点滴血液溅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妖娆夺目。

    她艰难的站起身，偌大的金銮殿只剩她一人，缓慢的朝御书房走去，她从腰间拿出提神药，张口咽了下去，她不能在他眼前倒下。

    御书房，萧云楚仔细的批阅着奏章，俊美的五官漠然如霜，朱红的笔在指尖疾书，清瑟跪在不远处，请安叩首，礼数周全。

    萧云楚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没有看见她跪在那里一般，头也不抬，直至斜阳西下，奏章全部批阅完毕，他抬首，“易将军，起来吧，赐座！”

    他的话分明就要告诉清瑟，想让我好好做皇上是吧？皇上不会如萧云楚那么宠你，皇上也不装糊涂，可是皇上就是要耍你！

    清瑟在公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如纸，麻木的双腿毫无知觉，她坐在太师椅中，一时恍惚，眼睛一片煞白，几乎看不清那龙榻上俊美如刀般的男子。

    萧云楚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躬身退下，他缓慢的朝清瑟靠近，如打量着一个猎物般打量着清瑟。

    清瑟惊慌起来，站起身，却差点跌倒，萧云楚加快步伐，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清瑟大惊，“皇上——”

    萧云楚唇角勾出一个邪佞的笑，“这一刻，我不是皇上，我是你的夫君，萧云楚——”

    他抱着她，朝龙榻走去，清瑟挣扎，却徒劳，“皇上，请放我离开。”

    “清瑟，你还想着离开，萧云楚现在是皇帝，你更没机会离开，懂吗？”他将她放在龙榻上，重重的压住她挣扎的娇躯。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清瑟不住的颤抖，她支持不了多久了，为何他赐她毒酒，却又不肯放她走？

    “嗯？不能怎样做？”萧云楚抬手间已经撕裂她的衣衫，邪肆的笑容始终挂在他唇角，压住她挣扎的双腿，他朝她颈项狠狠吻去。

    “嗯？不能怎样做？”萧云楚抬手间已经撕裂她的衣衫，邪肆的笑容始终挂在他唇角，他朝她颈项狠狠吻去。

    清瑟无力挣扎，清眸溢出泪水，她在他身下无声抽泣，“皇上，不要这么对我。”

    她不记得萧云楚是怎样进入她的身体，只觉得意识离她越来越远，飘渺的纱幔，她已经无力承欢。

    萧云楚始终注意着她的表情，从开始的抗拒到迷茫，让他心如刀绞，为何他就在她身体内，她离他如此之近，他却无法感受到她？

    浓眉痛苦的纠结在一起，萧云楚亲吻着她胸前已经结痂的疤痕，呢喃，“清瑟，清瑟……”

    脑中一片空白，清瑟连睁眼都觉得困难，她不能，不能死在萧云楚身下，他会愧疚的……

    艰难的睁开眼睛，鼻息间又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气若游丝，“楚……，放我走……”

    萧云楚膛大了凤眸，看着她鼻间汩汩流出的鲜血，慌忙的帮她拭去，扶起她的娇躯，看着鲜血从白皙的颈项蜿蜒而下，妖治诡异。

    “清瑟，清瑟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萧云楚不断的擦拭着她鼻间流出的鲜血，惊恐的摇晃着她。

    清瑟缓慢的摇头，“你赐的酒，有毒——”

    萧云楚抱着她的双手颤抖，银牙紧咬，双眸迸出仇恨的目光，一字一顿，冰冷不已，“你觉得，是我要赐死你，对吗？”

    清瑟虚弱的微笑，“楚，要做一个明君，本该如此……”

    萧云楚突然咆哮起来，“清瑟，这一生我虽杀人无数，可是我却从不屑用这种手段，你居然，会相信是我下毒？”

    清瑟抬眸，散乱的眼神逐渐聚集在他脸上，她哽咽着，突然抽泣起来，“萧云楚，在我看见你不顾一切要我的时候，我知道，你没有变，你没有下毒……”

    她染满鲜血的手覆上萧云楚削瘦的脸颊，泪眼迷离，萧云楚垂首，俊脸摩擦着她冰冷的小手，”清瑟，不管我是皇上还是楚王，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萧云楚，如果你走了，我也不会独活，萧玉风的皇位，还给他两个儿子吧……”

    清瑟疯狂的摇头，眼泪和着鼻血一起滑落，“不可以，楚，你听我说，你要好好活下去，倘若你抛下东祈，南轩澈肯定会发兵来犯。”

    “清瑟，那你陪我一起活下来。”萧云楚语气淡然，定定的看着清瑟。

    清瑟摇头间，萧云楚已经将她的衣衫穿好，他伸手将她放平，”清瑟，我去找御医，天上地下，都有我陪着你。”

    “楚……”清瑟想要阻止，他已经边穿衣边走了出去。

    萧云楚面容淡然，第一次豁然开朗，无所谓，她喜欢留在军营，他就把皇宫搬去军营，她喜欢浪迹天涯，他也会跟她一起，什么江山社稷，跟他有什么关系，她死了，他就抱着她，和她一起长眠，他累了，累到看不透在酒中下药的究竟是谁。

    他赐她果汁酒，只是因为她爱喝，他给她下金牌令箭，只是因为他想让她知道，他没有放弃她，他怎么可能放弃她呢？他爱的这么苦……

    刚踏出御书房门，萧云楚怔在那里，一个灰袍老者双手合十而立，阴沉的双眸，带着森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