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为她放弃天下

    见高寒离开，清瑟冷然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所有人看好了，听清了，本将军这次是按军法处置，刑罚没有结束以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个屋子！”

    寂静的屋内，一时鸦雀无声，阳光似乎躲进了云层，害怕这诡异的气氛，不敢放出异彩，独孤菲开始喘息，“凤清瑟，你敢动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清瑟冷笑，伸手撕下块黑布，折叠成四层，解释道，“知道你独孤小姐怕血，帮你蒙上眼睛，如何？”

    独孤菲瑟瑟发抖，来不及挣扎，清瑟已经将她的眼睛捂了个严严实实，寂静的屋子里只有她不规律的喘息之声，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哪来的胆子处罚她？

    片刻，高寒回转，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把刀，晶莹剔透，森森的透着寒气，清瑟微笑，这家伙，跟着她学会了不少……

    她伸手拿起刀，刀刃在独孤菲的脸颊上走了一遭，触碰到她的汗毛，却没有触到她的肌肤，“感觉到了吗？这把刀，叫剔骨刀，冰冷至寒，吹毛断发，重要的是，这把刀划破皮肤不会很痛，你只会感觉到沁人的凉意，用来放血，是最好不过……”

    清瑟伸手抓住独孤菲的手腕，在白皙的肌肤上狠狠一划，下方接着一个盆子，只听见“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的声音，片刻后，水声变大，如小泉般汩汩而流。

    “你说，一个人身上的血，会流多久呢？”清瑟微笑，抚着下巴。

    独孤菲尖叫出声，想要挣扎，却挣扎不脱，眼前漆黑一片，手腕上冰凉彻骨，她似乎感觉到生命随着血液离她越来越远，她惊恐的颤抖。

    脑后一阵冷风，似极了地狱中的阴风，她想要躲避，不断的扭头，却猛然看见了一个面容惨白的小女孩，小女孩浑身是血，对着她伸手呐喊着，“独孤阿姨，阿姨——”

    独孤菲变得激动起来，她不断的摇头，想要摆脱幻觉，手腕上淋漓的鲜血却被她甩在脸上，她感觉到了冰凉的液体，原来，她的血已经变冷了，冷了。

    清瑟轻声问，“独孤菲，你还记得可莹吗？她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她的声音很平，很淡，飘渺的如云际传来。

    独孤菲却听的毛骨悚然，手腕上不断流出的液体让她瑟瑟发抖，杀害可莹日夜所受的煎熬让她心脏不堪负荷，四肢被绑的严实，她不断挣扎，像一个濒临窒息的干鱼，她仰头，大口喘息，狞笑道，“她是贱人，她想拆散我和楚，想要拆散我们的人，都必须得死！死！”

    清瑟浑身发抖，清眸溢出泪水，狠狠的抓住她的双肩，“你把她怎样了？她只是一个孩子……”

    独孤菲口中呜咽出毛骨悚然的笑声，身体颤抖的如一片枫叶，“我杀了她，她死了，哈哈，死了！”

    清瑟蹲下身子，眼泪滑落，可莹居然死了，真的死了，是被独孤菲杀死的，萧云楚，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旁边有将士提醒道，“将军，她好像不太对劲。”

    清瑟抬首，看着冷汗淋漓的独孤菲，嘴角勾起一抹残佞的笑意，“没什么不对劲，她在受良心的煎熬！”

    清瑟站起身，提高了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吗？是她，杀了力翔的女儿，她是杀人凶手！”

    所有人相互看一眼，点头，原来易将军让他们听清楚看明白的目的在这里，她要让他们证明独孤菲就是凶手，可怜的独孤菲，怎么会是清瑟的对手？

    独孤菲已经僵直了身体，连呜咽声都停了，她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脚尖硬是将地面刨出一道沟壑，惨白的唇犹自张开，面目呈淡青色，在幽暗的光线下，有几分狰狞。

    清瑟走近，伸手扯下她眼睛上的黑巾，只见她双目圆睁，俨然没了气息，大惊，随即探向她的心脏，早已没了跳动。

    她居然，死了？她没有想杀她，只是想问出可莹的下落，没想到，她竟然被自己给吓死了？清瑟其实根本就没有割开她的皮肤，只是拿尖锐的冰块在她手腕上割了一下，然后用冰水制造出血流汩汩的声势。

    独孤菲心里有鬼，再加上被蒙住眼睛，又被清瑟下了魂香散，很容易意识混乱，长期积压在心里的秘密，让她有了心律不齐的毛病，再被惊吓，就这么过去了。

    清瑟叹息，独孤菲，是被她自己吓死的，如果不是她心里有鬼，又何至于落到如斯地步？

    门“咣当”一声被撞开，萧云楚一身酱紫色衣衫阔步走近，他冷凝的眉头显示出现在的极度不悦，冷然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官兵，大步走向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独孤菲。

    看见独孤菲狰狞的面孔后，他扶着她双肩的手开始发抖，眸光凛然的看向一边的清瑟，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清瑟的身体洞穿。

    清瑟淡然的走过，眸中无一丝悔色，“她是被她自己吓死的，是她杀了可莹！”

    萧云楚冷然的起身，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扇在清瑟脸上，清瑟被打的踉跄几步，眸中满是不屈，她一抹唇角的血迹，冷笑，“萧云楚，可莹是因为你而被独孤菲杀死的，独孤菲却因为我而死，我们之间，真的无路可退了……”

    萧云楚不断的喘息，紧握的双拳捏住随时将要爆发的怒气，颤抖着退后几步，看着清瑟冷笑了一记，俯身解开独孤菲身上的绳索，抱起她僵硬的身体，绝然的走了出去。

    “将军，要不要，我们跟王爷解释一下……”高寒站出来打着圆场。

    “不用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清瑟冷然，转身收拾着冰块。

    她将冰块敷在红肿的脸上，抬眸看着众人，“都散了吧，放心，这事我会一力承当的！”

    众将士单膝跪地，终是无言。

    独孤菲的葬礼很简单，除了萧云楚，没有几个人会感觉到真正的伤心，清瑟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她的脸肿的很厉害，萧云楚从来没有这样打过她，她在他那呼啸的一巴掌中看见了凛然的怒火，他，是真的在意独孤菲去了……

    嫪顾赶到湘南的时候，独孤菲已经下葬，他一言不发的找到清瑟，灰色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左脸红肿的清瑟，他冷然，“我知道你有手枪，但是我有把握在死之前杀了你！”

    清瑟点头，她的手枪，已经被萧玉风搜走了，就算此刻枪在身上，她也不会动手，她怕萧云楚会更加的恨她。

    嫪顾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拿出手枪的意思，衣袖中真气翻涌，凛然的朝清瑟攻来。

    结实的一掌击在她胸口，她没有躲避，大口吐出鲜血，若不是她体内有冰墨一半的内力，这一刻，她已经死了吧，在她闭上眼睛之前，看见了挡住嫪顾第二掌的萧云楚。

    嫪顾没有说话，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俊美不凡的年轻人。

    “菲儿为你做的事情，你可知道？”嫪顾冷然。

    萧云楚没有说话，将怀中的清瑟抱的更紧，收回掌势，眸光毫无焦距的落在嫪顾身上，“我爱她，你不能杀她！”

    清瑟抬眸，从侧面看着萧云楚的俊脸，只见他美到让人窒息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只是木讷的在陈述一件事情。

    “你对得起菲儿吗？”嫪顾提高了声线，掌中再次的凝聚内力。

    萧云楚垂首，看着清瑟，再次抬头看着嫪顾，“我可以对不起全天下所有的人，可是我不会让你伤害清瑟！”

    嫪顾冷笑，掌中真气逆转，银白色的光环在他掌心萦绕，在他抬手间，萧云楚却没有出手，强大的内力毫无阻扰的击在他胸口，他眉头皱了一下，嘴角溢出血丝。

    嫪顾收掌，“你今天一定要护着她吗？”

    萧云楚点头，额头冷汗渗出，“一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掌？”嫪顾双手合十。

    “因为，你是菲儿的师公，我体内，有你一半的内力，如果你想杀清瑟，那么就先杀了我，我不会跟你动手！”萧云楚靠在清瑟身上，喘息。

    “我杀了你，一样可以杀她！”嫪顾眯眸，不太了解年轻人的思维。

    “我可以接受在我死后你杀了她，却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杀她！”萧云楚平静的看着嫪顾，和清瑟紧紧的相依偎。

    嫪顾点头，退后，“你会后悔的！”

    在他走出门口的时候，阳光倏然照射了进来，清瑟和萧云楚相互搀扶着对视。

    “还疼吗？”萧云楚大掌抚上清瑟的脸颊，拭去她唇角的血迹。

    清瑟点头，眸光如刀匕般凛然的看着萧云楚，她柔唇带着颤抖，“可莹死了，是因为你死的……”

    萧云楚的手僵滞了一下，眸光如烛火，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抚摸着清瑟的脸颊的手又轻了几分，”清瑟……”半响，他从唇间吐出这个字。

    “萧云楚，你觉得内疚吗？我们之间，还要死多少人才能看清彼此间的距离？可莹死了，是被你，被我，被独孤菲害死的！”清瑟几近咆哮，愤怒的看着萧云楚。

    萧云楚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无力垂下，俊脸上冷寒一片，深邃的凤眸酝酿着黑暗的风暴，他一言不发，有棱有角的薄唇抿的更直，无奈的看着清瑟。

    清瑟冷笑一记，缓慢的后退，“萧云楚，我们，不可能了……”

    她走的极慢，眼神在他俊脸上流连，走到三步开外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在掌心，一点一点的掰着他修长的手指，冷然，“放手吧，我杀了你最喜欢的独孤菲，你杀了我最爱的可莹，我们都，放手吧！”

    萧云楚突然暴怒起来，他大掌赫然收紧，将她狠狠的带进怀里，眸光带着毒刺，瞳仁隐隐泛着火红，“清瑟，放手？这个时候，你要我怎么放手？独孤菲死了又怎样？可莹死了又如何？就算全世界的人死光，我也不会放手，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想要我放手，好啊，我们一起死……”

    萧云楚说的极为笃定，他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清瑟，仿佛想将她融化在眼底。

    清瑟无声冷笑，眸光带着嘲讽，另外一只手微扬，想要扇他一个耳光，却被他伸手捉住，他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眸光冷冽，“清瑟，是我太宠你，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吗？”

    清瑟想要回之以眼色，纤腰却被他铁钳般的大掌握住，脑后的长发被他一把抓住，逼的她抬头后仰，他薄唇惩罚般的印在她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