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恨你，不爱

    萧玉风下了这个命令也是被逼无奈，有三万大军已经无望了，他得拯救剩下的七万，况且这场瘟疫，爆发在湘南，如要控制瘟疫不在蔓延，只有这一个办法，他已经飞鸽传书给祈殇，希望祈殇尽快想出办法，研制出解药。

    清瑟的马车停在离湘南城十里的地方，她看着遥远的城池微笑，萧云楚眯眸看着她，“你想怎样？”

    “湘南有十万的兵马，萧玉风放弃了城中的三万，他不知道那三万兵马和那七万昔日都是同袍，有些甚至有血缘关系，那七万之中，还有一些，根本就是湘南人，他这么做，会丧失军心！”清瑟轻声解释。

    “你想收服他们？”萧云楚皱眉，不太赞同她的看法。

    “或者，我们可以去试试找出瘟疫的解决之法，然后将阵地转移湘南，正式的打出为太后报仇的旗号，这样，司徒家曾经的军队一定会相应！”清瑟坚定的道，她有把握，这样的人心之战，她一定会赢。

    萧云楚呼出一口气，她的主意，确实是不错，但是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他不屑用，他不是萧玉风，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你不同意？”清瑟面无表情，挑眉，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你要去救湘南的百姓，我不反对，但是打出为太后报仇的旗号，我不会那么做的，让天下人耻笑！”萧云楚俊脸上冰冷一片，双眸也覆上了层薄冰。

    “以后再说吧！”清瑟开口，随即往湘南的方向走去。

    萧云楚一把拉住她，“等祈殇过来，一起进城。”

    “等祈殇过来，功劳就不是我们的了！”清瑟拂开萧云楚的手，坚定的往湘南城的方向走去。

    萧云楚无奈，只得让千迹带着千色先行回到骆驼山，自己架着马车去追已经走远的清瑟。

    清瑟一身白色的裙装，秀发半挽，瀑布般的青色垂在脑后，胸前各分出两缕，秋风中，她带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听到身后的马车声，她停住脚步，看着赶着马车的萧云楚。

    “上车！”萧云楚冷然，面无表情。

    清瑟提起裙摆，纵身上了马车，和萧云楚并肩坐在一起，两人一路无话，长发随着秋风纠结在一起，蜿蜒的小路，连绵的群山，灰色的天空，彤红的枫叶，天蓝色的马车，白衣的美丽女子，青衫的俊美男子，此时的风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虫鸣唧唧，枫叶随着秋风飘然落下，清瑟伸手接住一片，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枫叶下，几乎是半透明色，萧云楚看了一眼，低声道，“那些书里面的枫叶，谢谢你！”

    “嗯，不用谢，我能帮你的，不多了！”清瑟松开手指，枫叶打着旋，随风逝去。

    萧云楚快马加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手中的鞭子凌厉的抽向骏马，他害怕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沉沦的感觉，如果在这么和她相处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告诉她，他想要，让她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湘南城，城门紧闭，数万的官兵举着弓弩埋伏在城外，一批又一批想要外逃的无辜百姓被射杀在城门口，他们的尸体在湘南太守一声令下，就地焚烧殆尽。

    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在几次残忍的戮杀后，再也没有人敢冲破城门妄想逃亡，尽管是没有染病的百姓，也只能在城中等死。

    萧云楚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通红的霞光带着光芒万丈映的大地一片血红，两人从马车上跳下，萧云楚对着守城的官兵唤道，“你们这的太守呢？叫他开门，我们要进城！”

    清瑟斜睨了萧云楚一眼，还当他自己是王爷呢？对着官兵抱拳道，“几位大人，我是从京城赶来的大夫，听说湘南有瘟疫，所以想进去找出解救之法，还望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

    官兵看了清瑟一眼，又瞅了一眼萧云楚，恭敬的对清瑟作了一鞠，“姑娘，您真是大好人，城中现在瘟疫泛滥，上面下令，如果七天之内再寻不到解药，就要放火烧城了，很多太医都没有办法，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还是请回吧！”

    清瑟还了一礼，“这位大人，你听我说，我对瘟疫小有研究，一定可以帮到湘南百姓的，况且我这条命若能换来湘南百姓的存活，死不足惜！”

    “姑娘，你要明白，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七天之内若是寻不出解药，你们就要跟着这城一起焚烧！”官兵凝重的看着清瑟，城中的人，虽然是他的父老乡亲，但是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女子去送死。

    “大人放心，我们不会为难大人的，倘若寻不出解药，我们情愿和湘南百姓共生死！”清瑟抱拳，凛然之色尽显眉梢。

    官兵对着清瑟倏然跪下，单膝着地，双拳抱过头顶，“姑娘，城中的人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所有人都盼着瘟疫能在七日之内解出，姑娘进去保重自己，我们在这里静候佳音！”

    清瑟微笑着将官兵扶起，后面大排的官兵全部单膝跪地，“多谢姑娘！”

    清瑟点头，城门在几人的合力下缓缓打开，阳光下有腐败的气息流动，她和萧云楚，在众人充满希冀的目光下信步走进湘南城。

    大门在身后重重的关闭，清瑟抿唇回头看着城楼上的华灯，身边传来了萧云楚的声音，“可能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清瑟扭头看着头，眸光狡黠，“你后悔进来了吗？”

    “我做事，什么时候后悔过？”萧云楚意味深沉的看着她，温热的大掌牵起她的小手，唇角带笑。

    清瑟抿唇微笑，他的意思是，以前她那样伤害过他，他也不后悔吗？

    旁边有染上瘟疫的难民爬过，蜡黄的脸上长满了脓包，伸出枯黄的手对着他们，似乎是希望得救，清瑟刚想走过去查看，被萧云楚一把抓住，之间难民脸上的脓包赫然破裂开来，黄色浓稠的毒汁溢出，然后伸在半空中的手重重垂下，双目圆睁，再也不能动弹。

    清瑟僵直在那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蠕动的人类和尸体，有些爬着爬着就没了动静，老鼠在尸体上吱吱乱叫，她忍住呕吐的感觉，定定的站在那里。

    萧云楚将她揽入怀中，硕长的身体遮住她的视线，“不要看，所有将死的人都往城门口这里爬，所以才是你看的这样……”

    清瑟双臂圈住他柔韧的腰肢，脸埋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娇躯微微发抖，“这些人，都不想死，才往这里爬的，楚，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并且和所有的人一起活下去！”

    “嗯！”萧云楚没有开口，用鼻音回答。

    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免和这里所有的事物接触，相携着进了城中，并对这里管事的保长说明了来意，保长蜡黄的脸上尽是幽怨之色，娓娓道来了瘟疫爆发的始末。

    清瑟详细的做了记录，一路上，她发现了不少老鼠，凡是有死尸的地方，一定有老鼠逃窜，在干净的客房中，她对萧云楚说明了问题。

    萧云楚皱眉，“你说，人为的鼠疫？”

    “对，是经过变异的鼠疫，所以才没有大夫可以诊断出来。”清瑟看着纸张上记录的信息，思索着道。

    萧云楚走近清瑟，站在她身后，弯腰将她和整张圈椅都圈禁找怀里，俯头看着她纸张上的记录，“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是人为？”

    “先是有一批残暴的田鼠毁坏庄稼，接着有人被田鼠袭击，瘟疫就此传开，后来所有的老鼠都开始袭击人类，你相信这是巧合吗？”清瑟放下笔，双手拿起宣纸，抿唇思索。

    萧云楚的俊脸离她的脸颊只有一指的距离，眸光一斜就可以看见她眼中专注的神色，看着她白皙脸颊上淡紫色的毛细血管，还有绒绒的汗毛，喉结上下滚动，别过眼神不去看她，轻声道，“有谁，会故意放那些田鼠？”

    “这个时候，湘南出现鼠疫，谁会得到利益？”清瑟轻声分析着，紧咬下唇，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我？”萧云楚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

    “怎么会是你？湘南闹鼠疫，骆驼山在湘南和北瑶的交界，只会影响到来年的收成，我们的粮饷都是问题，又何来益处？”清瑟着急的解释，扭头，柔唇却不小心碰上了萧云楚的薄唇，她一怔，脸色瞬间通红。

    心跳加急，清瑟回过头，嘴上柔软的触感犹在，她面红耳赤的垂首，“对不起……”

    萧云楚忍住笑意，绷紧了脸，“这次就算了！”

    清瑟迅速的离他三尺远，跳下地，抱住宣纸，“我先回房睡觉了，我们明天再商量。”

    “嗯！”萧云楚点头，强忍住笑意，看着她慌张的离开。

    半响，清瑟再次回来，变得更加局促不安，萧云楚促狭的看着她，斜靠在圈椅上，“怎么了？”

    “那个，保长说，只有这一间房间没有老鼠，让我们晚上小心，不要让老鼠进来！”清瑟脸红的可以滴血，连说话都不利索。

    “好，我会小心的，麻烦出门的时候帮我把门带好！”萧云楚双手环抱着胸，淡然的看着清瑟。

    清瑟紧咬下唇，明明都说了，只有一个房间，狠狠的瞪了萧云楚一眼，转身将房门狠狠的踢上，然后将门栓住，厉声道，“晚上你睡床，我睡圈椅，这样可以了吧？”

    “不可以！”萧云楚坚决否定。

    “不可以，你就自己出去找房间！”清瑟放下宣纸，搬出一个圈椅放在书桌旁边的圈椅对面，弯腰躺在里面，挑衅的看着萧云楚。

    萧云楚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要跟我同房，是要付出代价的！”

    清瑟不断挣扎，几乎要从他怀里摔下，她咆哮，“萧云楚，何必要纠缠不清！”

    萧云楚的胳膊僵直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自然，将她放在床榻上，欺身压下，“我们之间，已经纠缠不清了！”

    “现在结束，还来得及！”清瑟浑身僵硬，一字一顿。

    “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结束！清瑟，这是你欠我的！”萧云楚咬住她的颈项，几乎啃咬出血。

    清瑟忍住疼痛，双拳紧握，清眸中盈满水花，一副任命的样子。

    萧云楚倏然笑着起身，凤眸中蓄满了恨意，邪肆的看着她，“骗你的，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清瑟放松了身体，心脏却是一阵锐痛，紧咬下唇，愤然的看着萧云楚。

    萧云楚淡然一笑，“你睡床，我睡圈椅。”

    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清瑟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她越来越看不懂萧云楚了，他变得高深莫测，有时候，觉得他爱的，仍然是自己，有时候，却发现，他离她已经很远……

    很久以前的那个梦在她脑中萦绕，风雪中，萧云楚站在那里微笑，笑容落寞，为何那个萧云楚，成为了她对他唯一的记忆？

    纵使现在萧云楚就在她对面，她还是觉得，他离她好远，远到她都无法看清他……

    萧云楚心里也叹息无限，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在原谅她，可是却不住的被她吸引，甚至看着她眸中的清泪，他居然有种犯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