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强者只有怜悯

    说来也是神奇，当那块纱布一蒙到我眼睛上，我右眼的疼痛立马就消失了，

    我不得不钦佩时羽的医术，是真的厉害。

    “你到底弄了什么妖术在你眼睛上！”女厉鬼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肩头在冒烟，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样，黑气聚集在那个地方绕了几圈后，她肩膀上的洞没了，恢复成了原来样子。

    我指指我自己：“这是我做的？”

    夜修和时羽同时看我，那眼神深邃的，让我毛骨悚然。

    “该死的，别以为自己有点什么妖术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三番五次毁约，我弄死你！”女厉鬼很生气的吼完后，人就朝我冲了过来。

    夜修手一挥，挡住了她：“你当我不存在么。”

    “夜修，我知道这女人对你重要，但是她违约在先，这怪不得我。”

    “我没有说过我要违约。”我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戴好眼罩，定定看着女厉鬼：“你叫宁月，对么。”

    女厉鬼一下子就惊住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用无数人的性命来换你复仇的怨气，也不是所有人都如连成陌那样不守信用，这件事终归做到底是你帮我在先，我本来就没打算做出违约的事。”我顿了顿，又说：“我去了阴司调查你的死亡原因，知道你叫宁月，你老公是曹教授，对么？”

    宁月怔在原地，原本狰狞发怒的面孔在此时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曹教授是你老公，那么一切疑惑就能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会逗留在这个补习班。为什么几十年来被你杀死的人一批又一批，却偏偏除了曹教授。为什么曹教授明知道有危险却依旧选择留下来，我想他之所以看不见你却还是冒险留下来，应该是冥冥中有感觉，他感觉到你不会伤害他，感觉到你和他之间，也许有着某种关系。”

    “曹洪……”宁月怔怔的，从口中念出了曹教授的名字，说出口之后，连她都惊讶了，再抬眸时，已经满眼泪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我老公，我忘了杀我的人的记忆，也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因为怨念变成鬼之后，好像是被牵引着一样，到了那栋楼，到了那个班，看在站在讲台上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选择留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我猜女鬼八成也是忘记了与曹教授的事，否则从一开始她直接让我们去找曹教授，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是这一切，夜修都知道，只是他并不关心这件事，我也没怎么深入问他，他才一直没有说。

    染血的眼泪顺着宁月眼中不停往下淌，她一边哭一边说：“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曹洪，曹洪他是我的老公！我们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恩爱，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我双亲早逝，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了他？我竟然会忘了他，我竟然，我竟然……”

    说到后面，宁月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便问夜修：“生命中如此记忆深刻的人，死了后会忘记吗？”

    “有。”夜修看着我：“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没有必要的东西，大多数人死了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算在生前有再重要的人，死后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连记忆都不会留下。”

    是啊，于夜修而言，强者不需要有感情，他之所有救我对我那么好，也许就是所谓的怜悯吧，强者的怜悯。

    “不过。”夜修话锋一转：“这厉鬼情况确实特殊，一般能量很强的厉鬼，是能清楚的记得生前的所有事情，最记得的就是杀死她的人，她现在不仅忘了杀死她的人，连最爱的人都忘了，这看上去，似乎像是有人故意用了法子，抹去了她这部分记忆。”

    夜修的话有道理！

    我坐直身体：“在阴司的时候，木兰主司查过宁月的生死薄，她生死薄上的记录很全面，但奇怪的是，杀死她的人，在生死薄上并没有明确说出来，当时连成陌提过疑问，木兰主司也说过这是很少才会出现的情况，夜修，你说会不会是杀她的人，也顺带用了什么办法把瞒过了生死薄？”

    “有可能。”夜修阖首：“不过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抹灭活人的记忆，去找曹洪，一切自然能够明白。”

    “我现在就去找阿洪问清楚！”宁月说着就要往窗外跳。

    “等等！”我立马叫住她：“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只鬼，你要怎么去找他？以你现在这模样，你是要去吓死他吗？”

    宁月僵在原地：“是啊，我这副样子，我这副样子……”

    她痛苦的样子，真是让人于心不忍，我叹了口气：“今天天很晚了，曹教授肯定已经睡下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他，毕竟我是个活人，与他说事情他也能接受一些。”

    宁月哽咽着回头看我：“如果你能替我报了仇，我愿意承担杀死那些孩子的罪名，就算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好，我答应你。”我心情沉重。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跳出窗外，消失了。

    我靠回床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承受不住，很累了。

    夜修走我床边，摸摸我额头：“好好睡觉，明天我与你一起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我闭着眼点点头，本来还想问问我右眼的疑惑，但现在也没精力了，夜修关了灯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那个舔舐我伤口的舌头也再没出现。

    因为心中惦记着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

    昨天还疼到不行的身体今天基本全好了，我看了看那些被锤子戳到的伤口，也痊愈了，只有几条很淡的伤疤。

    我下了床，活动了下身体，确认自己确实没事了，才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