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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刺杀谢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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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肩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你穿的太多了。”杨天翔似乎笑了,但束九看不真切。

    “我不用。”束九拒绝,让他脱衣服不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女人的身份,这可是要死人的。

    比起刀伤,这个更可怕。

    “都是男人,你紧张什么?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杨天翔戏谑地笑,“别固执,你体弱,刀伤要是挨一晚上,你这只手恐怕要废了。”

    他按住她的手,一阵剧烈的痛传来,她一时间都没法去分辨他说了什么,只是皱眉,下意识地推拒。

    “我不用,你别”

    杨天翔伸手在她颈上一点,她便不能动了,连话也说不出。

    比起痛苦,她更开始恐惧。

    杨天翔手落到她腰上,要继续解衣裳。她眼睛紧紧盯着他,身体绷得仿佛拉紧的弦。

    他脱下外袍,里面竟还有一层暖夹衣。他勾唇,微微地笑,又将里头几层衣服脱下,最后只留下了中衣。

    他将自己身上衣袍脱下,盖在她身上。

    全程,束九死死地盯住他。

    他轻叹,将手转到了她肩上,对着伤口用力一撕,衣服应声而裂,好大一个口子。

    束九紧皱眉头,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当场把她扒光,否则就会发现她是女人了。现在还不至于暴露身份,这还算是万幸。

    杨天翔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水,在火上烧热了,轻轻地淋在她伤口上。饶是他动作轻缓,还是痛得不行,她喊不出来,只能勉强忍着。

    “忍一忍,等上了药就好了。”他大概看出她的难受,轻声安慰。

    清洗了伤口,他嚼烂了草药覆在她伤口上。

    而后她撕开了自己的衣摆,将布条洗干净给她包扎。

    终于包扎好的时候,也不只是束九麻木了,还是真的药有效,她感觉没那么疼了。

    杨天翔将她抱到屋中唯一的一张木床上,将脱下来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又搂住她:“晚上先忍一忍,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看大夫。”

    这样被他抱着,总感觉很不自在。她挣动了两下,他不动,她便压根没有办法。

    而且不知为何,他抱着她,她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舒适的感觉让她本还存着的一些羞耻心彻底丢弃了,抱一抱而已,又不会怎样,自己不冻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还在担心范弘,还有小郡王的尸体。

    “可惜功亏一篑了,我们再回到城里估计会成为郡王府的通缉犯吧。”

    “会不会成为通缉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功亏一篑。”杨天翔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没受伤的左肩,她微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努嘴,示意她往外看。

    束九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好像有一群人。脚步渐渐的近了,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木走进来,在屋正中放下。

    棺木落地,噔的一声响。

    束九跟着一震,红漆香木,棺盖镶着宝石,这不正是小郡王的棺材吗?

    她惊讶地看着那四个人,都蒙着面,一声的黑,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些是什么人?”束九问。

    “杨府的护卫。”杨天翔道。

    他挥了挥手,几个人便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融入夜色不见了。

    束九止不住震惊,又奇怪:“怎么以前从未见你带过护卫?”

    “都说了是护卫,那就是暗处的,哪有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杨天翔微笑道,“我们杨家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在他们那边人手上抢点东西简直小菜一碟。”

    说到护卫,束九猛然想起,星子去哪儿了?

    为什么今天这场混乱她都没有出现?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她担忧不已,抬手揪住他的衣服:“你的护卫很厉害吗,能不能让他们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杨天翔问。

    “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色衣服的,面色冷冷的,不见笑容,她叫星子,她武功很好”束九说了几句,猛地想起来他并没有见过星子,只凭着这样的描述怎么能找到人?

    她便道:“算了,她老神出鬼没,估计你也找不到。还是等我好了再说吧。”

    束九看起来有些失望,杨天翔刹那便觉不忍。

    他抬手,想要握住她的,将要落下那一刻,终是强迫自己忍住,劝道:“别担心,你也说她武功好,肯定不会有事。”

    “嗯。”束九点头,又看向屋里的那口棺材,努力想爬起来,“既然你抢了来,我便一定要验验这具尸体。”

    她直了半边身子,杨天翔又把她摁了下去:“你现在要是强站起来,估计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了。”

    “明天再来,放心,既然弄来了我就不会让再被抢回去,你绝对有时间。”

    听他这么说,束九便安下了心,靠着他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她就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试着动了动手,没那么疼了,却有点僵麻。

    她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好些衣服,有她自己的,还有杨天翔的。

    而房内的火还在烧着,而且更旺盛。

    要保持着一晚上火都没灭,看来他是一晚上没有合过眼了。

    她挑出自己的衣服,动作缓慢地穿上,下了床迫不及待便来到棺木前。

    可她却推不动棺盖。

    “钉死了的,你弄不开,先吃点东西吧。”杨天翔走进啦,身上雪白的中衣兜着一些野果。

    他拿了一个红的给束九:“这种比较甜。”

    束九接过,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这大冬天的,能在山里找到这些果子,也真难为你了。”她笑。

    “有心想找就不难。”杨天翔将果子放下,眼光定定地看着她。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束九觉得不自在,转过了身。

    他却没有追着,而是走到棺木旁,伸手抵住棺盖,猛地发力一推,轰地一声,棺盖就被推开。

    一阵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束九拿着果子跑远了些:“我还没吃完呢。”

    杨天翔好笑:“你都要验尸的人还怕这个?”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十分利索地把棺盖给合上了。

    “验尸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束九说了一句,大口大口地吃果子。

    她又不是法医,也不是干刑警的,面对死尸自然也会不舒服。可一来在刑部那么久稍微习惯了点,二来有些事逼在面前,非做不可,不是她能选择的。

    要是可以,她只想好好地做一个平凡人,哪怕是吃穿苦一点,每天下地干活也行啊。

    这么想着,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果子,她这才拍拍手,走向棺材。

    还没靠近,便有一股尸臭扑过来,让她几乎呕吐。

    她捏着鼻子,眉毛拧到了一处。

    从前的那些案子都没有死了这么久的人,还没碰过这么味道大的。

    这里又没有生姜苍术什么的可以去味,她四下一看,发现木床上杨天翔的衣服还没有穿上。

    她拿起一件衣服便把口鼻遮住,绑在脑后。

    杨天翔也不说什么,只是重新打开棺盖,并且替她把尸体搬了出来。

    王候将相之家历来都有些办法,让尸体深埋地下长时间不腐。

    而小郡王的尸体也不知用了什么处理,虽然泛着尸臭,身上却还未见腐烂。就连面貌,也只是有一些青紫。

    这倒是颇为奇特的。

    看到这样一具尸体,束九倒没那么怕了,还挺高兴,幸好尸体保存得好,不然伤口就不好查看了。

    致命伤是胸膛的一刀,直刺中心脏,当场死亡。

    束九靠近,仔细地查看。

    在刑部那么久,跟着老马她还是学了不少验尸的技巧的,毕竟不能光凭着前世看电视的经验。

    光是听卢曼和阿香两个人描述,她都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真让她在伤口上发现了问题。

    她轻咦了声。

    杨天翔问:“怎么了?”

    “刀呢?”束九在身上一摸,没摸到,转头看着他,“我身上那把刀,你看到吗?”

    “什么刀?”杨天翔茫然,“我没看到。”

    “什么!”束九大惊,起身便在屋内翻找起来。

    杨天翔看她没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有些好笑:“别找了,在这儿呢。”

    他手伸过去,掌心摊开,赫然便是那把刀。

    “你居然骗我!”束九气得咬牙,一把夺过那刀。

    “小心些。”他手过去挡了一下,生怕她伤着。

    “不用你管。”她还气着,直接拍掉他的手,拿着那刀转向了小郡王的尸体。

    她俯身又仔细看了看,终于明悟:“我知道了,卢曼不是凶手!”

    “你明白了什么?”杨天翔伸脖子凑过去。

    束九却收了刀,对他道:“我们先回去吧,范大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杨天翔便带着她下山。

    棺木还留着他的护卫给抬下去。

    进了城,束九立刻就要赶到王府。

    杨天翔揽住她:“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束九拗不过他,还是先去看了手上的伤,大夫说没什么事,重新上了药,另外开了一些口服的。

    她顾不上什么药,拿了就走,转而去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看到是她,脸上立刻蕴了愤怒:“盗了我们小郡王的棺木,你居然还敢来!你这个无耻之徒,你等着,我要禀报王妃,把你乱棍打死。”

    他说着转身咚咚第跑了进去。

    束九反应了一下,觉得这警告十分好笑。

    若是真的来找麻烦的,他这么说出来不是警告人家赶紧逃跑吗。

    也幸好碰上了她,是来自投罗网的。

    没有人拦,她和杨天翔大步走了进去。

    很快,郡王妃就带着一群亲兵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啊,你还敢来,给我拿下!”郡王妃指着她道。

    亲兵冲上来,杨天翔纵身一跃,抬脚刷刷两下,就踹倒了一片人。

    余下的几人便有些发憷,迟疑着不敢上前。

    束九紧跟在他身后,对郡王妃道:“王妃,我已经查到,不是卢曼杀了小郡王,我有证据,请听我一言。”

    郡王妃不敢相信:“什么,你查到了?不,你是骗人的,你就是怕我治罪你,我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郡王妃手一甩,大喝道:“把他抓住,重重有赏!”

    亲兵们因为赏赐跃跃欲试,正要上前,忽然一片黑云飘过。

    从天而降一具棺木,轰隆一声落在地上,院中的树也跟着一抖。

    亲兵们被这一变故吓得往后躲去。

    郡王妃也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恐惧地盯着束九:“你用了什么妖术?”

    “王妃不用害怕,这是小郡王的棺木。”束九上前一步,扶着管木笑道,“证据就在这里面。”

    “胡说,你这是在为你的罪行狡辩!”郡王妃忍着惧怕,吩咐道,“快把他们给绑了!”

    “慢着。”沉着的一声传来。

    荣郡王出现在回廊拐角,慢慢走过来,对束九道:“你发现了什么,进来跟本王说。”

    荣郡王发话,自然没人再拦,束九跟上去,问道:“不知范大人在何处?”

    荣郡王侧头对郡王妃道:“把人放了吧。”

    郡王妃应声。

    范弘很快被放了,如杨天翔所料并没有受什么伤。

    棺木被抬到了中庭的空地上,尸体被抬出来,荣郡王c王妃c木子舟还有沈新海都看着,等着看束九能说出什么。

    杨天翔的目光在沈新海身上一掠而过,而他并没有察觉。

    束九走到尸体旁,指着胸前的伤口道:“这处伤口宽约两寸,长约三寸,且两侧较薄,皮肉被勾起,说明凶器有尖头。可大家再看着把刀。”

    她又拿出怀里那把刀,指给大家看:“这是木太守给我的,在命案现场发现的刀,这把刀太薄太细,刀身宽度也不够,明显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所以这把不是凶器,卢曼也不是凶手。”

    沈新海凝眉,不太相信,他走上前,拿过束九手里的刀跟伤口比对了一下,这一比果然发现,虽然差距只是细微,但确是不一样的。

    他看了束九一眼,颇有些欣赏,将刀交还非她,对荣郡王道:“确实如此。”

    荣郡王还是不敢相信:“难道真是冤枉了卢氏?”

    木子舟道:“可是有目击证人啊。”

    郡王妃也走上去,看了一眼,懵懂道:“就算伤口不一致,顶多也只能证明这把刀不是杀人的凶器。但不能证明卢氏没有杀人啊。或许是她用别的凶器杀人,又用这刀来掩人耳目。”

    束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问:“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藏了凶器便是,为什么要弄一把假凶器出来害自己?”

    “这我哪儿知道?”郡王妃声音低了下去,“清欢和姚氏都看见了她,要不是她杀人,还会有谁呢?”

    她这么一说,木子舟和荣郡王就又动摇了。

    木子舟道:“若只是这样一点不足为凭啊,大人若说她不是凶手,那得把真凶找出来。”

    束九道:“我自然会,只是现在可以排除卢曼的杀人嫌疑,将她放出来吧。”

    她的身体那么差,不能再被关下去了。

    “不行!”荣郡王不容易,“一日没有找到凶手,她便补鞥呢出狱。”

    束九忍不住要跟他争辩,被杨天翔拉住。

    他对她摇摇头。

    她只好忍气道:“那还少给她换一间干净舒适些的牢房,请大夫来给她看看。我看她的样子成不了多久,若我查清了凶手不是她,郡王爷应该也不希望儿媳妇死于非命吧。”

    荣郡王被她说动了,默了一瞬,道:“便如此吧。”

    他转身便走。

    束九喊住他:“郡王爷,我要见见人证。”

    都已经查到此处了,干脆一鼓作气,也好早日把事情查清楚。

    可她迈出去的动作幅度过大,不慎牵动了手臂,顿时一阵撕痛,她龇着牙,捂住了肩头。

    杨天翔忙揽住她:“明日再说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直接转头对荣郡王道:“我们先走了。”而后径直把她带了出去。

    入夜,沈新海说不着,披着衣服走到庭院,抬头望月。

    忽而他似心有所感,转头望了一眼身后,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他放了心,又转回来,眼前却突地出现一黑袍人,他吓得差点往后跌倒,扶住了树干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你怎么出现的?”

    这个黑袍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他都快忘了他。

    黑袍人不答话,反而问道:“皇帝让你来凉州做什么?”

    沈新海抹了一把汗,道:“偷偷潜入柳州,杀了谢君欢。”

    这便是他一直为难的地方。

    他抬眼偷看黑袍人,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那人实在裹得严实了些。

    只有那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粗嘎诡谲。

    “不用为难,我也要你,去刺杀谢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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