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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是属于阴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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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桐一共见过这个女人两次。

    第一次偷窥中匆匆一瞥,这女人的模样让她惊为天人,只除了脸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

    仿佛以此将那张脸分成了两半,但并不显得有多少突兀,一个人的美,美到了可以把其它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忽略的地步。

    第二次是在黑暗里。同样的匆匆一眼,但带给温清桐的不再是惊艳,而是惊骇。

    她从没见过那种只在牵线木偶身上才有的状况,会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出现。这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人,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部位,都被大把的线给贯穿和牵连着。

    流畅的举止,优雅的举动,皆来自那些线的牵引。以至于后来很多时候,温清桐都觉得,当时所见的一切,一定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现如今是第三次见到她。

    她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惊恐,这让她此时看起来,更接近一个活生生的人。

    像棵雪松似的,她无比挺拔地站在门口处,直挺挺站着,目光一寸寸掠过周遭的一切,黑葡萄似的瞳仁里像含着两团炙热又混乱的火。

    看得如此用力,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然后身子晃了晃,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她目光由错乱到平静,一步一步往里走。

    走的姿势有点古怪,僵硬得像是膝盖都不会随着脚步的移动而弯动,所以每走一步,她都必须张开手臂,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鲜红的长裙,广袖,宽摆,松松垮垮套在女人身上,随着她这样姿态的走动,翩然飞舞。

    由此而从诡异中透出的美,一时看得人难以挪开眼睛。清桐想起那天晚上见到她,她也是这么走着,只是靠的是那些牵线。

    现如今完全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牵线的痕迹,那么那天晚上,终究是自己看错了么?

    兀自想得出神时,那女人已走到屋子中间,目不转睛看着床畔的严沉月。

    下一个步子抬起时,突然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身子往前一个俯冲。

    就是这么短短一个瞬间,女人松垮的衣领倏然滑下肩头,令温清桐无比惊诧地发现,这女人脖子上有着极深一道红印。

    像条红色绳圈围绕在她脖子上,而这‘绳圈’,分明是条刀疤。

    一条围绕脖子足有大半圈的刀疤,就好像这条脖子曾被人一刀几乎切到底,又缝合了起来。

    脑中刚闪过这可怕念头,便见严沉月纵身一跃,出手如电,拦腰一把将那正要俯冲向前的女人稳稳挡住。

    与此同时,温清桐突感到自己肩膀上一阵酸麻。

    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整个上身已没有除了麻痹之外的任何知觉。严沉月不知几时点了她的穴道,出手之狠,硬是将原本缓解血液流速的穴道,变成了捆绑住人行动的枷锁。

    意识到这点,心跳漏了两拍,温清桐轻叹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

    刚才那一瞬的惊愕,让她错过了最好的吞服解药的时间。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一些她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看到严沉月把那女人挡住的一刹那,女人两手乱挥,突然狠狠地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力道之大,不仅在严沉月脸上迅速划出数道血丝,也令她肩膀上的皮肤嘶的声裂了开来。

    撕裂声中,温清桐只觉得呼吸一紧。

    没想到那晚的景象,竟会在如此突然间重新再现,因为从这女人绽裂的皮肤内出现的,不是血肉,而是线。

    一缕缕整齐的线,仿佛人的经络,清晰得让人作呕。

    见状严沉月立刻将手掌覆盖了上去,但那女人籍此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喀拉啦牙齿穿透皮肉的声音,同女人眼底惶乱的神色一样透着疯狂,像是要从他手臂上咬下一口肉来。

    “林盈!”严沉月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直到牙齿的力度再也进行不了更多的贯穿,他才一手扶着她肩膀,一手扣住了她的脸,迫使她松开口,缓缓将头抬了起来:“你看看清楚,是我。”

    林盈混乱的瞳孔盯着严沉月,目光涣散,继而收紧,有那么瞬间闪过一丝怔忡。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露出的牙齿上全是严沉月的血,鲜红刺眼,将这张倾国倾城的芙蓉面,映衬得森冷可怖。

    “阿……月……”嘴里吐出的声音也是森冷而可怖的,像婴儿学语般,她慢吞吞叫着严沉月的名字,攥紧的拳头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他的脸:“阿……月……”

    “你回来了是么,盈盈。”严沉月的话音中读不出任何情绪。

    “你希望我回来……还是不回来?”

    “做到今日这一步,我们自然是希望你能回来。”

    “……你们?哈……哈哈……”像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林盈笑得肩膀微微发抖:“如果……我再不醒来的话……是不是真的要被你们……完完全全做成那种恶心的东西了?”

    “你冷静。”

    啪!又一巴掌,狠狠扇在严沉月神情毫无波折的脸上:

    “阿月……你亲口说过……你不会帮他的……

    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们一个个的……仗着自个儿本事大,所以以为……人命就如同我身体里这些线一样……随时都被你们掌控在手里了……是不是?严沉月……生死有命,你们以为自己……能跟老天爷斗吗!”

    林盈的话音因情绪而几乎变了调,但她仍一字一句使劲说着,仿佛此时停止,她就不再有继续开口的机会。由此呼吸变得急促,身体里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响,严沉月察觉到了,一把将她躁动不安的身体用力按住:“跟我回去,听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清冷的嗓音,不失柔和,于是带着某种让人顺从的法力,让林盈的目光一度由凌厉变得茫然。

    只是仅仅片刻,她再次咧嘴一笑:“哪儿才是……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严沉月蹙了蹙眉,继而眼底透出抹暗沉,他侧眸将目光投向窗户方向。

    “没人……没人帮我,阿月……你忘了我曾是什么身份……”

    由于发音吃力,林盈每个字都咬得分外用力,以至那张脸明明笑着,却分外扭曲。

    这让她脸上那道红印内,慢慢渗出一丝血来,但她没有任何感觉,只在严沉月试图将手伸到她肩膀处时,一把将他手腕扣紧,往后退了一步:“阿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话音未落,手抓着衣领突地往下用力一扯,一片雪白胴体就此袒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

    尽管转瞬严沉月就将她衣裳重新罩回到她身上,温清桐仍是看到了让她触目惊心的一幕。

    林盈漂亮得仿佛玉石雕琢般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

    那些伤像一条条巨大丑陋的蜈蚣,将她身体分割成一块又一块。一眼看去,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一块块肢解开来,又重新缝合的娃娃。

    所以,这女人在变成这副模样之前,究竟经历过些什么……

    温清桐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而她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侧眸朝清桐看了一眼。

    然后蠕动着血淋林的嘴,她伸直了手,对温清桐道:“救我……”

    清桐只觉浑身一凛。

    后背层层传递出森冷寒意,她突然意识到,在那些仿佛似睡非睡的夜晚,她透过窗看到的那个仿佛鬼魅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也一下子明白,那天晚上在窗纸留下那两个血字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救她?

    呵……她现在连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救她……

    抿着干燥的嘴唇,将视线从林盈脸上移开时,她听见窗外传来阵几乎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随着门前一阵风动,她看到云九瘦长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林盈的身后。

    几乎是在云九的手搭到林盈肩膀的一瞬,林盈安静了下来。

    不是顺从,而是突然那双眼里只剩了空洞,仿佛在那个瞬间,她的魂魄突然烟消云散。

    所以云九只是那么轻轻搭着她,没再有继续任何举动,只将目光投向严沉月:“林姑娘清醒了是么,二爷?”

    “没错。”

    云九的目光闪了闪:“二爷的医术果然了得。既然这样,云九是否要去将墨爷请来?”

    “不必。今晚将她带回十三门,往后不用再回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突然云九轻吸一口气,匆匆往后一闪。

    却没来得及,因为闪身的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林盈突然一把扣住他手腕,轻盈身体顺着他手臂力量的缓冲飞跃而起,骑到他肩头,迫使他嘭地声跪倒在地面。

    又借着他猛抽回手时那股子力量,脖子往前一伸,在严沉月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而飞扑向她的同时,将云久手背上的肉刀,往自己脖子那道伤疤上干净利落地割了过去。

    云九的速度和力量,让那把刀将林盈脖子上的伤整个儿切除开来时,没出声,也没见血。

    隔了很久才见一丝红色液体从伤口处缓缓滑出,林盈一把将伤口按住,另一只手朝严沉月抬起,生生止住了他欲待上前的步伐。

    “那个女人……早死了……”她对着严沉月,也对着云九道,“告诉墨秋翮,他不能奢望每个人……都能活着陪他一直走下去……还维持着不变的容颜。他是怪物,别人不是……我死了,严沉月……你比谁都清楚我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把我一刀刀分尸……却又可笑之极地用这种方式……把我拼凑完整!严沉月……好歹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放我走……我不要靠这种样子活着……放我走……我是……我是属于阴间之人!”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林盈全部的力气嘶吼出来的。

    话音刚落,她笑了笑,松开了捂在脖子上的手。

    头轻轻一晃,从她脖子上掉了下来,带着牵连脖子和头颅的那些线。

    滚落到地上时,脸上依旧是笑着的,鲜血淋漓,却又倾国倾城。

    这是后来很多年,都没法从温清桐脑海里驱逐出的一幕画面,在被各种欲望所驱逐浮沉的人生中,提醒着她那部书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