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吧 > 恐怖灵异 > 驭影师 > 第2章 他们没有头

第2章 他们没有头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小雄的故事   明星潜规则之皇   强制发情(abo)   电车里的日日液液   乡野欲潮:绝色村嫂的泛滥春情   人生得意须纵欢   飘飘欲仙   快穿之名器尤物   我的美味儿媳   交换的妻子   福艳之都市后宫   傀儡皇帝(后宫猎艳)   伪装学渣   私房医生  

    揣着两枚元宝在严府门外站了半天,温清桐始终不敢走近过去。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

    这几年来她见过无数郎中,但从没见过哪个郎中住的地方有这么气派。

    仿佛皇宫似的。不过皇宫长什么样,清桐哪曾见到过。

    只知很大,很奢华,就如眼前这片被高大粉墙所围着的楼阁一样。

    却又是清清冷冷的,被漫天冬雪笼罩着,暗夜下一切轮廓隐隐绰绰,寒气中勾勒,仿佛烟锁重楼一幅水墨画。

    严沉月,一个听说能将死人也医活的神人,大约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他。

    于是直至夜幕降临,温清桐仍在那片气派的大宅外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徘徊着,倾其所有勇气,她始终无法往那守着差役的大门处迈近一步。

    一道高墙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仙般的人物住在仙境般的地方,高高在上,卑微如蝼蚁的人可望而不可及。

    回到棚屋时,温言难得的安静,许是今日服的药里有催眠的东西。

    温清桐轻轻舒了口气。没有点灯,她在黑暗中摸索到温言身边坐下,就着月亮从破洞外照进来的光线,低头看着他那张肿胀不堪的脸。

    才只两年,她已经几乎记不起温言没病时的模样了。

    只记得那张脸那么的小,白嫩无暇,仿佛莹莹一块美玉。

    现如今被脓水撑得状如斗大,这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肿块,就连眼鼻和嘴都分不清。

    看着看着,似乎连四面八方吹进这小小藏身处的寒风也感觉不到了,温清桐紧攥着双手,用力忍着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泪。

    那样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边上有细小的声音传出:“姐,你过来。”

    温言说话声极轻,靠着拉扯清桐的衣摆,才在很久后引来了她的注意。

    温清桐目光亮了亮。

    已几天没见他说话,此时听见无疑是欣喜的,所以立刻低头朝他嘴畔贴近了过去:“怎么了,阿言?”

    “白天……时候路过的那位严先生……”温言说话很累,但目光却是不同于往常,有些闪闪发亮,“那位严先生……我看到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跟着两个人有什么可说?

    温清桐记得那神仙般的人应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身后跟着不少人。所以皱了皱眉,却也不吱声,只安静听他继续又道:“那两个人,看不出男女……因为身上裹着白麻袋。”

    想了想,温言又补充了句:“他们没有头……”

    一阵冷风刮过,清桐直愣愣看着她弟弟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轻轻打了个寒颤。

    人不可能没有头还能行走,除非是鬼。

    但世上本无鬼,所以,有鬼的是温言那双眼睛。

    也所以,清桐明白,温言那是看到了幻觉。

    久病成医,温清桐带着温言见多了郎中,所以多少有些明白,若一个人病情重到一定程度时,就容易出现幻听,或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死去的人。

    但并不是说真的有死去的人出现,那只是跟幻听一样,是一种病入膏肓后产生的错觉。

    这认知令清桐浑身发冷。

    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儿,看着不再继续说话的温言,那小小的身躯被压迫在身上一串串硕大的肿块下,仿佛风大些就能把他吹碎了。

    但温言完全没察觉自己姐姐目光里的复杂和沉重。

    他痛得全身哆嗦,但一双眼目光炯炯,心神完全被他自己说的那番话所吸引,甚至连皮肤也闪出一点平时没有的光泽。

    “姐……你说,他们会过来接我吗?”然后他突然这么轻轻问了句。

    “……谁?”

    “没头的人……”

    清桐头一低,眼泪一下子烫着了眼眶。

    不敢继续看温言的目光,好像濒死之人突然间的回光返照,伴着满嘴的胡言乱语。

    “姐,你怎么哭了?”好一会儿,温言终于留意到了姐姐的异样。

    他想伸手把清桐的眼泪擦掉,但手肿得厉害,动一动十指连心地痛,疼得他肩膀一阵抽搐。尽管如此,他硬撑着不动声色,只改将手往清桐衣袖处碰了碰:“别哭,我走了是件好事,难道姐不觉得吗?”

    也不过才十一岁的孩子,却仿佛大人似的口吻,这一场病透支了温言的一辈子。

    可是突然,温言咯咯地笑了起来。

    细若游丝的笑声,带着点莫名的疯癫,在黑夜里,同四下贯穿的冷风交织在一起,好像一只冰冷的手,贴着温清桐单薄的棉衣悄然划过。

    清桐禁不住站了起来,压着剧烈心跳,小心按住温言的手腕低声喝道:“阿言!你吓到我了!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咯咯……”温言依旧笑着,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就是停不住。

    然后,在温清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他勉强撑起半个身体,发抖的手指着地面,颤颤地划了道圈:“你看,好多人啊……姐姐……你没有看到吗?到处都是……咯咯……那么多的人……老鼠那么点儿大……咯咯……穿着孝服来的,他们……他们是来接我的……咯咯……披麻戴孝咯咯咯……接我走的……”

    严府今夜静得异常。

    临近春节,年味已渐浓,前院里幼童嘻嘻哈哈,没有大人管着,都在开心放着烟花。

    忽明忽暗的焰火闪烁在天空,透过窗,时不时映亮客堂中间供着的那道圣旨。它是今天刚被太监送来的,此时一家上下,除了最主要的那个人,都聚集在这里,静静围着它坐着。

    无论男女老少,脸色都不太好看。

    洪武皇帝朱元璋突然决定三医会诊,命京里最有名的三位御医一同前往伯爵府,为病重的刘基治病。

    很不寻常的举动。毕竟,这三名御医并不是普通的医师,每一个都是妙手回春,头顶着医圣之称。而众所周知,刘基虽然病重,但感染的只是区区风寒,何须三名医圣一同会诊?

    还为此特意下了圣旨。

    这件事,若不是朱元璋小题大做,那可能就是刘基的病情另有蹊跷。

    至于怎么个蹊跷,无人能说,也无人能猜。

    或许那个人知道,可是他回来至今都没有露过面,甚至圣旨到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

    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他这样的行径,不过,谁叫他是严沉月。

    而他这番大胆的行径又意味着什么,这才是令严家上下不安的真正原因。

    空气安静得快让人窒息时,前门方向突然有点喧哗。

    混杂着烟花绽放时一道又一道轰响,传来守门人的说话声,带着隐忍后的不耐,跟焰火比着声高,所以仿佛在跟人吵闹:

    “我说小姑娘!你这叫什么事儿??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当你什么人物,我家爷会肯在这时候见你?!”

    “有钱?嗤,就你一个臭要饭的能有多少钱?别说你一个臭要饭的,就是一座金山银山摆在这儿,你当我家爷会稀罕?”

    “你走不走?真当我家爷是开馆子给人随随便便坐堂问诊的小郎中?”

    “哎我说你真他妈是有病啊!说了半天还死皮白赖的!到底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