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寻风》正文 第三十九章 韩斌受伤（2）

    冬天的清晨，人比自然要醒得早。

    外面还笼罩在黑暗下，医院里已渐渐析索热闹起来。来往的病人家属穿梭忙碌着，保洁员推着笨重的保洁车从走廊头挪动到走廊尾，护士医生一个一个病房开始巡视，有些病人还在休息，便蹑手蹑脚退出来······一个可以改变生死命运的地方，其实也是由平淡构成的。

    韩斌所在的病房，本来可以住三人，但另外两个床位都空着，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韩斌一人。

    寻风和田医生轻步迈入，不想韩斌已经醒了，看到借着外面走廊的光认出了寻风，微弱地喊了一声，“寻子”

    寻风立马上前，田中志打开了灯。

    “感觉怎么样？”寻风看着浑身缠满了纱布，嘴角还泛有一丝淤青的韩斌，担忧地问。

    韩斌不知用多大力气勉强露出一抹笑，“还好还好，爷我命大······就是······”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不料一抬手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陡然间疼得龇牙咧嘴，把“别毁了我这张帅脸”的调侃硬生生咽了回去，近乎鬼哭狼嚎地一句，“我靠，贼他妈疼啊~”

    寻风见状，不知怎么办，回过头求助正站在一旁一脸看热闹的一生，“麻药快过了，疼是正常的，没大问题。”田中志回答。顺便走上前去，开始又细细帮韩斌检查，寻风自觉地退后一步。

    “我昨天听说你光荣事迹，我还说也是一个英勇无畏的警察，原来你也这么怂啊······”田中志边检查边调侃着韩斌，韩斌一听这话，倔脾气来了，田医生检查时候手稍微重一点，他也不吭声，问疼不疼，直摇头，其实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着牙不喊叫出来。

    田中志继续开口，“那你说你傻不傻啊，看对方人多跑不就完了么，非杵那儿受着？”韩斌心里愤愤想着，那我也得能跑啊，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给了医生大大的白眼，不说话。

    “嘿，我说你，就这么对你恩人吗？”田中志玩笑般地冲着黑脸的韩斌说着，寻风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对田医生好话感谢，又向韩斌使眼色，韩斌拒绝。寻风一掌轻拍在他裹着纱布的大腿上，有点警告的意味，韩斌这才不情不愿吐出了个，“那谢谢啊~”

    田中志挂着大大的笑脸走出病房，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自然而然和病人开玩笑，但看到寻风和韩斌就有种亲切感，默契感，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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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风打电话给辛蕴，不一会儿，辛蕴就带着韩父韩母赶来了。休息了几个小时，又听到韩斌没事的消息，老人明显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一进门韩母首先扑到病床边，一口一个“斌儿”的叫，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但就是不敢上手碰，怕弄疼了他，看着看着就干脆坐在一边，自顾自地抹眼泪。急的韩斌怎么安慰都不是。

    韩父就不那么激动许多了，凑到病床前淡淡问了一句，“好多了吧”挤出一抹苦笑，眼睛里满是血丝。韩斌却想哭了。父亲是他从小到大的依靠和偶像，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来当警察，突然间高大强硬的形象变得皱缩，父亲苍老了许多，他该庆幸自己真的没事，否则，不知道还要怎么折磨父母。

    见过了爸妈，韩斌转着眼珠，满病房地找。寻风会意，往旁边一让，韩斌这才发现了躲在寻风身后一直偷偷抹眼泪的辛蕴。没了遮挡，辛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走到病床旁坐下，轻握住韩斌的手，也不说话，盯着韩斌看，看着看着，嘴角一撇，眼泪就下来了。

    韩斌见她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知道她肯定也没少哭。明明他的小女孩连她自己都还照顾不好，这一天给他跑前跑后照顾老人，也难为了她。想着，松开辛蕴的手，强撑着抬起胳膊，给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轻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可这一安慰，辛蕴哭得更厉害了，一整夜的担忧一下子爆发，任韩斌怎么说都止不住。还是韩母来拉走辛蕴，在一边哄了一会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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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早饭的点，韩斌打发爸妈和辛蕴出去吃，寻风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出去买了点粥和蒸饺回来，和韩斌边吃边说着昨晚的事情。

    韩斌坐不起来，只能躺着，寻风把病床慢慢摇起来，让他靠坐着。但是伤口的疼痛让他不异于残障人士，没办法拿筷子拿粥，只能眼睛里冒着星星求助寻风。

    寻风无奈，给他把杯粥插好吸管后递到嘴边，之后给他喂一个蒸饺，看他吃得满心欢喜的。寻风正夹起另一个要送到嘴里，韩斌又厚脸皮地张开嘴，顺带一声冗长黏腻的“啊~~”

    寻风送他一个白眼，认命地给他再次送到嘴里，“这事儿应该辛蕴干的，我他吗没事儿找事儿。”

    韩斌咀嚼得欢腾，估计要不是身上动不了，早手舞足蹈起来了，吃完后命令式口吻，“粥”

    寻风：······

    终于解决完了韩斌的吃饭问题，寻风自己三下五除二也吃完了。

    韩斌躺在床上，饭饱之后躺着一动不动太舒服，就是如果伤口不疼的话会更舒服一点。他看着寻风利落的动作，故意啧啧感叹，“这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滚”寻风言简意赅的回应，“我都没这么对过秋皖，你就知足吧啊~”

    “诶~别拿我和秋皖比，这是男人和男人的感情，不一样的~”说完，直勾勾盯着寻风，一股态度不明的意味。

    寻风知道他又开始插科打诨了，一脸黑，“你他妈正常点，还男人和男人，说得这么暧昧”说完，嫌弃傲娇地瞥了韩斌一眼，转身就出去丢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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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斌终于正经严肃起来，仔细回想着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晚，他安排在码头盯梢的人报告说，在码头西边一个偏僻的小湾里，发现可疑船只停靠，下来十几个人搬运了几件箱子在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上，他们正开始偷偷跟踪。韩斌随即召回了大部分分散的人手，一一分配任务，大概就是过几个街就换一辆车跟着。起先很顺利，之后到了韩斌跟，不知道前车什么时候发现的，把他引到一个死胡同里，韩斌发现也来不及退出去，硬着头皮和对方四人火拼，打斗时候他记得也伤了对方的人，但奈何寡不敌众，就是这后果了······

    “看清脸了吗？”仔细听完后寻风问。

    “一个人我记得，他眉毛上有道很深的伤疤，其余的······很模糊······”说到这里，他使劲回想都没有映象，泄气一般叹口气。

    “对了，我行车记录仪上可能会拍到，他们下车时候是正对着记录仪的。”韩斌突然兴奋地说。

    “我让刘祺威和张子奇去看了，他们说行车记录仪已经被人扯走了。”寻风语气里也有点可惜。

    ·······

    寻风顿了顿，继续像安慰韩斌一样说着“不过在跟踪过程里，经过了一些监控区，仔细看一看，也许可以看清驾驶座和副驾的人像。”

    “但愿吧”韩斌还是闷闷不乐。比起受伤，他更在意的是案件进程，这么多人，几个月里吃睡不宁的辛苦，好不容易有了点突破，就这么没了，最大责任还是在自己······一想到这里，不可避免地愧疚和失落。

    寻风想着该怎么安慰他，反而韩斌自己开口先说，“不用开导我，我有数······”深呼了一口气，“至少说明我们的方法不是大海捞针，针对方向是对的，而且这一次，感觉他们运送的量比较少，可能就是探探风，之后还会有更大的······你说是吗？”突然又向寻风问道。

    寻风知道，这是他在尽力让自己恢复过来的办法，信任且坚定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