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阴阳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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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道，当年娲皇圣人补天的五色神石？”孔宣反问道。

    知道。”孙悟空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孔宣的目光变得更加的疑惑。

    你可知道补天的真相？”

    当然知道，那是封印另一个通往此方天地的道路，昔年洪荒蛮魔入侵，我等七大神猿甩领各族修士将其大退，为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女娲娘娘以自身精元气血炼制了这五色神石堵住了那个缺口，我这一世重生的那块石头，就是五色神石掉落在花果山的一块残片。”

    你既然知道，此间事情就不用我多说，早在冥河老祖重生的三百年前，那块五色神石就出现了崩裂的迹象，为了修补那五色神石，师父将半数以上的念头从神魂中抽出，用冥火将其炼化，再以所化之精气将那裂缝补上，但是，将周身一半念头燃烧，对神魂造成的伤害是十分巨大的，师父法力高深，当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神魂却是衰弱了许多，法力也随之下降，至少要再过一千年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孔宣目光深邃地看着孙悟空，沉声道，每一个字都如巨石落地般沉重。

    什么，师父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看他！”孙悟空急切地吼道，眼眸圆睁，漆黑如墨的眼球似乎要夺眶而出。

    授业之恩，堪同再造，虽然平日孙悟空在准提面前时常是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内心深处，却是把后者当成父亲一样尊重。

    所以，在听到准提受伤的消息之后，他心中自然是万分的焦急。

    孔宣，让我们也一起去吧，或许，我们能尽到绵薄之力。”阴阳双手合十，向孔宣谦逊地行了个佛礼，声线平缓地道，深邃的眼眸中显露出一抹毫无作伪的诚挚。

    那就有劳各位随我一起前往大须弥山走一趟了。”孔宣满怀感激地道。

    师父为在大须弥山？”孙悟空不解地问。

    从一开始，师父的道场就在大须弥山，从来就没有什么灵台方寸山，也没有什么斜月三星洞。”孔宣不紧不慢地说着，旋即纵身跃上了云端。

    不知飞了多久，一片幽蓝色的大海渐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烟波浩渺，一望无垠，浪涛翻腾于其上，巨鲸虎鲨相逐于其间，阳光在其上反射出的粼粼波光无比的耀眼刺目。

    大海的中央，一座万丈来高的巨山耸立于其上，棱锥形的峰顶直指苍穹，雄浑，伟岸，且弥漫着一种历史沉积的沧桑与厚重，宛若出鞘的利剑，又如伫立万载的撑天巨人。

    那就是大须弥山？”凝视着那一座座雄伟险峻的峰峦，感受着那沧桑厚重的历史沉积，孙悟空不禁沉声问道。

    孔宣轻轻点了点头。

    恭迎孔宣尊者归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宛若黄钟大吕轰然敲响，数道水桶粗细的水柱直冲天际，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骤然飞出。

    蛟龙状的脸上遍布青色鳞片，铜铃大小的眼睛幽深似海，不时地散发着清冷夺目的寒光，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一根根棱锥形的獠牙宛若精钢打造，冷厉而萧杀，额头上两根金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丈二来高的身上穿着一套漆黑如墨的鱼鳞甲，婴儿身体粗细的手上正紧握着一杆丈八来长的三叉戟。

    老二，你怎么在这里？”看清来人的样貌，孙悟空不禁惊声叫唤了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花果山七大圣中的老二覆海大圣蛟魔王！

    猕猴王，禺狨王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目光中皆充满了兴奋与喜悦。

    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失散多年的老二。

    而且，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可以判断出，他的修为比之当年已是大有长进，如今已达到了玄仙下阶。

    我当然在这里，因为，早在一千三百年前我就来到了这四海交汇的咸海之中，做了准提祖师爷的护海大神。”蛟魔王哈哈一笑，朗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孙悟空问。

    蛟魔王轻轻在孙悟空的胸膛上擂了一拳，眉头微蹙，故作生气地道。

    还不是你这猴子，当年称勇好胜大闹天宫，我虽未如你那般明目张胆地与天兵对抗，但不知怎的，天庭竟然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进而派兵围剿我在北海的老巢，还残杀了我不少蛟族的兄弟，而我则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这咸海之中，当时的我已经身负重任，是孔宣尊者击退了天兵，救了我一命，而后准提祖师爷传了我一套功法，我才能在一千三百年的时间里修为猛增。”

    这么说，你现在也是我师父的徒弟了，昔年我叫你二哥，你如今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兄呢？”孙悟空俏皮地眨巴着眼睛，戏谑地调侃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那长满鳞片的龙头。

    准提祖师爷只是传了我一套功法让我自行修炼，其间从未对我进行过任何的指点，更没有答应收我做徒弟，所以，呵呵。”蛟魔王咧开嘴，尴尬地笑了笑，声音骤然放大。

    我还是你这猴子的二哥。”

    好好好，二哥，行了吧，快带我去见师父，我有急事。”孙悟空故作奉承地叫了蛟魔王一声，便忙不迭地催促道。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父，孙悟空确实是有些急不可待了。

    请随我来吧。”蛟魔王朗声道。

    一路上，孙悟空，猕猴王，禺狨王，蛟魔王，昔日的兄弟四人聊了许多，当得知老三鹏魔王屠天鹏贪图荣华富贵，投靠勾陈，死于霍天烬之手，牛魔王梗死玉帝剑下时，蛟魔王不禁一阵唏嘘。

    没想到，昔年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誓要同生共死的七兄弟竟成这般，四人都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人心不古。

    不消片刻，一座由楠木搭建，高二十余丈，占地二百余平米的屋宇旋即浮现在了眼前，四周皆是水桶粗细，高千丈有余的苍松翠柏，密密层层的枝叶状如伞盖，隐天蔽日，白猿山魈攀爬于其上，金狮白虎相逐于其间，时不时地还会传来几声熊瞎子那洪钟般的吼声。

    没有原始森林的狂野萧杀，反倒有种世外桃源的优雅与静谧。

    见到孔宣，两只金钱豹立即如风般跑了过来，化作两个眉清目秀的金衣男子，齐齐施礼道。

    见过尊者。”

    不必多礼。”孔宣轻拂衣袖，平易近人地道，便领着孙悟空等人径直走了进去。

    宽敞明亮，古色古香的厅堂里，准提正盘膝端坐于一张薄团上，背对着众人，棕色的卷发较之以前松弛了许多，仿佛一根根正在枯萎的稻草，背影显得厚重而沧桑。

    悟空，你来了。”准提缓缓地开了口，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缓，祥和。

    师父你知道我来了？”孙悟空疑惑地问，因为此时此刻，准提的身子并没有转动一寸地方。

    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只要你出现在我的百丈之内，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霸道，张狂，无法无天，但内心深处的正直与善良却是从未改变。”准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转过身子，笑容，和蔼，慈祥，宛若邻家的大爷在慈爱地看着晚辈，目光依旧清明如镜。

    只不过，从他那微微起伏的皱纹中，孙悟空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憔悴与疲乏。

    虽然只是那么不易察觉的一点，但孙悟空还是不免感到心头一紧。

    因为就是那日在大雪山和如来激斗之后，准提的脸上亦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憔悴和疲惫之态，可这一次，居然能让他看在眼里可见准提所受之伤不轻。

    你一定是亲手把我那师兄，接引如来给杀了，对吧？”准提微笑着道。

    师父如何得知？”孙悟空问。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以前，无论何时，你的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仇恨与执着，而这一次，我从你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洗尽铅华的明澈与洒脱，你是个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人，你不可能会原谅一个曾给予你肉体与精神双重折磨的人，所以，只要如来还活着，你根本就不可能放下，所以，如来肯定是已经死了。”准提温言道。

    师父果然料事如神。”孙悟空沉声道，目光却是一点点地变得焦急，凝重起来。

    听说师父为了修复那五色神石的缺口，阻止洪荒蛮魔的入侵，不惜燃烧神魂中半数以上念头，因此神魂遭到重创，不知现在恢复得如何？”

    悟空，多谢你的关心，师父的修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不过区区一半念头，对为师而言，还够不上致命的伤害，只是法力严重受损，又恢复到全盛时期需慢慢修炼，至少需要一千年。”准提呵呵地笑着，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并非强颜欢笑，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迫使修为达到天圣巅峰，贵为昔日西方教二教主的准提强颜欢笑。

    他只是豁达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既然现实无法改变，那么就乐观地接受，凡夫俗子尚能知晓，作为圣人的他又岂能不知。

    师父无需多言，待徒儿助你疗伤。”孙悟空朗声道，右手向前一伸，一道金黄色的灵力当即从掌心中飞出，瞬间没入了准提的体内。

    准提没有拒绝，没有闪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悟空，目光沉静如水。

    那股灵力却如泥牛入海一般，在准提的体内不起半点波澜，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憔悴疲乏之色亦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怎么会？”孙悟空愣然地看着准提，口中喃喃自语。

    他如今的修为已和如来、准提不相上下，一道灵力打出，就算是一个五脏六腑都被打烂，奄奄一息的修士，甚至是一只喉管被割断的小鸡，都能在瞬间让其痊愈。

    可为什么，这道灵力打入准提的体内，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呢？难道他如今的能力只能救治修为比自己低下的人？

    灵明，不是你无能，也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你的灵力只能治愈肉体，却是医治不了受损的神魂，所以，对于准提祖师爷所受之创伤，你无能为力。”一直沉默不语的阴阳忽然开了口，不紧不慢地道。

    你是阴阳神猿，对吧？”准提道。

    诚如祖师所言，在下正是阴阳。”阴阳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

    阴阳神猿者，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自那日与洪荒蛮魔的大战中陨落，至今已有五千年了吧。”准提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中渐渐涌现出一抹怀旧之情与沧桑之色。

    承蒙准提祖师爷关心，前尘往事，阴阳已记在心中，虽说重生之时，便是与前世彻底了断，了得断的，只是私仇，上古神猿所应承担的职责，所要背负的使命，阴阳就算是历经万世轮回也不会遗忘。”阴阳不紧不慢地道，看着准提的目光清亮而明澈。

    之后，他正了正披在身上的锦襕袈裟，信步走到准提身边，将右手轻轻地放在了准提的肩头上。

    一股灵力瞬间从他掌心中流出，如潮水般淌过准提的五脏六腑，筋八脉，然后疯狂地涌入其神魂之中。

    一股春风拂面般的温暖立时从神魂之中升腾而起，准提饶是在三界中纵横了数千年，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见过无数诡怪事，此时也不免大吃一惊。

    那些被他以自身冥火焚烧成精气的念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出。

    准提祖师爷，你别忘了，阴阳之力，念头衍生，我可一念催生八万四千念，如今你神魂所受之创伤已恢复了八成有余，只需稍加调养，便可恢复全盛。”阴阳侃侃道，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大海般平静。

    还真是多谢你了，阴阳神猿。”准提满怀感激地道。

    救死扶伤，乃在下之本分，无论是身怀大神通的前辈道友，还是凡世中的芸芸众生，但凡心怀善念者，亦是我要救助之人。”阴阳不卑不亢地道。

    哦，你的话还颇有几分道理，可你遇上的若是心怀恶念之人呢？”准提饶有兴趣地问。

    先救之，而后度之，教其抛却恶念，做个良善之人。”

    若是其屡教不改，变本加厉呢？”

    杀之。”阴阳沉声道，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杀机。

    若杀一人可救亿万生灵，我当以杀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