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阴阳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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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在积雷山摩云洞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师父，今后，也不要再叫我师父。”阴阳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侃侃道，旋即摇身一变，恢复了猿猴本相。

    师.....你这是？“看着眉清目秀，文静严肃的唐僧瞬间变成一只样貌与孙悟空有七成酷似的金毛巨猴，猪八戒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得浑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的神色。

    沙僧和小白龙亦是一脸诧异地看着阴阳。

    那日我就曾和你们说过，我与悟空一样，也属于上古神猿一脉，我是阴阳神猿，莫非，你们都忘了？“阴阳轻轻抚摸着垂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声线平缓地道，任凭风轻轻地拂起他的锦襕袈裟，吹卷起那宽大的明黄色僧袍。

    模样虽由人变猴，但身上那股洒脱与儒雅却是不减反增。

    恭喜师父获得新生。”沙僧欣喜地道，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行了一个庄重的佛礼。

    沙僧，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你们的师父，也不配做你们的师父，我当年受了如来和观音的蛊惑，抛弃一切，执意西行，非但没能教授你们任何有用的东西，差点引得你们也误入歧途，此乃我之过也，这一声师父，我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阴阳谦逊地道，看着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惭愧。

    师父不必过谦，当年你虽受如来的蛊惑，但这一路上，确实是教了我们很多东西，你时常教诲我们，万物皆有灵，需尊重，爱护每一个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减少了躁动与杀戮之心，明白了仁爱之可贵，能静下心来思考人生，安心修炼，明晰了许多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担得起“师父”二字。”沙僧目光灼灼地看着阴阳，字字如金地道。

    那么，你可想明白了，自己这一世究竟是为什么而活？”阴阳没有过谦，亦没有说出任何空洞之语，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沙僧，一字字地问。

    除魔卫道，保护生灵！”沙僧挺起胸膛，目光如炬地看着阴阳，铿锵有力地说出了八个字。

    何为魔？何为道？”阴阳继续问。

    魔者，乃狼子野心，道貌岸然，为一己之私不惜残骸三界众生之恶人也，如西天的如来，名为佛祖，实为祸害三界之大魔头也，所谓道，则是顺应自然法则，能为三界众生创造福祉的路，则为道。”沙僧不卑不亢地答道。

    不错，你之所悟，与我之所想不谋而合，万物苍生皆有灵，我等皆需以良善之心对待之，但所谓的善却不是愚善，不是无原则地纵容。”说到这里，阴阳不由话锋一转，原本平和如镜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萧杀。

    对于那些危害众生的魔，我们则需拾起屠刀，将其毫不留情地斩杀，以杀止杀亦是行善之举也，当年在西行路上，我曾天真地以为，凭我心中所怀之善念便可感召度化所有的生灵，可事实却是，那些魔，你越是敬他一分，他越是回你一丈，我曾一味地苛责灵明，说他暴虐好杀，毫无怜悯之心，现在想起来，在很多时候，灵明是对的，而我，是错的，比如那些连自己父母都要打杀的山贼草寇，给他们机会，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将来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命丧于他们之手，对他们慈悲为怀，看似行善，实为作恶，灵明是对的，而我，却是错的。“

    你当时也是想普渡众生，造福天下，而我，也是冲动了些吧。”孙悟空苦笑着道，漆黑的眼珠子轻轻转动。

    那时的他刚烈火爆，为坚持自己的道义立场而寸步不让，哪怕挨紧箍咒的折磨也在所不惜，现在阴阳主动认错，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当时有些太过冲动，太过霸道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当年既然有错，就要勇于承认，你既然没错，又为何故作矫情迎合于我，做人须不卑不亢，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现在已不是你师父，也无再无紧箍咒来约束于你，你又为何行此作态，这好像不是你齐天大圣的风格吧？“阴阳严肃地道，看着孙悟空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你说得有理。”孙悟空目光炯炯地看着阴阳，心悦诚服地道。

    世人但凡臣服者，无非是畏其力敬其理服其心也，以前，他敬畏如来是因为其无边的法力，畏惧唐僧是因为套在头上的金箍，只是畏其力，而今日，他对阴阳心悦诚服则是因为被阴阳那吞天吐地的胸怀和普度苍生的理想信念所感动，是真正的敬其理服其心。

    好了好了，师父，我们师徒五人自积雷山摩云洞一别之后，这可是第一次重聚在一起，我们应该好好地喝上两杯，以庆贺我们的重逢之喜。“猪八戒信步走了上来，咧开嘴笑道。

    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我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师父。”阴阳正色道，一张本就略带冰冷的脸立时沉了下去。

    好的，阴阳，阴阳大哥。“猪八戒当即忙不迭地改口道。

    西行一事虽是如来的阴谋，但这一路上我们同甘共苦，其间的感情可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今日就好好聚聚，顺便和你们袒露一些事情，不过八戒，有些事你可能要失望了。”阴阳淡淡一笑，眼睛轻轻地眨巴了两下，展现出了一丝少有的属于猴子的顽皮。

    什么？“猪八戒不解地问，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阴阳，像个丈二的和尚。

    我现在虽已不是僧人，虽已和佛门决裂，但还是不喜饮酒食肉，肉者，乃生灵之躯体也，皆是父母所生，我不忍心加害之，故这些年来一直以鲜果蔬菜为食。”阴阳淡淡地笑道。

    阴阳大哥还是如以前那样悲天怜悯，心怀苍生，俺老猪佩服。“猪八戒豪气干云地道，目光诚挚地看着阴阳，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对这个所谓的师父打心眼里佩服。

    重聚的宴席在齐天宫的后花园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个圣卫军士兵恭敬地将一盘盘鲜果，一碟碟菜肴，一杯杯琼浆玉液放到那翡翠打造的桌子上，众人皆在浅斟慢酌，畅谈着当年西行路上的种种，唯有那猪八戒拿起一根又一根的烤羊腿，旁若无人地大口啃食起来。

    二师兄，你能不能消停点，今日，师，阴阳大哥好容易回来和我们相聚，你怎的就知道吃，不知道好好地聊上几句话叙叙旧呢？”沙僧看了看猪八戒，略显生气地责备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秉性，况且，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责备我吗？西行的时候你是我的师弟，现在，我是花果山水军总都督，你只是我麾下的一个指挥，我是你的上司，你倒以下犯上训斥起我来了。“猪八戒大口啃了一口手中的烤羊腿，转过脸恨恨地白了沙僧一眼，没好气地道。

    八戒此生为猪胎，贪食乃是其本性，随本性而为，何错之有也，只要不干出大奸大恶之事，皆不必太过苛责。”阴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沙僧，再冲猪八戒微微一笑以示肯定。

    阴阳大哥此言甚是，你在天外之天修行之时，往世的记忆恢复了许多，恰好有一件事情我甚感疑惑，所以想问问你。“猪八戒感激地看了阴阳一眼，旋即将被自己啃得残破不堪的烤羊腿重新放入碟子里，沉声问道。

    不知道你想问什么？”阴阳轻轻抿了一口鲜榨的果汁，声线平缓地问。

    一千多年前，凡世还处于春秋诸侯争霸之时，我为齐国君主齐桓公帐下一带刀侍卫，一日随他到泰山之中狩猎，忽遇一道人，那道人说我与他有师徒之缘，便收我为徒，领着我在山中修炼，授我天罡三十六变之法，两百多年后，我修为直达太乙金仙下阶，便上天任职，通过多年的奋斗，无数次在疆场上的拼杀，终于担任了天蓬元帅一职，后虽因玉帝的阴谋被贬下界转世为猪妖，但我一直以自己精通天罡三十六般变化而自豪，可是，我刚上花果山不久，猴哥却说。“说到这里，猪八戒微微顿了顿，并将困惑的目光转向了孙悟空。

    说我那套心法是残缺不全的，所以，我连这天罡三十六变千分之一的威力也没有发挥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天罡三十六变完整的心法究竟是何物，那日教授我功法的道人究竟是何人，他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天罡三十六变乃上古之时，鸿钧老祖观山川之兴起，河流之奔腾，四季之变换所创的一门至高无上的功法，其中包括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等神通，并非单纯地将自身化作自然天罡之物，其中的玄妙就是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不敢妄言通晓。“阴阳谦逊地道，右手轻轻地抚摸起悬挂在脖颈上的念珠。

    这天罡三十六般变化还有如此玄妙之所在，居然连我都理解错了！”孙悟空不由得惊呼一声，手中的酒杯也轰然放下，两眼睁大，惊愕地看着阴阳。

    这是我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我的授业恩师准提一点都没有告诉我。”

    你不必太过苛责你的师父。“阴阳声线平缓地道。

    这天罡三十六变之法太过博大精深，或许你的师父准提所掌握的，也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又为何要将那套残缺不全的功法教授于你。”

    说到这里，阴阳又把目光转向了猪八戒。

    你可记得，你前世为何人？“

    我的前世，阴阳大哥你说笑了，我的前世不就是在天庭中任职的天蓬元帅吗？”猪八戒木然地看着阴阳，颇为纳闷地道。

    我说的，是你成为天蓬元帅之前的一世。“阴阳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一字字地道。

    我成为天蓬元帅之前的一世，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猪八戒不解地问。

    关系莫大。“阴阳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

    但凡修炼者收徒，或是因为前世今生的渊源，或是因为某些人特殊的命格，比如在封神大战之时，元始天尊明知那姜尚资质平庸，就算是苦修千百年也难以成就真正的仙体，但因其有封神之命格，为了能让阐教在封神大战中得到最大的好处，一向对所谓的根性品行极为在乎的元始天尊便破格将姜子牙收于门下，并亲自传授其术法神通。”

    你的意思是，那人收我为徒，是因为上一世的渊源，或者是我的命格有关？“猪八戒直勾勾地看着阴阳，若有所悟地问。

    有这个可能，心中有疑太久易成魔障，如今十殿阎君已脱离天庭的掌控，奉花果山为正朔，你可到那阴司之中细细察看，或许能查出其本源，这件事不止对你个人干系重大，兴许对我等所谋之事，亦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