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无所畏惧

    碧萝明白了血医的苦心，自然也不再怪罪林封。她只是感到有些无奈。原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她曾以为这里永不会改变，如今不也剩下了一片废墟？从今而后，血尸鬼洞这四个字只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它曾经有过多少荣耀，都再也消失不见。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滑稽的玩笑？

    “哥哥，封哥哥，晨哥哥。血医于我毕竟有养育之恩。如今他魂归极乐，你们可否随我一起祭拜一下他老人家？”

    林封等三人相视点头，然后随着碧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血医当真英雄了得。生前受尽魔道中人的尊敬，死后却又受到了九天玄宗弟子的祭拜，当真是人生赢家啊。哎，我要是能有他老人家一半的福气，此生足矣。”

    林封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来人是谁。但他这时候出现，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堂堂幻虚圣教阳教主来此意欲何为啊？”

    林封并未回头，他的声音便远远传了出去，山谷间回荡着他的回声，让众人心中更增添了些许惊慌。

    “林老弟果然是人中龙凤。单看你这身胆气和定力，他日必会成为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大英雄。”

    阳破天缓缓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林封身前，对着血尸鬼洞的方向鞠了一躬。这才起身笑眯眯地对林封说道：“我想与你做个交易，我保证，你们稳赚不赔！”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林封也学着他的模样眯起了眼睛。

    “一二三四十三，算上你的话，你们这里一共是十三个人。以碧萝的命换你们十三个人的命，你看怎样？”

    “放屁！”

    杨晨听出了阳破天话中的意思。任何关于碧萝的交易他都不能接受。他祭出手中的长剑，一出手就是青云剑法中的终极杀招。只见他拼尽全力向阳破天刺出一剑，长剑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阳破天的咽喉。

    杨晨微微一笑，却又突然间面如死灰。长剑竟无法穿透阳破天的喉咙。他的皮肤就像铜墙铁壁，任由他如何努力长剑再也无法前进一毫。

    阳破天眼中尽是不屑，他伸出手指在长剑上弹了一弹，长剑瞬间化为了飞灰。阳破天眉头微蹙，他的手轻描淡写地挥了一下。杨晨只感觉眼冒金星，竟被他结结实实打了一个耳光。他的脸瞬间肿起了老高，五个暗红的手指印印在脸上看上去无比清晰。

    “这只是个警告。你若再敢放肆，我便取了你的狗命。”

    阳破天说的极其随意，却任谁都没有去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阳破天的修为已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看他那君临天下的气势，甚至比九天玄宗第一高手至仙真人还要高出许多。毫不夸张，这里的人即使一起出手，也绝对无法接得住他一招。

    “我看这交易并不怎么样。你知道的，即使我们十三条贱命加起来，也抵不上碧萝的一条命。你的诚意还是太低了。”

    林封大胆迎着阳破天的目光，仿佛他们在此刻真的成为了经验老道的奸商。

    “好说好说。你看我怎样才算是有诚意？”

    阳破天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只有跟聪明人打交道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选择走最难的那一条路。他说，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他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只有这样才会令他满足。

    不错，他是一个变态，更是一个有实力的变态。

    “以我们十三个人的命换碧萝的命，你看怎样？”

    林封大笑着回答。其他弟子听到林封这个回答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或许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死亡。

    阳破天闻言却连连摇头：“我们既然在谈生意，自然是要追求一个双赢。这样一来你们失去了性命，我也得不到一丁点好处。依我看，你说的这笔交易，简直是糟糕透顶。”

    “哦？我们既不愿交出自己的性命，更不愿让你将碧萝带走。这样说来，这笔交易岂不是没得谈咯？”

    慕青之将杨晨安顿好，也站到了林封身旁。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阳破天的对手，但他好不容易才跟碧萝重逢，又怎会再让她轻易离开自己？这么多年来，因为当年的事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他所承受的痛苦一点都不比杨晨少。他在刚才见到碧萝时已然决定，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碧萝，这辈子都不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这样说，你们是要决意逼我出手咯？”阳破天微微一笑，并无翻脸动手的意思，“可是你们似乎忘了，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与我作对，你们岂不是以卵击石？”

    林封也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究竟是不是以卵击石，只有试过才知道嘛，阳教主你说是与不是？”

    阳破天的眼中闪过些许尴尬，他知道他们并不会轻易就范，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强硬。他现在还不想与林封等人撕破脸皮。他还要以他们作为筹码要挟九天玄宗，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野心很大，大到想要统领整个世界。所以他才会冒险闯入天仙峰思过崖去告诉林封当年那些所谓的‘真相’，所以他现在才不想杀光他们抢走碧萝。

    但，若是这点小事都能难倒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做幻虚圣教的教主？

    “哎，你难道忘了你爹娘的下场么？你难道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碧萝被所谓的武林正道处死么？”

    阳破天的话让林封为之一振。是啊，碧萝在血尸鬼洞长大，她虽然不能习武修行，却也与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他是九阴之体，江湖中人哪个不是处心积虑要得到她？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他们又何尝不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只有三个人对碧萝没有坏心思。慕青之c杨晨，还有他自己。可是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他们无法保证碧萝的安全，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搭进自己的性命。但他们除了誓死保护她，别无选择。

    林封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谓正道对魔教的恨渐渐变得盲目。他们全盘否定了魔道，认为魔道中人罪该千刀万剐。以致于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到了最大。他们恨不得摒弃掉一切与魔道有关的东西，所以才会酿成十年前林家灭门的那场惨案。

    蝶梦该死么？不。如果蝶梦该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她的死心怀愧疚？

    林啸该死么？不，如果林啸该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他的死耿耿于怀？

    他们本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本可以很幸福。只不过因为一个魔教的头衔，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也许，他们都没错。要怪，就怪天错了吧！

    “你们还能带她去哪里呢？她即使跟你们回到九天玄宗，九仙真人也容不得她再留在世间。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

    阳破天的话适时响起，让慕青之的脸变了颜色。他早已发现了林封和碧萝情同兄妹，血医对碧萝有养育之恩，那么血医与林封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难道，他的好兄弟林封也是被血医养大，难道他也是魔教中人？

    想到这儿慕青之的冷汗冒了出来。假如林封当真是魔教中人，那他去到九天玄宗的目的是什么？再看阳破天对林封说话的态度，阳破天显然对他很是青睐。慕青之隐隐觉得这一切并非那么简单。他定定地看着林封的眼睛，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没错。血医是我的师父。”林封心酸苦笑，“但现在我还不能说出真相。请你相信我，我始终都是你们的兄弟。”

    慕青之重重点了点头，听到他的回答，慕青之总算放下了心。他们之间本就不须过多语言，太多时候甚至只有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相信他，一如他相信杨晨和青阳御云。

    “而且碧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如你所知，她的生命，也许只剩下了最后两年。现在也只有我才能带给她一丝生机。该怎么选，你们自己定。”

    阳破天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林封的眼睛，他在等待他最终的答案。他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他不仅能保证碧萝的安全，还能替她逆天改命。

    林封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也许阳破天的确可以保证碧萝的安全，也有足够的能力帮她逆天改命。但他之所以要得到碧萝，只是要利用九阴九阳提高自己的修为而已。他才不会真正去管碧萝的死活，在这种人眼中，只有利益。

    “抱歉。我不能把碧萝交给你。”

    林封的语气很坚定，他的态度让慕青之和杨晨顿时松了口气。他们三人相视而笑，即使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死亡，他们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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