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魂不散的白方圆

    回到家里，堂姐依旧对我刚刚的作法很是生气。

    此时 , 高四海几个人已经离开 , 二叔见堂姐的情绪有些不对 , 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 堂姐把刚刚在二婶的坟头边我对天赐的出言不敬，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二叔微微叹口气，对堂姐说：“媛媛啊 , 这事儿不怪高阳，那个叫天赐家伙 , 你不要跟他有什么来往。”

    堂姐听二叔向着我说话，气的更是一句话说出来，愣在原地半天 , 眼神里充满着疑惑和不解 ,  见我和二叔不给她讲的具体的缘由 , 于是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准备干嘛？”二叔厉声问道。

    “我收拾东西回学校。”堂姐冷冰冰地说。

    二叔没有做声 , 我看堂姐雷厉风行收拾东西的样子，于是便拦住堂姐，说：“媛媛姐 , 二婶才刚刚下葬的，二叔的心情也不好受，要不你在家待两天 , 再回学校。”

    堂姐一把扯开我 , 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 一边泪眼婆娑地说：“我不在家待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才两个月没见，一个个都变成了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家伙，我在这个家里看到的都是让我伤心的事情 , 我还是回学校吧。”

    堂姐话里的意思，还在为我和二叔对天赐的成见鸣不平。

    不过 , 该怎么给她解释呢， 我们没有办法解释啊。

    二叔也不拦着堂姐 , 就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就走吧，在学校没钱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堂姐没有应声 , 背上自己的包，就朝外面走。

    我心里五味陈杂，难受的要命。

    二叔红着眼眶 , 突然对我说：“高阳，去送送你姐姐。”

    我遵照二叔的吩咐，出了门跟上堂姐，我卸下堂姐的背包准备背在自己的身上，又被她抢了回去，一路上堂姐一句话都不跟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又看到二婶那个坟头，堂姐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很久 , 我站在一边 ,  手足无措 ,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 只能陪着堂姐掉眼泪。

    哭了一阵，堂姐缓缓地起身，收拾了一下心情和眼泪 , 又接着朝城乡公交站走去。

    看着堂姐上了车，我叮嘱了又叮嘱 , 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车要开的时候，堂姐突然趴在车窗上，探出头 , 哽咽着对我说：“高阳 , 在家照顾好我爸。”

    我心里莫名一阵抽搐 , 眼泪又涌了出来 , 用力的对堂姐点点头，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

    回到家，二叔正一个人靠在老屋那个破旧门框上 ,  眼神空洞的望天空，两行热泪缓缓地挂在脸上，见到我回来之后 , 不经意地抹了一下，起身问：“把你姐姐送到车上了吗？”

    我点头 , 但是还是有些不理解的问：“二叔 , 你为什么要让媛媛姐这么早就离开了？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二叔缓缓地说：“我当然担心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今天你二婶下葬的时候，天赐也过来了，想必是白方圆吩咐他过来的，我本以为二婶都死了 , 他们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可是 , 现在的处境来看，咱们家依旧处在一个漩涡之中 , 能不能风平浪静，很难说，还是让你媛媛姐早一点来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一点。“

    “二叔 , 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安慰道。

    二叔苦笑一声，拍拍我的肩膀说：“高阳，昨天晚上你见了那个断尾巴黄皮子回来之后 , 偷偷的剪下你二婶的一缕头发的时候，我还没有睡着。“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声，问：“你都知道了？”

    二叔点点头，说：“你二婶出事的那一天傍晚，我见你和白方圆一起从外面回来，肖薇薇和李红那两具死尸，把你二婶掳走的时候，点名要你去小岗岭子。二叔虽然不知道你在他们中间扮演者什么角色，但是，刚刚我听你媛媛姐说 , 你阻止她和天赐有什么交集，我很欣慰。”

    我鼻子一酸 , 咬着牙 , 对二叔郑重其事地说：“二叔 , 我知道二婶的死 , 我脱不了干系。从我把第一份多出来的快递交到肖薇薇的手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个家推向死亡线的边缘了，我对不起你们 , 不过二叔你放心，二婶的死 , 警察局不愿意插手，我一定会弄个明白，让二婶能够在九泉之下安息的。”

    二叔微微点头 , 又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 , 说：“我去找你二婶聊聊天。”

    说着 , 二叔走出了院子。

    我远远的看着二叔背着双手 , 步伐缓慢，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一样，一步一步朝村头我二婶的坟头走去。

    二叔在二婶的坟头坐了一夜。

    我坐在老屋的门口也坐了一夜。

    这一夜 , 注定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好受，包括我，包括二叔 , 包括堂姐。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的是 , 既然二叔知道我见过小玉 , 既然他看到我偷偷剪下了二婶的一缕头发，为什么他阻止我继续在这些事情中越陷越深，或许，二叔有着和我一样的情结，我们谁都不愿意让二婶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吧。

    第二天 , 未等二婶过完头七，二叔便又带着我回到雒州市 , 这个我们生活了十五年，却依旧没有我们一席之地的城市。

    因为二婶的死 , 二叔的快递接收点已经累积了一大堆快递，回到雒州市之后，二叔就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忙在送快递事情上，似乎只有这样忙碌的生活 , 才能让他忘记二婶已经去世的事实，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二叔的整天都哭丧着脸 , 没有一点儿的笑意，想要忘记，怎么可能。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房东的电话，问我那间房子还住不住。

    我想了片刻，说，住。

    房东还有些疑惑，只是冷笑了一声。直到我晚上回到出租之后，才发现 , 原来其余的几个住户因为都已经搬走了，大概是因为那一天晚上肖薇薇和李红这两具活尸闹出的动静 , 一个个都不敢在这个房子住下去了吧。

    偌大的三室一厅 , 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用了整整的一个晚上的时间 , 才把那一天肖薇薇和李红来过的痕迹 , 全部清洗干净。

    想起当初在即初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被吓的六神无主屁滚尿流的怂样，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也许是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  自己的胆子变大了，也许抱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那种状态在作怪，我只想赶紧弄明白这一切，成功 , 我可也可以放下过去 , 重新生活 , 不成功 , 反正最坏的结果我已经见过了。

    坐在自己的床上，我从衣兜里掏出来用纸包裹着的那一缕头发，心里暗暗有些纠结 , 小玉到底有没有给七奶奶商量好，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呢？

    正在我盯着那一缕头发沉思的时候，门外却突然想起了敲门的声音。

    我顿时心里一惊，慌乱的把二婶的那缕头发又踹回到自己的兜里 , 便匆匆的跑到门口。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 让我有些像一只惊弓之鸟，附在门边超外面问：“ 谁啊？”

    门外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白方圆。”

    我心里暗骂一声 , 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

    随即，我打开了房门，却见白方圆孤身一人站在门外。

    “你来干什么？”我拦在门口边，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白方圆脸色有些难看，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 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天赐回来 , 我听他给我说了， 你好像对我们师徒二人有什么误解。”

    我苦笑一声 , 回答说：“白先生，肖薇薇和李红的两具尸体都已经火化了，我二婶也入土为安。我不准备再去送什么快递，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 再去替七奶奶送什么锁阴符，害人性命。我们一家和你师徒二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白方圆微微蹙眉 , 半晌之后，突然问我：“七奶奶害你二婶死不瞑目，你难道不想替你二婶报仇？”

    我心里一颤，盯着白方圆看了半晌，这个家伙，真是一阵见血。

    先不说，我二婶的死是不是七奶奶所为， 但是白方圆似乎猜透了我心里的想法，知道对于二婶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痛快的善罢甘休。如今 , 白方圆口口声声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七奶奶，而七奶奶豢养的黄皮子小玉 , 又煞有介事给我揭白方圆以前的旧事。

    我唯一能做的 , 只能在白方圆和七奶奶之间斡旋。

    我这枚棋子 , 不希望成为他们两个人任何一方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儿。

    于是 , 我缓缓的打开了门，对白方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