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圣母情节

    林宇峰很烦恼，楚天燕这一次的表现大出他的意外。不知道有什么神奇力量牵引，两个人就再次相遇了。看样子，接下来又可能是无休无止的爱恨纠缠。扪心自问，你林宇峰究竟想要什么呢？就因为林国栋的缘故，自己直接就不敢再恋爱结婚了？

    也许，这种情况对别人来说，确实需要考虑，可小楚是警察，她完全可以借助组织的力量反击。林宇峰坐在走廊里想了又想，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招数，一味掩耳盗铃是不行的。叔叔被人伤害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和陈家那个制贩毒案件有关。这个案子，真要想根子上挖，林国栋绝对难逃干系。

    可问题是，他和楚天燕之间还夹杂着黎曼和那个孩子。虽然林宇峰和黎曼实际上已经闹翻，但是他们之间有个孩子的事情是抹不掉的。而这，则成为他和楚天燕之间不能拔出的一根刺。

    想到这些，林宇峰的神色黯然。再联想到自己上大学时，曾是有名的林二傻子。在学校里是女生谈论奚落的对象。没想到，当了兵之后他几乎是换了一个人。而能去当兵，正是出自于陈冰的引导和帮助。应该说，没有陈冰的话，林宇峰没有今天。所有的好事和坏事都是陈冰给的，这叫林宇峰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残酷和无趣。

    楚天燕出来了，脸上犹自带着笑容。林宇峰站起来说：“你看我叔叔被人伤成这样，你还在笑着，这叫我们林家人情何以堪？”

    楚天燕闻言一愣，她眼睛不眨地看着林宇峰的脸，忽然又笑。

    “你说你这个人啊，叫我说你什么好？我们警察成天和罪犯打交道，医院的医生每天都面对这种各样的病人，是不是面对这些我们就得一辈子不笑？”

    “我说不过你。总之，以后你不能在我婶子面前笑。她会不高兴。对了，我还有些事儿和你谈谈。咱们另找个地方说吧。”林宇峰看着小楚的脸，咽了一咽口水。这丫头那眼神儿，似乎是等着林宇峰扑上去咬她一口。说不出的妩媚风情。这一模样，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林宇峰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和富二代相处几个月，娇痴邀宠的本事也学得这么到位了。面前这个人，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端庄温婉的小楚。看来金钱和物质的魅力真是无敌的。

    楚天燕跟着林宇峰亦步亦趋，两个人下了医院的住院楼，来到楼前广场上。林宇峰举目四望，才发现今天天气晴好，一派舂光明媚的，那柳枝吐绿，和风拂面的春景，会叫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没觉得怎么样，一个暖冬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的脚步从来没有为谁停留过。过了这一年，林宇峰就二十八岁了。而小楚应该是二十六了。这个年龄虽然不能叫老姑娘，但也开始有剩女的危机感。

    看到林宇峰眼神的复杂，楚天燕笑道：“又是一年春柳绿，似曾相识燕归来。真快啊，新的春天要开始了。万物复苏，生命如歌。世界多美好，可是就有人看不到。”

    “你开了车来？”林宇峰随便问道。

    “是啊，就是罗小童那辆宝马。你有兴趣坐坐？”楚天燕目光灼灼地问。

    林宇峰就一咬牙：“那就坐坐吧。车里谈话方便。”说罢，林宇峰闭了闭眼睛。这个人世间，最折磨人的就是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了。这东西就如同吃饭一样，不吃断然不行，可是吃得太多，又会消化不良。他就是吃得太多了。面对美女的软语温存，无法抵挡。这一次，林宇峰决定必须快刀斩乱麻。他是男的，二十八还能拖得起。可是小楚是女孩，在好年华找个好家庭嫁了是最好的。

    楚天燕把林宇峰领到一辆宝马车前面。林宇峰定睛一看，却不是罗小童开的那一辆。这是个宝蓝色的两厢轿车。看着很漂亮。小楚一按钥匙打开车门，一努嘴：“上去吧。”

    “这不是罗小童的车吧？”

    “我的，别人送的。想要泡妞，就得真金白银。那种红口白牙，就让人上套的奇葩，实在不多。”说罢，又示威似的弯了一眼林宇峰。

    林宇峰拉开车门坐到后座，楚天燕则走到对面开门，坐到了林宇峰的身边。坐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小楚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宝马究竟是宝马，一坐进去关上门就立刻和外面喧嚣的市声隔离起来了。只是一对男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心中都有些异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宇峰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想怎么样。就是闲着没事儿，到处玩玩呗。反正那个人也不会闲着。”楚天燕一副满不在乎的相貌。

    林宇峰说：“你也该有个归宿了。我这里，我叔叔这里不需要你。案子的事儿有郝鹏，还有简爱国他们都会管。你呢，好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把你捧到手心里的。多多珍惜吧。医院这里，不要再来了。”

    说完这些话，林宇峰就想起身推门离去。

    “你站住！我还有话。怎么你居然敢直呼简局的名讳了？”楚天燕大声喊道。

    林宇峰就又坐好，满脸的洗耳恭听。

    “我问你，你在深圳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燕京来？是不是不死心来找我的？”这说话的口气有点胡搅蛮缠了。

    “深圳那里，我呆不下去，也不知道去哪里。就觉得对燕京相对熟悉一些，也离家比较近，就来了。这个城市上千万的人，我躲在西边的工厂区里。我认为我们压根就不会再碰面。”林宇峰老实巴交实事求是地说。

    “这可难说。这不是碰面了？还在我和罗小童面前，秀一把枪法。争风斗气的，怎么看你都像个孩子，一点不讲风度。慢慢你就跟那个洋葱头一样了。”

    “我是一块烂泥糊不上墙的，我做下的事不是一句让人恶心就算了的。反躬自省，我都应该远离人群。用实际行动赎罪。”

    “你的实际行动是什么？”

    “远离人群，独处思过。”林宇峰眼眸空洞，言语空洞。

    楚天燕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你跑到人山人海的燕京来，还说要远离人群？你这个人对于美女，根本就毫无免疫力。人家一投怀送抱，你就半推半就地接着了。把别人搞大了肚子，还跟没事人一样。狗东西！”。“啪！”

    毫无征兆地，楚天燕就挥手抽了林宇峰一个耳光。林宇峰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毫无反应。挨一巴掌，是应该的。

    “你说这人呀，真的是说不清楚。越得不到的越是迷恋，总是想方设法地弄到手。之后经过或长或短的保质期，然后就是腻味，然后丢到一边。就跟小孩子对待玩具一样。”楚天燕感慨。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从来没想去玩弄谁。我的错误是不懂得果断拒绝。其实，拒绝虽然有些冷酷，但确实是伤害最小的方式。”林宇峰觉得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很有水平。

    “可我就是忘不掉你啊。现在看到你一表斯文，我就管不住自己。有时候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别人说过一句话，叫男的不坏女的不爱。是这么说吧？对于那种江湖浪子，就是有些傻女人选择牺牲自己，去做圣母。去拯救沉沦的博爱学家。”

    “我不是什么浪子。我做过的事情都是罪过。我也不需要谁的圣母情节。过程再好，结果是不好的。我宁愿不要这种过程。咱们无缘，主要原因在我不懂得珍惜。你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吧，终身有靠。”林宇峰嘟嘟哝哝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说的都是p话！还终身有靠，你叫我靠着罗小童吗？他是个什么人？我说真的，给你提鞋都不如。除了家里有钱，他什么都没有。”

    “有钱就很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不像我们平民子弟。”林宇峰斗气说。

    “我家缺钱吗？我爸是副厅，我妈妈是正处。我看得上罗小童家里的钱么？就是找个有钱人，也得是那种有素质的。不是管不住自己裤带的。”

    “我就是个管不住自己裤带的。现在给家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灾祸。所以我们不能再纠缠了，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是个罪人，你不要叫我接着万劫不复。”说到这里，林宇峰鼻子一酸，直接悲从中来。

    “我就是缠着你了，怎么着？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还就得当一次圣母。把你的裤腰带打上一个死结，你自己管不住，我替你管着！”

    “你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坐在人家罗小童的车子里说这个。你别说了我不能再听。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个霸蛮不讲理的人。”

    “那也要看对谁。对你，太脸皮薄了不成。我有时候经常想起来，我和你在一起经历的那一切。想着想着就会流泪。而你，总是在我马上要向现实投降的时候，及时出现。你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楚天燕的眼睛红了，鼻子也开始抽泣。

    “其实，细细想起来。你并不是人品有问题。而是你应该有个妻子了，这样你就会给自己按上一道隔离墙。你也不是那种想游戏人生的人。看到你为了梁满仓花十万去做阴亲，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在乱花迷眼的时候，没有一个女人牵着你的手，拉着你走出那迷魂阵。”

    楚天燕说到这些，林宇峰不禁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哭泣了。这女人才是最懂他的。

    “这辆车不是哪个富豪的赠物。是我父母给买的。不过三十几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不愿意我这个女儿被人家看低了。就我妈，虽然势利些，但是这方面很要面子。对了，罗小童王八蛋还骂我妈是狱婆子。我还没找他算账。”楚天燕忽然气恨起来。

    林宇峰哭了几声，勉强让自己忍住悲情。只是泪水却还是不住地滚落。

    “你叔叔的事情了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到青海去。到德令哈，花土沟那里去，在那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山高皇帝远，每天我们可以到郊外，去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那是多美的景色啊。燕京这里，真走了我也不会留恋什么。”

    “那你，那天在靶场给罗小童钥匙，怎么说？你都和他同居了啊？”林宇峰上气不接下气，他已经要失去抗拒的毅力。濒临崩溃了。

    “你说呢？如果你认为我选择住进富二代家的豪宅。你就太不了解我，太不了解那个罗小童了。对于这样的人，你越早叫他得逞，他就越不会珍惜。或许他也会娶了我，但绝对不会只守着我一个女人的。到最后，我不过还是个正宫娘娘的结果。我不贪财，我要去做这种供奉品吗？”

    林宇峰万万想不到，两个人的谈话还是被伶牙俐齿的小楚主导了。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力量。或者从内心里，他就渴望和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回到自己身边。

    渴望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林宇峰发现，楚天燕离着他越近，他心中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这冰火相煎的境界，叫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