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华仔

    林宇峰闻声急忙回头，却发现茵茵已经笑容满面地站在自己身后。照例地，茵茵还是化了浓妆的。这是她从事这份职业行头了。

    “走得匆忙，忘了留下手机号码了。现在就是来找你的。”林宇峰微笑着看着茵茵。

    看着茵茵那浓妆艳抹的脸，林宇峰的心头居然无端地伤感。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一群女性，出于种种原因来这类地方讨生活。

    “哥，你跟我到二楼去吧。那里有单间，说话方便。”茵茵没有理会林宇峰伤感的眼神，她紧走了几步，几乎是贴着耳朵和林宇峰说话。

    林宇峰赶紧点点头，回身招呼李四亮说：“老四，咱们走吧。”

    “去哪里啊？”李四亮诧异道。他以为，两个人来这里就单为会会毕老板呢。

    “别多问，跟着走就是了。”林宇峰有些不悦地说道。

    跟着茵茵，走过人群嘈杂的通道。而此时，不断有男女的目光看过来。有女孩甚至对带了红星帽的林宇峰抛飞吻。林宇峰的心却在打鼓一样跳着。情况不明，这一次但愿不要见到不能见的人。

    林宇峰对夜总会的情况显然不熟悉。他没有想到。这楼上面还别有洞天。这里一个s型走廊两边，全是一间一间的ktv包间。走廊里红男绿女往来穿梭，和下面舞池里的情况又不一样。

    茵茵把林宇峰和李四亮领到走廊尽头。来到一个叫‘四季花城’的包间前，轻轻敲敲门就推门而入了。

    林宇峰注意到房间里空荡荡的，也冷清清的。吸顶灯下，只有一个瘦瘦的男子在独自喝茶。这个人看着三十几岁年纪，翘着二郎腿，显得面色沧桑。

    见到茵茵带人进来，那个人只是侧脸看看他们，微微点点头算是答理。从他的面相看来，这个人倒是有点刘德华的意思。只不过那面容更冷傲一些。

    “华仔，这就是我的两位朋友。”

    茵茵带着林宇峰和李四亮都走到面前了，华仔他还是翘着二郎腿，没有一点要站起来致意的意思。这叫茵茵感到十分尴尬。无疑这是非常失礼的。

    林宇峰想到的是，茵茵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就主动弯腰伸过手去：“张发科，燕京人。商人。幸会。”

    这时‘华仔’那张未老先衰的脸，打量完了林宇峰，才有些勉强地起身伸出手来：“幸会，张老板。鄙人冼明华。”

    “茵茵，是我妹子。她说自已有位朋友想找人聊天。我们就跟着上来了。这位是我的员工王四海。”林宇峰收放自如地介绍说。对于华仔的倨傲，他没有表示出明显不悦。

    李四亮只向华仔点点头，客气道：“幸会，冼老板。”然后就挨着林宇峰坐到了沙发上。。

    看看茵茵已经介绍完毕，林宇峰不愿意她听到任何和毒品有关的内容，就抬头说：“茵茵，你去给我们要点吃喝来。”

    茵茵会意地点点头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男人。

    那华仔却看着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只仍然在独酌独饮。他的面前是个竹制小盘子，盘子里扔着几袋鱼皮花生之类的零食。

    片刻，就林宇峰和李四亮明显地觉出了这个人的气场。是个比较高冷的人。

    坐了一会儿，还是林宇峰先开口道：“请问华老板，是广东人吗？”

    “是的，我是广东新会人。”华仔倒是能做到问一答一，但是不看说话者，也忽然不热情。

    “是这样，我们是做娱乐场所生意的。最近广东的一条线断了。我们想再找一家供货商。不知道华老板是否愿意帮忙？”“

    “五号品，四号品我们都需要。优等品的话价格更好说。缅甸那边的a货、b货如果找到渠道，我们也有兴趣。”李四亮在旁边察言观色地补充道。

    华仔听了他们的开门见山，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抿了一点酒。他说：：“两位，来吃点花生。一会儿茵茵会来了，请她叫几个小姐我们一起唱唱歌啦。”

    华仔的答非所问在林宇峰的意料之后。这样的事儿涉及犯罪，怎么可能对陌生人一下推心置腹呢。任何时候，小心是没有错的。要不是有恃无恐，作为真正的毒贩，他们也要先摸底才行。

    不过林宇峰看到，华仔脸上的皱纹舒缓了许多。知道自己已经点到为止。他立刻也热情起来，先探身从华仔的盒子里拿了两小袋零食。一包扔给了李四亮，一包自己拿着。

    “谢了，人在江湖走，何处不相逢？很高兴认识你，华老板。凭着茵茵的关系，我希望华老板能给我们引荐几个有实力的卖家。我们呢，也绝不会不知好歹的。该有的感谢费不会少。”

    “好说，好说。今天晚上，咱们好好乐呵乐呵。茵茵也该回来了。我呢最近要去昆明，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同行。云南那边我朋友有的是啦。”

    林宇峰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容易答应自己。正要说好，却听到李四亮说：“对不起华老板，我们在成都呢还有一些业务要处理。一时走不开。您看两三天之后我们去昆明找您，怎么样？”

    华哥看看李四亮，不置可否地笑笑。这时候，茵茵领着一个服务员推门进来。他们带进来了一个大水果盘和两瓶红酒。

    “张哥，王哥，你们陪着华仔一起喝喝酒吧。朋友初见，看得就是酒量。酒喝好了，一切都好说呢。”茵茵很会说话。

    这一天晚上，他们果真再没有谈一点生意，却是在不断地推杯换盏胡吹海聊。同时还叫来了两个歌女陪着唱歌。

    为了逢场作戏，林宇峰和李四亮借着酒劲，也不时地和女孩们打情骂俏。茵茵坐在华仔的身边，看到林宇峰搂着一个歌女的腰在飙歌，脸色很不好。

    华仔坐在那里，不断地和茵茵一起唱粤语歌。茵茵唱得声情并茂，连林宇峰都感到佩服了。这样一个女孩，要是去做音乐该多好？却偏偏淹没在风尘里。

    一直弄到半夜，那华仔当着茵茵的面去亲吻一个歌女。然后就半强迫地拉着歌女走掉了。没有人为此提出异议来。临走前，华仔扔下一句话：“张老板，我可是在昆明等着你们了。”

    华仔走了，林宇峰和李四亮留下。在给了两个陪唱女小费之后，他们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开。

    林宇峰不知道，那个华仔说的在昆明等着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至少这件事儿总算有了点眉目了。就此回去也好。两三天之后，再打电话联系一下就知道真假。

    茵茵也跟着林宇峰两个人下楼来。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林宇峰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分别的日子不远了。不如什么都别说。有些感情是不能随便有的，越藕断丝连越会出事。他和茵茵在短短一天就陷进情感纠葛里。这倒是让林宇峰想起一本美国，也是一部美国电影：<廊桥遗梦>。而在对待女性上的优柔寡断，这也是林宇峰最大的教训。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时分，林宇峰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另一场局。在一楼转角楼梯旁，林宇峰对茵茵说：“交换一下手机号吧。过几天我们再联系。”

    茵茵掏出手机来，按着林宇峰报出的号码拨号。等到打通了，林宇峰又说：“时间不早了，茵茵我们要回去了。你什么时候下班呢？”

    “哥，我们这工作没点儿。你们先走吧。”林宇峰想上去拉拉茵茵的手，最后还是忍住了。少弄这些儿女情长吧，这只能让人厌恶。

    走出几步，林宇峰又回来对茵茵说：“如果有人再找你的麻烦，你跟哥说。”

    说罢这句话，林宇峰才踏实地离开。这一句话是给茵茵壮胆呢，还是给自己交代？林宇峰说不清，他就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曾经裸身相拥过。

    走过正在大跳大嗨的舞池，林宇峰看看李四亮。他们准备在看不到马爵等人的情况下自行离开。

    场子里人头攒动着，音乐劲爆。李四亮找了个开阔些的地方到处看了看。然后对林宇峰摇摇头。看来那帮人等不到他们，已经离开了。

    舞场里喧闹的气氛，实在让林宇峰这种好静的人受不了。找不到人正中他的下怀。和一帮不上台面的烂仔有什么可谈的呢？既然已经找到了两条线，别的先放放也行了。

    林宇峰和李四亮从夜总会大门出来，来到外面街上才晓得已经起风了。各自裹了裹衣服，两人顺着人流稀少的街道往路口走去。

    除了以前在燕京当保安的时候，林宇峰是很少凌晨时分在外面走动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容易出问题。所以在古代，晚上是经常要宵禁的。

    “站住，两位放我们毕老板的鸽子啊？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句黑暗中的话，林宇峰和李四亮刚来到一个胡同口前。这条酒吧街大致是东西向的。而这个胡同口则是南北向。此时这里黑幽幽的，像是一条蛇张开的巨口。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茵茵过来叫住了林宇峰前行的步伐。

    这时候，林宇峰看的是巷口角落里的马爵。林宇峰站住了，李四亮看着马爵也站住了。那马爵的口气，无疑是十分不友好的。

    想到自己确实是爽约了，林宇峰只好先给对方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