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好了晓婉，真的，我得走了。你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这种人经不起诱惑的。”林宇峰真真假假地嬉笑着。他只能装傻，把李晓婉赤裸裸的引诱当成是玩笑。这样两个人才可以不伤脸面。

    “好了，你愿意走那就走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李晓婉叹一口气，摆摆手。她是个精明人，看出林宇峰这是在给她就坡下驴的机会。

    门口分别的时候，林宇峰想说，一旦黎曼真的来山南省城，就给他打个招呼。可是最终究他什么也没有说。

    等他心惊肉跳地离开醴泉酒店，在大街边等待公交车进站。这个时候，林宇峰才会苦恼地想着，这些麻烦都是自己招来的。不是一味选择躲闪就百事大吉。最要紧的是从此之后一定要站稳立场，不露声色杜绝某些人的非分之心。

    从醴泉饭店到山大西门距离不算近。林宇峰并没有刻意赶路，只要做到不迟到就好。如今乱花迷眼，他真是要擦亮眼睛的同时，再擦亮心灵才行。否则任何事情上的贪得无厌，最终都会导致身败名裂。这是多少前人用实践证明了多少遍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前赴后继？

    林宇峰记得好久之前，他看过的一本佛学知识书籍里说，人性有五毒，贪、嗔、痴、慢、疑。为首的一个就是贪。扪心自问，自己在美色这个方面贪过没有？

    又是什么时候深刻自省过这些呢？

    就这样林宇峰一边扪心自问，一边等来了他要坐的123路公交车。这路车是路过山大西门的，只不过要晃晃荡荡向西走好久才到。觉得时间还很来得及，林宇峰就上了这趟车。还运气好好地寻到了一个座位。

    坐下不久，等车一开动，车厢里就有人议论刚才发生的撞车事件。据说撞击现场场面惨烈，当场就死掉了三个人。一个交警，两个司机。事故的肇事者，已经自杀了。他直接把自己的车开进了深水里。

    林宇峰心中惊愕却不动声色，他就是竖起耳朵在听议论。

    “也不知道，最近省城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各种不顾后果的暴力事件，都窜了出来。”林宇峰旁边有个教师模样的中年人跟着自言自语道。

    “这社会上总有一些人，因为某种原因去做一些极其愚蠢的行为。这撞死人再自杀的家伙是不是存心报复社会？”林宇峰随便闲聊一般反问中年人。

    “听说是吸了毒，又因为吸毒得上了艾滋病。绝望了，就想用这种方式达到速死的目的。啧，啧，太惨烈了。我就发现最近大城市里吸毒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在一些年轻人那里，把吸这个当成了一种时髦。”

    那老师模样的人议论到这里，不禁盯着林宇峰打量起来。林宇峰报以一笑。

    这个人不会把他当作那个何平川吧？何平川作为一个毒贩，现在已经落网。就是偶尔有人认识他，也不会发生什么错认的意外。除非是警方的人，别的人躲避还来不及呢。

    “哎呀，你是不是那个......前些日子在步行街英雄救美的？”中年教师端详了一番之后，恍然大悟地叫起来。顿时一车的人被这声音吸引，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总算没被人错认为毒贩，可是这个英雄他也不会当的。林宇峰眨眨眼，咧嘴一笑：“老师，您看您真会开玩笑。人家当英雄的怎么会挤到公交车上来？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林宇峰的不愠不火，让那个教师心生疑惑，他嘟囔着：“不对啊，我看你就是那个人。你在这里不承认，不过是怕造成混乱罢了。”

    林宇峰笑了，他说：“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能造成啥混乱呢？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就算真有这么个人，他也不过是碰巧救了一个人而已。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罢了。实在不必大惊小怪。”说到最后，林宇峰故意露出了他们那个小县城里的口音。

    车上有人笑起来了，是那种不恭敬的笑声。林宇峰庆幸，总算可以马虎过去了。看来这一不小心，还有成为名人的苗头。记得，以后出门弄一副遮阳镜戴上吧。

    “你是不是那个人都不要紧。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样的人这样的手段，真是让省城警察丢脸了。当天我就在现场，一帮警察围着不知道怎么办。还是那个人艺高人胆大，一根绳子一甩把什么都解决了。这除了心理素质之外，就是手头的功夫了。我是太佩服那个人了，听说是个部队兵王转业回来的。”

    教师煞有介事的描述，让林宇峰七上八下。

    “是吗？估计真有这样的兵王们也早被警方收编了。如何会在社会上瞎混？这世道，有一点本事的人都会被人盯上。”

    林宇峰把话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闭嘴。自己把这个事情扯太多没有丝毫益处。

    “或许人家是看不上警察这个行当呢？你知道警察这行当，封建社会那叫什么。叫做公的，衙役。就是那些县太爷升堂时，两边拄水火棍子那帮人。”

    这老师模样的人这么一形容，车厢里不少人都跟着笑起来。封建社会，那些拄水火棍子的人名声可不咋地。基本欺上压下是没个好人的形象。而现在的警察名声，因为腐败的印象也确实不咋地。

    林宇峰无心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知趣地选择起沉默来。

    123路车晃荡着，经过了大半个小时的上落客，终于到了它终点站的上一站：山大西门。

    西门不是学校的正门，但是走西门的人却很多。主要原因是省城的西部驻扎着很多山南省的政府机关。包括那位许姨所在的省法制办公室。

    林宇峰上大学的时候，倒是经常通过西门出入过，但是巴比伦西餐厅这样的所在，绝不是一般的大学生敢于问津的。那个时代吃西餐，那直接等同于天堂般的待遇。只有像麻建兵这样的人去吃，才是司空见惯的。林宇峰对于这类地方，基本保持表面敬而远之，实际否定的心态。

    从西门外下了车，林宇峰先站在西门的老旧门楼下怀了怀旧。想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涯还是很值得回忆的。

    虽然之间发生过家变，虽然林宇峰就学期间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但是他依然怀念这段和青春有关的日子。人生中宝贵的六年，林宇峰度过的问心无愧。加上当兵的那两年，林宇峰也把它算作了大学经历的一部分。老班长说，解放军也是一所大学校。

    痴痴呆呆地站在校门口，观看者那些时尚靓丽的男生女生，林宇峰的脸上带上了羡慕的神色。这副样子，加上他一身不修边幅的穿戴，不久就引起了某些天之骄子的白眼鄙夷。

    林宇峰还是识相地离开了。他的青春已经过去式，所谓江山待有才人出。现在这里流淌着则是别人的青春。当年，当兵回来的‘林二傻子’凭借自己极其优秀的枪法，也在这所百年老校扬名立万过。只是时代新陈代谢的步子太快了。不说话的话，林宇峰会被人当做是个向往大学生活的农民工。

    独步来到巴比伦餐厅门口，林宇峰低头看看自己的尊容，他很识相地选择在门外等待。才一站稳，餐厅门口保安的目光已经扫到了他身上。那是一种警惕蔑视的目光。在这种先敬罗衫后敬人的地方，不知深浅硬闯的人是会被实力劝止的。

    林宇峰就站在餐厅门前的一棵树下，他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就在树下站着。过了一会儿觉得闲着没事儿，林宇峰就开始在露天停车场里转悠起来。顺便辨认一下顾客的豪车。

    还没转多大会儿，林宇峰的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哎，你在这里转悠什么！”

    这是一声及其粗暴的喝问，听得人浑身不爽。林宇峰猛一回头，他看到了一张保安横眉立目的嘴脸。

    从前的时候，林宇峰也在燕京珠峰大厦当过保安。也会遇到类似询问人的情况，可他从来都是保持礼貌态度。不管是对什么人，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这里是公共领域，我没有权利在这里走走吗？”林宇峰反唇相讥。

    其实林宇峰本来的意思是，保安来询问就赶紧离开的。可这个小子的态度实在叫人难以接受。看来他是把林宇峰当成无权无势的农民工了。

    一个只会在贵客面前摧眉折腰的保安，也想在比他更弱小者面前显示优越感。

    “不行! 这里是我们餐厅的专用停车场。闲杂人等谢绝参观。赶紧走！”那保安一脸的凶神恶煞，那样子就是明摆着要恃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