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门打不开，简爱国和侯队长商量了一下，询问林宇峰道：“这也是一扇推拉门吗？做得真够逼真的。”

    “是的，但是从边上应该能摸到门边。”林宇峰拄着拐边走边回忆道，“门的材料和外面那一扇是一样的，都是彩钢板。门板的厚度，大约......在八厘米左右。”

    “好，拿破拆工具来。”侯队长扭头吩咐道。一个特警从背包里拿出工具，林宇峰看时却是一个小型的电锯。

    侯队长说：“简局，您看我们干脆把这扇门给破坏掉好了。用这锯子划上两竖一横三道线，就是个门。”

    “好，动手吧。不过要小心里面有人。小柯，你要注意警戒。”简爱国吩咐小柯。小柯带着红外夜视仪，他闻言立刻把手里的枪顺了过来，枪口对准了那扇门。

    切割的过程十分顺利。那表面的一层只是涂了油彩的泡沫塑料。看上去像是岩石，实际上不堪一击。这动手的特警也很机灵，他在最后连线的时候都留下了一两厘米的空白。这样的话，只要一脚就可以破门而入了。

    可惜的是林宇峰本人脚有伤，不能参加破门的行动。

    特警破拆完毕之后，郝鹏自告奋勇地说，这一脚由他来踹。说罢就不由分说，抬腿就是一脚。这种情况不用费什么劲，那快被切割下来的门板就被踹进去了。

    哐当一声，那一小块门板摔到了地上。有灰尘从地上飘起来。简爱国立刻把手里的射灯对着里面照进去。

    洞里面黑洞洞的，手灯的强光直接照到了那栋恍恍惚惚的楼上。除此之外洞里别无他物。也没有听到任何不正常的声音。

    郝鹏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端着枪第一个闯进去了。接着是特警小柯，随后是简爱国和侯队长。

    林宇峰和楚天燕是被特警们簇拥着进去的。进洞之后，有特警直接就去破坏了门上的铁锁。然后把门推开。

    林宇峰看着暗自吃惊。既然这把铁索是从里面锁上的，那说明这洞里还另外有个出口。不然，那个锁门的人是如何出去的？他总不能锁了门后向那个凶险莫测的后洞去吧？

    随行的特警们又开了两只射灯，在这个硕大的洞里到处照了个遍。大家发现这里面空间巨大。在正中的平地上，那栋彩钢板搭成的楼房还好好立在那里。

    简爱国先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第一个拿着手灯前行。林宇峰也赶紧跟上。他们首先是从一楼开始看起的。可映入林宇峰眼帘的是空荡荡的车间。所有和毒品生产有关的物品设备，全部都被转移了。

    林宇峰看着这一切，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短的时间，这些制毒原料和设备移到了哪里呢？应该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把这些东西移动到某个地方藏起来了。而这个地方一定在洞内。

    可是这个山洞太大了，洞连洞洞套洞的，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但林宇峰还是向简爱国、侯队长介绍了楼里的情况。因为窗户很大，大家都没有进屋。而是在外面用手灯照着往里面看了看。

    除了厨房里一切如旧之外，一楼所有和毒品有关的东西都无影无踪了。林宇峰和楚天燕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虽然这早该是在意料之中的。

    “首长，我们就是在这个厨房兼餐厅里吃饭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日夜。前后，我和小楚参与生产过大约八百公斤冰毒吧。生产经理是个姓袁的人，听口音像是我们山南省那边的。后来，袁经理就被，吓疯了。”

    林宇峰嗫嚅的嘴唇，他不晓得在这个环境里，这样的词语该不该说。

    “你放心，实事求是地说就好。这样领导们才会掌握到真实情况。二楼是宿舍吗？”简爱国问道。

    “是，整个二楼除了有个卫生间之外，都是单间宿舍。每间屋子里有两张床。”林宇峰说。

    可能是又一次身历其境害怕吧，从进洞之后小楚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在简爱国等人就要上二楼的时候，楼后面那黑黝黝的洞穴深处，忽然传来几声阴测测的哭声。

    那是女鬼的哭声，带着回音从洞里传了出来。众人一听，都是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声音正是前天夜里，林宇峰和小楚听到的那个声音。

    简爱国立刻对侯队长说：“告诉大家拿好武器，就在这栋楼周围。千万不要乱跑。”

    特警们虽然紧张的，但是并没有慌乱。手里的钢枪给他们壮了胆子。大家猫腰端着枪，隐藏在楼房前面和两侧。

    没有人跑到楼房的背部去。因为那阴森森的鬼哭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而避险，是人的一种本能。小柯则拿了一只射灯对着那个声音来源处照了过去。

    那方向除了空气中飘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青雾外，就是黑漆漆的空间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往那个方向望去。但那个声音却消失了。简爱国和侯队长楞了一下，简爱国一挥手还是要坚持上楼。

    楼梯是简易的螺纹钢条焊制的，林宇峰拄着拐棍上去不便。也因为现场的自己人很多，几乎没有什么直接危险。林宇峰就叫小楚领着简爱国、侯队长和郝鹏上去了。没想到的是，二楼的宿舍里居然还关着一个人。是个活人。

    楚天燕发出尖叫的时候，林宇峰正在一楼漫无目标地到处看着。小楚的尖叫声十分瘆人，随即就听到侯队长在楼上阳台喊道：“小张，小池你们上来！”

    楼下两个刑警不敢怠慢，提着手枪就上楼去了。随即林宇峰就听到，楼上传来袁经理字正腔圆的歌唱声。这次唱的则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的一段：打虎上山。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

    应该说，袁经理的京剧唱段有板有眼，基本可以达到上台演出的水准了。可他却是在这阴森恐怖的山洞里演唱的。中间夹杂着警察们的呵斥声。然而只要不被堵上嘴，袁经理还是坚持唱下去。到了最后，是个人就能听出那嗓音中满含着的疯癫不羁。

    林宇峰紧张地望着二楼，竖起耳朵谛听着那手灯照着的方向。看看那里能有什么动静。

    应该说，在袁经理一直大嗓门演唱的时候，那洞里深处是没有明显的声音的。但可怕的是，在手灯的光柱里有几个黑影在上下翻飞着......

    不好，那是蝙蝠的影子！

    想起那天大群的蝙蝠涌到这里来的可怖情景，林宇峰一下头皮发紧。也许几只蝙蝠的形象是不可怕的。但是几十万只呢？数量带来的紧密和压抑，足以让多数人望而生畏。

    简爱国一行人匆匆地从二楼下来了，同时被拖下来的还有已经带了手铐的袁经理。这个时候袁经理已经不唱了。原来是被一个警察一枪托砸到了头上，晕过去了。

    林宇峰看着袁经理半死不活被架着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逃跑时，也是这样打昏了袁经理。现在他疯了，彻底没有了痛苦，他的灵魂自由王国里飘荡着。如同那些上下翻飞的蝙蝠。

    袁经理的京剧选段一消失，后面山洞里又传来那女鬼锥心钻肺的哭泣声。那声音就像是一股寒冷的水流，浇到了每个人脊梁骨里。

    眼看到光影里的蝙蝠越来越多，林宇峰意识到，再往前搜索，去那个他和楚天燕受难的地方已然不可能。就算是他们所有人的手里都有枪，而面对几十万只的蝙蝠，那也是无能为力的。既然已经抓获了袁经理，应该就达到了搜索的沐目。

    惹得起鬼怪却不一定惹得起蝙蝠。林宇峰赶紧向简爱国汇报了蝙蝠的情况，同时也确认他们抓到的这个疯子，就是毒品工厂的生产经理。

    “首长，我的意见是赶紧撤退。你不知道，如果大量的蝙蝠涌到这里。那情景是十分可怕的。袁经理的疯魔和这些蝙蝠有直接关系。我们先撤吧，来日方长。”林宇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