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不打不相识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点事情问你，对了，你叫啥？”

    “我叫王海川！”眼镜男稍微松了一口气：“老大，你有啥想问的？”

    我点点头：“王海川，一般来说，把钱存在检所科，要怎么取用啊？”

    我这个问题，只是试探一下他，这个家伙倒是蛮配合的，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要跟狱警申请，然后获得批准之后，最好要给狱警意思意思。

    我目光闪动，心里思考着，这些钱可能是我唯一能够利用的机会了。不过目前，还是要先熟悉一下监狱的管理，寻找破绽。

    我正要再问问王海川，我们平时的制度什么的，忽然看到他的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人影。

    我猛地向后踢出一脚，身后，刀疤男手里提着一根从床上拆下来的木板，正在砸向我的头，却被我这后发先至的一腿踹在肚子上。

    他弓着身子向后退了两声，我已经如影随形而上，双拳连环击出。

    我刻意把攻击范围控制在他的肚子上，每一拳都很重，咚咚沉闷的响声，让旁边的那些人眼皮直跳，刹那之后，刀疤男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

    “手好疼！”我对那几人说道：“打不动了，你们帮我打！”

    那几个人吃了一惊，看看我又看看刀疤男，谁都没动弹。

    我的脸沉了下来，盯着王海川：“你先来！”

    王海川哆嗦着说道：“老大，我不会打人……”

    “哦，不会打人！”我双手扭在一起，缓缓凑向他：“那你一定会挨打了！”

    一边说着，我的双手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骨爆音，王海川鼻尖上渗出一层细汗，飞快的眨着眼睛，我一拳捣出，打在他的肚子上，他张开嘴要呼痛，我的已经迅疾的拉起他的手，堵在他自己的嘴巴上。

    “唔……”王海川喉咙里面呜呜怪响，我一拳又打了上去。

    两拳之后，王海川立刻崩溃了，呜呜的说道：“唔，打……”

    我脸扭曲着笑了笑，松开了他，王海川蹒跚的走到刀疤男的前面，扬起巴掌，迅速的抽了下去。

    不过他的手腕在空中就被我一把攥住了，他惊恐的看着我，我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那块木板。

    “用这个！”

    王海川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咬着牙拿起木板，高高举起来，就看到了刀疤男喷火的眼睛。

    估计他平时没少被刀疤男教训，被他这么一蹬，又开始犹豫。

    我淡淡的说道：“舍不得？”

    王海川也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我和刀疤男之间他必须选择一个，他很快就想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高高举起木板，向着刀疤男砸了下去。

    刀疤男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抬起腿，向着王海川的两|腿之间蹬去。

    几乎就在同时，我一脚踢出，踢在刀疤男的膝盖窝上，他嗷的叫了一声，刚在地上滚了两下，就被我一脚踏住胸口。

    “打！”我冲着呆若木鸡的王海川吼了一声。

    刚才刀疤男的一脚，也算是让王海川心魔尽去了，他毫不犹豫的一板子抽在王海川的脸上。

    王海川张嘴想叫，被我用脚直接压在嘴上，然后我让其他的人，每人过来打刀疤男一板子。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站在我这边。这个叫做投名状。

    愤怒加上屈辱，让慢慢恢复过来的刀疤男走路都有点摇晃，他晃悠着靠着墙壁坐下，怨毒的目光，从我们这些人的脸上，一遍遍的扫来扫去。

    我站起来，走向了他，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攥紧了双拳，浑身绷直的瞪着我。

    很好，没有求饶，这让我对他有点改观，至少，他要比那几个软骨头更值得信任一些。

    我刚才所有的嚣张跋扈，都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我走到他的身前站定，冲他缓缓伸出了手，刀疤男明显哆嗦了一下，却看到我脸上浮现出友好的笑容。

    “沈锋！”

    我温和笑着，手张开，他犹豫了一会，伸手和我握了一下。

    “刘龙！”

    “啥事进来的？”

    “故意伤害？”

    “这不巧了吗？我也是！”

    我和他并肩靠着墙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告诉我没进来之前，他一直在码头，问他认不认识海港区的老大李德胜，他说当然，之前一直跟着他混的。

    我说我跟陈远的，刀疤男挤出笑脸，说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咱们都算是道上的兄弟啊。

    我点点头，说之前有得罪的地方，千万海涵，咱们出去之后，我摆酒谢罪。

    刘龙很豪爽的说没事，主要也是之前我没说清楚，不然也不能有这误会。

    看到我们两个相谈甚欢，其他几个人全都懵逼了，一个个惊弓之鸟一样看着我俩，估计都在肝颤吧。

    刘龙我们聊了很多，先是聊了一会外面的事情，他加入圈子的时间比我长太多了，虽然只是外围小弟，不过一些典故秩事之类说的倒是蛮有意思的。

    我慢慢的把话题往外转，说起了监狱里面的事情。

    他告诉我，监狱里面也不能呆着，也是要工作的，还是不给报酬的。监狱有好几种产业，犯人们轮换着换工种。目前从甲1到甲六监牢，都是在采石场工作。活比较累，不过是干一天歇一天。

    我们两个谈的时间飞快流逝，晚饭的时间到了，是那种自助餐盘，里面堆着米饭和清汤寡水的菜叶。

    刘龙和送餐的狱警说了几句，说他今天申请伙食补助，请政府从他预存的钱里面扣，来只烧鹅。

    然后他告诉我，今晚请我吃点改善，大家以后就是哥们了。

    我谢了一句，说我也存了点钱，明天我回请。

    刘龙连连摆手，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跟我客气就不对了，咱们是好兄弟，我其实是帮人顶罪进来的，我在里面的时间长不了，你要是有外面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办了。”

    我嗯了一声：“到时候一定拜托！”

    我们两个没动弹，那六个人也不敢来吃饭，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不动。

    过了一会，管教把烧鹅送了进来，刘龙和我吃的满嘴流油，他慨叹：“这里最坑的就是没有酒，不然咱们哥俩一醉方休！锋哥，我不是拍马屁，你一看将来就是大哥级的人物，如果哪天我混的不行了，我去找你！你要不要我？”

    “龙哥这是哪里话，咱们都得混的风生水起，就算不能一手遮天，至少跺跺脚，也得让地面颤三颤！”

    “哈哈，这话说得是！”

    反正吹牛也不上税，我和他边吃边侃，一直到吃的饱饱的，那只烧鹅尸骨无存，就连那六个人的米饭，也被我们吃了一部分。

    我是随意的，刘龙是故意的。

    那六个人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的把饭吃完，还主动打扫了卫生，在这种地方，拳头不一定是硬道理，但一定是真理。

    躺在硬板床上，我强迫自己快点睡着，我必须把精神和体力，维持到最佳状态，等待机会的到来。

    可是人的思想真是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东西你越不去想，就越是不停的在脑子里盘旋。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和唐卓在小巷里漫步的景象，我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冲我甜甜一笑，脸却忽然变了。

    变成了林莞兮的脸，在冲着我巧笑嫣然。我咬着嘴唇，用力咬，让疼痛嗤笑自己的妄想。

    我忽然想起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哪个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哪个是窗前的明月光。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目前选择的路，是一条注定与她们错身擦肩的不归路！

    迷迷糊糊的睡去，早上被刺耳的铃声惊醒，吃过早饭之后，我们被管教带队上了车，直奔采石场。

    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艰苦的工作，巨大的石块被机器切割成稍小的石块，我们要徒手搬动，放倒传送带上。

    那些石头不但沉重，而且边缘锋利，虽然带着手套，我的手也很快就被割破了。

    忙了一上午，我感觉身体完全被掏空了，靠着一块大石头大口的喘着气。刘龙从后面凑过来，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来两口？”

    “我不会！”我虚弱的摆摆手。

    “那我自己抽了！”刘龙眉开眼笑：“你帮我望风！”

    我点点头，他从地上找了块石头，开始摩擦生火。

    我也是醉了，这够原始的啊！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点着了烟，袅袅的青烟刚刚升起，就被他用手扇散，不过香烟的味道还是弥漫开来。

    他的烟头刚刚明灭了几下，我就看到，几个蛮强壮的犯人，冲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