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祭》正文 她的玩具

    茨舞霄云：护你一世，恨你此生。春冬夏秋，喜怒不形于色。阴晴圆缺，为人自有定夺。

    “小祭。”雪域急欲跑向我，却被墨茗雨拦住。

    战战兢兢的我看向了霄云，平静地等待着发落，奇怪的是他只盯着大姐做出思考状。

    “呀，这，三弟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嘛！这可是世代灵王祖传的圣物，竟被你弄坏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呀！”大姐大呼小叫起来，墨茗雨盯着他，平时平静如水的双眸此刻居然被愤怒侵占。

    不对啊，我明明抻着绳子的，而且这戒指似乎是自己弹起来的，但是刚才的确只有我拿着它，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该死，平时一堆歪主意的脑子怎么这时候罢工了，可恶，什么都想不出。

    “戒指碎了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男孩拉过我颤抖的手甜甜地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那一刻甜美的娃娃音竟让身经百战的我也毫无招架之力。

    “没你的事。”青色脸的我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转过头不再看他。

    “怎么没我的事啊，我以后就是你的丈夫啦。”男孩的眼镜极为清澈，像是一潭湖泊，可以洗净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胡说，我才是你丈夫好嘛！你比我高吗？你比我大吗？所以我才是你的丈夫。”真是的，我和一个孩子争什么啊，大概只是为用这种方式缓解内心的畏惧罢了。

    “也对哦！”男孩想着点点头，“对，我应该是母的，你是公的，书上说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所以”

    男孩竟做出清朝格格参见皇上的动作，“相公好！”

    “这噗！”看他做得有模有样的我忍不住笑了。

    “你笑了，太好了，你终于笑了，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在想为什么小哥哥紧锁眉头，这么可爱的小哥哥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所以把你的伤心事忘记吧，晃儿真得希望小哥哥永远都能开心地笑。”男孩拍着手蹦蹦跳跳地笑。笑容纯真无邪。

    “好哇！那我以后每天都笑给你看。”逗逗孩子也挺好玩的。

    “你们说够了吗？这怎么解决？”墨彦菲吵吵着打断我们。

    正在这时，屋内突然穿出一阵优美的旋律，所有人愣在原地，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魂魄从神树中优雅地走出，她长发披肩，柳叶眉心间有一点朱砂，微微含笑，婀娜多姿。她睁开双目，云袖轻展，翩然起舞，纤细的玉指拂过我与男孩的面容，一瞬间竟忘记所有的忧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所有人都被少女的舞姿吸引，纷纷屏息凝望，就连闹得最凶的大姐也闭了嘴。翩翩一回眸，世间皆无色，涟涟清波影，曼曼舞步中。不知为何，喧哗的世界安静了，轻歌曼舞中，那两枚戒指居然自行恢复原状，像得到命令一般，戴在了我们的脖子上。

    歌声渐渐微弱，少女的舞姿也开始慢下，她轻轻挽起我和男孩的手，将它们搭在一起后，少女点点头化为点点星光。歌声也随着少女的消失停止。

    歌声消失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姐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片紫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头上。大姐一惊，看向了屋中央的神树，只见刚才还只有叶子的树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花朵并不华丽，但让人看着很舒服，花香沁人心脾。“居然开花了。”

    “小舞你瞧，你和这位小弟弟的婚姻居然得到了树神的祝福，要知道神树第一次开花还是在初代灵王与虞洪氏的婚礼上，我们家舞宝宝真幸运。”霄云摸着男孩的头笑着说。

    男孩不住地点头，稚嫩的小脸上布满幸福。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刚刚缓解的气氛，只见五个少女中一人突然抓狂，她发疯似的狠狠扯下自己华丽的手饰，珍珠耳环因为用力过猛，竟把耳洞扯出血来，精致的妆容也被她流下的眼泪弄花。“为什么，想要在一起的人得不到祝福被迫分离，阴阳两隔，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居然得到了祝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三姐，还有外人在呢，注意点形象。”霄云平静地说着，对少女身旁的仆人使了使眼色。

    “你闭嘴！”少女指着霄云的鼻子吼道。竟从衣裙中抽出一沓火柴，我还未反应过来，少女已将所有的火柴全部点燃，“该死的破树，我要烧了你！你还我的须臾，还我”

    少女被打晕在地，她手中已点燃的火柴被一杯水扑灭殆尽。几个仆人将已经晕倒的少女拖出了大厅。

    “真应该听老爸的话不让她来的。”霄云无奈地说，将钥匙塞回伤口，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一秒后伤口自己愈合。“让你见笑了，墨叔叔，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后，我三姐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

    “既然仪式已经结束，我们”

    “你瞧我这脑子，忘了说了，小舞毕竟是我父王最疼爱的儿子，所以他的婚事自然不能马虎，我父王的意思是想让这位小弟弟留在府上观适应适应，不知您意下如何。”

    “不可以，小祭他不能离开我。”雪域不顾墨茗雨的阻拦激动地冲过去抱住了我。

    “你放心，就留三天，三天以后，我们亲自将你弟弟送回府上，如果他身上有任何伤口，我们上门赔罪。”霄云保证道。

    “哥哥，我只能和小哥哥玩三天吗？”男孩拉着霄云的衣角有些失望。

    “没办法，你的小哥哥也要回家看看嘛。”

    “好，我答应你。”

    “小祭”雪域的眼神满是担忧。

    “哥，放心。”只能留下，他们的商量不过只是变相的强迫罢了。

    “这是最高的叫量量，这个叫红头发叫糊糊，这个最帅的”男孩指着一个又一个人偶开心地介绍着。

    “真没想到，你一个男孩居然有这么多人偶。”躺在真丝地毯上的我慵懒地打着哈欠。

    “小哥哥没有玩具吗？”男孩给人偶换着衣服问。

    “有啊，但是是火车，飞机，哪里像你像个女孩一样喜欢玩娃娃。”我对眼前这个男孩更加不屑一顾。

    “啊哇哇！”声声惨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急忙坐起，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是二姐在玩她的玩具，小哥哥。”茨舞木晃满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

    “什么玩具？”耳边的惨叫声愈演愈烈。

    “她看上的东西啊。”男孩微笑着说。

    我想了想，又躺下，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二姐在哪？”

    我的灵魂穿过厚重的铁门，在看清里面的状况后我愣在原地，香草制成的墙壁上满是血渍人体组织，不大的房间堆满各种各式各样的刑具，盛满众多器官组织的玻璃瓶。放这些东西的是用人骨制作的椅子，桌子，上面还铺着几张人皮。灯罩用的是人的头盖骨，点的蜡烛是尸油炼制的，地板上涂的是骨灰制成的燃料，扫帚是人的头发为原料制作的。屋中央那华丽的大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人死死固定在上面，那个衣着整齐，看似高贵纯洁的少女正用钳子夹着女人的指甲，此刻的她面目狰狞，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啊哇哇！”在女人的惨叫声中，带筋的指甲被生生扯出，少女欣喜若狂，将扯下的指甲放入了那密密麻麻满是人指甲的玻璃罐。

    我强忍着不适，欲跑回自己的身体，却见无数冤死的残缺不全的魂魄正在那间地狱般的屋子中呻吟。

    “小哥哥，小哥哥，”男孩轻轻摇着浑身被汗浸湿的我，“你怎么睡着了，还出来这么多汗，生病了吗？”

    “你说的玩具是，是那个？”我猛地坐起，深吸几口气使自己平静，在魂军中我见过无数残忍的画面，但如此的割生采集到时第一次见到。

    “咦？”男孩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算了。”我转移了话题，“你们家的仆人为什么都是一个模样？傻傻分不清楚啊。”

    “因为父王记不住人，尤其是上千的仆人。于是让他们弄成了一张的面孔。”男孩用蝉丝手帕擦着我脸上的汗水回答道。

    “这怎么弄？”

    “好弄啊，批量生产出一样的帽子让他们戴上就可以了啊。”

    “帽子？”

    （“收拾好垃圾。”满身是血的少女说着，优雅地走出房间。

    “是。”仆人走进房间，解开自己的上衣，只见一个男人的身体上居然有一张脸在上面，“又可以美餐一顿了。”肚子上的脸说着，张开血盆大口，满足地啃食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