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很快的，我就来到了，一处被标记着红色x记号的石壁处，这里就是日记里提到的水源。</p>一道两根手指宽的裂缝在石壁上裂开。清澈的地下水从裂缝中流出，汇聚在地上被小鬼子开凿出来的沟渠里。</p>随着呼吸，淡淡的水汽涌入我的肺里，让我有点昏昏沉沉的大脑。猛的清醒许多。</p>我咽了口口水，咕咕的喝了起来。水很洌，有点微微发甜。等我喝完以后，就把随身携带的铝瓶拿了出来。仔细的洗干净，我才敢往里装水。</p>这水是要给三班长喝的，由不得我不认真对待。</p>而等我接好水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来了，竟然在地上的沟渠里，捉到了两条黑鲶鱼。</p>就这样，我扛着枪，枪上挑着两条被拴在一起的黑鲶鱼，提着水壶就回到了铁门处。</p>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来以后，老张却出事了。</p>我刚回去，就听见呼喊的声音，那声音是老白。</p>这让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以为是三班长出事了，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起来。</p>而等我跑到老白面前，却看到，三班长在地上好好的躺着，刚刚呼喊的老白，则趴在老张身上。</p>我连忙问老白怎么回事，老白回头看到是我，眼一下子就红了，呜咽着说，“老张不行了！”</p>“你他娘的开什么玩笑！”我心头一震，不敢置信。</p>但是！</p>等我走到躺在地上的老张面前，仔细看了看以后，才意识到，老张真的可能出事了。</p>此时，老张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每一块皮肤，都微微鼓胀，像是被火烧火，起了大水泡一样。</p>我用手轻轻按了按那些鼓包，鼓包里都是一些脓水，每按一次，浓水就不停的流动。</p>“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低头看着老张的脸，心情异常的复杂。</p>之前遇到老张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时不时从口鼻里喷出的黄水，再加上那些古怪的表现，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才会那样的吧！</p>而这，也让我更难受了！</p>我把水壶递给老白，让他去喂三班长，自己则坐在老张的面前。</p>老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我差不多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p>我是在那个溶洞样的地方发现他的，当时他被包裹在一个半透明的怪卵里，其实想想，那应该是怪虫搞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老张的身体，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出了问题，或许是被注入了某种毒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p>总之，他这一路上，身体始终都在慢慢的分解，以至于到了现在，整个人的皮肤下面，都是那些浓水。</p>我甚至想到，如果我现在把他的皮肤弄开一个小口子，那他身体里的浓水，估计会一下子全部流出来，到时候，他或许就只剩下一张皮了。</p>我坐在地上，脑袋里，回忆起了刚来部队时候的场景。</p>记得那时候，我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服，也没有现在的油滑样，进入部队的当天，就和老张分配在一个宿舍，我在上铺，他在下铺。</p>当时的老张，比现在年轻很多，话也多，当天晚上不停的追问我，新疆哪里的风土人情，还问我哪里的女人，是不是都是水蛇腰，丹凤眼，比南方的女人更有味道不。</p>我被他烦的受不了，一言不合就和他打了一架，而结果当然是我赢了，不过也正是因此，从那以后我们俩不打不相识，成了多年的好兄弟。</p>回忆到这里，我怔然清醒，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张，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防空洞里的经历，已经将我折磨的麻木了。</p>我只能用手捂住脸，抱着头。</p>下防空洞之前，我曾经暗地里发誓，一定要把老张给带出去，不管是死是活，这都是我的承诺。</p>但是！</p>“你他娘的！怎么就真的死了呢！”我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嗓子呼喊起来，“草你娘的老张！老子找到你的时候，你他娘的好好的，能蹦能跳，怎么这会儿，你就怂了？你是不是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白了了？”</p>“老子告诉你！没门儿！”我边喊边哭，都说兵人是铁打的，但是我怎么就跟个娘们一样，就这么容易哭了呢！</p>“老张啊！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这么走了？也不看看我们这些好兄弟了？你不是说，三班是你永远的家么！你这是说话不算数！死了你，阎王爷也不收你！”</p>。。。。。。</p>“狗日的，能别吵咧么！”</p>突入齐来的一声，让我顿时呆住了。</p>老张，还没死！</p>只见，已经和死人差不多的老张，勉强将鼓涨的眼皮，睁开一条缝，用异常微弱的声音的开口，“还没从这里出。。。。。。去，老子怎么能死了，就跟你说的，阎王爷都不收我，我能死么？”</p>这段话，老张说的断断续续，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我连忙让他别说话了，赶紧躺好！</p>但是老张却摇摇头，他两眼茫然的看着头顶的黑暗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幽幽的叹口气，“估计，我是真不行了！”</p>我打断他，“别他娘的瞎说！咱们出去后，找医生，西医也找，中医也找，肯定就能给你治好，你这都是小事知道不！”</p>而这时，老白也从三班长哪里走了过来，站在老张旁边，脸上也满是悲伤。</p>老张看到老白，问他三班长怎么样了。</p>老白说没事了，三班长喝了水，有点气息了，你也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p>老张没说话，他的目光始终都在看着上方，不再说话。</p>又过了很久，很久。。。。。。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揉的发皱的软纸包，那正是我给老张的大白条的盒子。</p>接着，老张把那包大白条递给了我，颤颤巍巍的张开口，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p>我接过大白条，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比对待那本日记还要来的郑重。</p>而老张，在做完这些以后，重重的垂下了手，一双眼睛，看着上方的黑暗处，再也不曾有半分的移动。</p>“一路走好！我的兄弟。”我站起身，默默在心中说了句。</p>一旁的老白，也是如此，虽然他和老张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接连看着两个战友死在自己面前，恐怕他心里不会比我好受多少。</p>老白把衣服脱了下来，盖在老张的身上，然后就回到了三班长身边，一言不发的，照顾三班长。</p>我则靠在墙角，把枪紧紧的抱在怀里，也不管枪上挂着的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黑鲶鱼。</p>此时，在这防空洞里，我真正有了一种，淡淡的悲哀感觉。</p>这种悲哀很淡，却一直绕在我的心里，始终不曾消散。</p>我抱着枪，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睡了过去。</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胃里突然涌起一阵恶心，整个人就像溺水的人钻出水面一样，猛的惊醒过来。</p>周围我们点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熄灭了，什么也看不清。我看着黑暗处，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梦到的一幕。</p>刚刚我似乎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了老张变成了一个大毛蜘蛛，张牙舞爪的要吃了我，又梦到我背着老张的尸体从防空洞里逃了出去，但是我刚到地面，老张的尸体却掉进了万丈深渊。</p>我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个噩梦，从身上掏出打火机和大白条，想了想，又把打火机放进了口袋里，我叼着大白条，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呜呜的风声。</p>又过了一会儿，我拍拍屁。股走到之前的火堆处，重新把火点了起来。</p>可就在我刚把火点燃，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的时候，我却惊恐的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张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p>不！</p>并不是不见！而是，他的尸体，竟然！竟然出现在了那个半透明的奇异矿石里，就跟之前在怪卵里的样子，一模一样。</p>更恐怖的是！我发现，一直在三班长旁边照顾他的老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此时竟然蹲在奇异矿石的面前，仰着头看着奇异矿石。</p>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p>我不由自主的握紧步枪，大喊一声，“老白，你在哪里干嘛！老张的尸体，怎么会跑进去！”</p>老白听到我的话，僵硬的扭动着脖子，回过头来。</p>而他这一回头，却吓的我倒吸一口凉气。</p>老白咧着嘴，鼻涕和口水流过他的下巴，一双眼睛泛着白，里面都是血丝，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看到我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着。</p>我把枪上挂着的，已经死去多时的黑鲶鱼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往老张哪里走。</p>走过三班长身边的时候，三班长还在昏迷着，这让我松了口气，这时候要是三班长也出事了，那我们三班也就毁了。</p>我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喊老白，但是老白却没有回答我，反而把头扭了回去，看着那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奇异矿石，像是被勾了魂一样。</p>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听人讲的一个关于淘金的传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