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天琉玉

    烟斗把洗好的玉佩拿出来晃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口袋里，淡淡地说道：“进了一些好货，想请先生给掂量掂量。”</p>虽然只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几乎是一闪而过。但那人立马变得两眼放光。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我们带到了后院，摆上茶果。</p>“刚刚没怎么看清，怕打了眼。能否再拿出来，鄙人给您仔细瞧瞧？”</p>那人说着，烟斗点了点头，果真把玉佩拿出来交给了他。</p>拿过玉佩后。仔细把玩了一阵，嘴里不断发出惊叹声，过了许久才缓缓放回桌上，端起茶杯娴熟地滤开漂浮的茶叶，啖了一口说道。</p>“不知道这玉佩，是祖上传的……还是宅子里淘来的？”</p>烟斗也丝毫不加掩饰：“前两天倒了一处好斗，捞出个这玩意儿，想着总比没有强吧。”</p>那人摘下了毡帽，露出了一头油光可鉴的头发。</p>“不瞒你说，这东西可是难找的！”</p>一听这句话，我们两人顿时来了精神：“此话怎讲！”</p>“这玉佩色泽圆润透亮，质感细腻，本就是上上之品，但是你仔细看看玉佩上的图案。”</p>说道这里，那人伸手指了指玉佩表面，一朵翠绿色的祥云从正面一直延伸到反面，不论是做工还是光泽，都无可挑剔。</p>“这种玉佩的材质名叫清天琉玉，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原石非常坚硬，要打成这种玉佩来，不知要花多少功夫。”</p>那人话锋一转，急忙问道：“先生可是诚心想出？”</p>“光临贵店，当然是诚心而来，只是希望不要扫我们的兴才是。”</p>烟斗说着，伸出来五根手指，那人看完，呵呵一笑，缓缓伸手，轻轻收回去一根。</p>“这……”</p>“刚才就问过你了，这东西可不是祖上传的，倒斗的货，我可是要冒风险的！况且您现在也是着急想要出手吧……四十万，咱一口价，都让一步。”</p>烟斗转了转眼珠，最终妥协的点了点头。</p>突然，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我被吓了一跳，只见烟斗和他都呆在了原地，身子就像是凝固住了一样！</p>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往身后转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女生。一脸嘲讽地看着我。</p>“亏他还自称职业倒斗！这么一个宝贝，四十万就给卖了？”</p>“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那应该要价多少？”</p>“至少再加一个零。他要是不干，你拿起来就走！”</p>说完，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烟斗两人的动作也顿时连贯起来。</p>“那咱就一言为……”</p>“等等！”</p>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顺手把玉佩揽进兜里。</p>“你干什么？”</p>烟斗急忙冲我使眼色，生怕这一趟生意被我给搅混了。</p>“宋朝年间的清天琉玉，做工又这么细腻，这就算是捐给博物馆，都已经足以轰动全国了，拿到您这儿就四十万……恐怕不大妥当吧。”</p>那人听完，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自打进门就不吭声的小子恐怕不是什么善茬，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伸手说道：“请茶，请茶。”</p>我看他那样子，立马有了底，烟斗一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默默喝着茶，任由我去跟老板讨价还价。</p>“那您觉得，多少钱才妥当？”</p>按照女鬼的说法，我也比出了四根手指，老板扑哧一笑：“刚刚是开小差了吧？”</p>我摇了摇头：“四百万。”</p>“可是专门来闹我笑话的？”</p>我顿时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就要走。</p>“老板的眼力应该不错，闹不闹笑话您心里清楚，既然大家都没带着诚意，那咱们改日在聊！”</p>说完，便示意烟斗跟着我一起走，后者一脸的惋惜，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对，偏偏把到嘴的肥肉给丢了！</p>一直走到门前，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二位留步……本店还存有一些高级铁观音，可有兴趣尝尝？”</p>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顾不得吃饭，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p>“怎么样了？出了多少？”</p>老猫急忙跟了过来询问道，烟斗跟他卖了个关子，一开始默不作声，最后忽然一腔河东狮吼。</p>“四百万！分文不少！”</p>一听这个数字，就连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陈魁也条件反射似的蹭了起来，一时间各种狼嚎鬼叫充斥这个不到一百平米的毛坯房。</p>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安静了下来，开始考虑之后的对策。</p>“咱们倒斗的事情只有那些村民知道，不过估计他们也不会说出去，暂时不用担心。不过那个古玩店老板可就说不准了，要是他自己收藏，没人会知道，万一他转手卖到国外去，闹出的动静可就大了！”</p>“这样，咱们分头躲一躲，保持联系，等过段时间再说，我看那家伙心眼儿挺贼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倒手卖出去。”</p>烟斗说着，转过来看了我一眼：“行啊你，深藏不露。”说着，直接给了我一张支票，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零。</p>“咱保持联系，等过了这风口浪尖的，想法法再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p>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折好，放进了口袋里。</p>到了晚上，大家都分散行动，走时老猫还给了我一辆桑塔纳的钥匙，说开这种车出门，不会太引人注目。</p>我二话不说，一个人直接上了高速，在经过两个城市之后，才在相距百里的天水市停车。</p>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市区里已经鲜有路人，有的也只是一些红发冲冠的混混和醉成一摊烂泥的酒鬼。</p>我随便找了个旅馆，用身上仅剩的两百块钱开了个单间，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多，才去银行，把支票兑现。</p>看着自动取款机里那一长串数字，我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几辈人都不能触及的一个天文数字！</p>“怎么样，我说跟着我有甜头的吧！”</p>突然，一阵甜美俏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去，顿时感觉像看到了财神一般。</p>“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p>她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即拍了拍脑袋：“算了算了，我记性不大好。话说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别说请我吃大餐什么的，我一个鬼不稀罕那些东西。”</p>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了一军，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p>“这样吧，每次你倒斗的时候我都帮你，事成了你把你体内的阳气分给我一点，这又要不了你的命，等我阳气攒够了也就可以去安心投胎了。双赢！”</p>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投胎，你不是说是我的什么冥……”</p>“你傻啊！”她先是白了我一眼，接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跟你结冥婚的是那个叫叶梅的女鬼！我来冒充她只不过是为了借你的手凑点阳气罢了。”</p>“凑阳气？”</p>还没等我说完，一阵急促的提示音传来，我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转过身去，把卡槽里的银行卡取了出来，屏幕显示还有三秒钟，要是时间一过，就会自动吞卡了……</p>“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鬼需要凑阳气的。”</p>“废话，要是阳寿用尽的鬼，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爷报个道就能去转世投胎了，可我们这些冤死鬼就不一样了……阳寿未尽，人阎王爷念着生死簿不收啊。只能在人间一点一点地凑阳气，直到加起来足够我的阳寿为止。”说着，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脸色大变：“你看，我又得回去了。”</p>话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阵残影。</p>我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站了一大堆人！用一种看猴儿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这才让我想起来，好像就我一个人能够看到女鬼来着……这么说这段时间里，在别人眼中我都是在对着空气眉飞色舞地自言自语？</p>趁着他们还没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到派出所，我急忙离开了银行，来着我的黑色破桑塔纳回到了旅馆。</p>过了两天，我再一次出发，直奔兰州，到了之后找了家银行，直接一次性给爹打去一百万，不知道会不会把他老人家吓出心脏病来，于是想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但一直无人接听。</p>倒是过了一会儿，一串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按下了接听键，揺上车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p>“苏居吗？你在哪儿呢？”</p>老猫一副悠然自得的声音，听起来生活得挺享受。</p>“躲兰州呢，什么事？这么快又行动了？”</p>“不是，出了点变故。刚刚得到陈魁的消息，他一直守在那阵子里监视着古玩店老板的一举一动，昨天看到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进了店里，老板立马就歇业，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来，清楚的看见其中一个人手里握着清天琉玉！”</p>“这么快就敢卖出去？那人吃熊心豹子胆了？”</p>“不，恐怕不是卖，要是倒东西，买家是不可能亲自上门提货的，这样做风险太大，唯一的可能性……那人是条子的眼线！”</p>